神武三年春天,谢贵妃为皇帝生下了小孩。
产婆、侍女忙前忙后,虽说雪凝已经经验丰富了,但是还是会有点紧张,又有点期待。
她躺在床上,皇帝特意赶来,坐在一边,关切地握住她的手。
谢妃皱着眉微笑:“陛下……稍微能不能出去一下?臣妾有点害羞,被男人看着生宝宝,还是会有点羞耻”
皇帝迟豫了片刻,“好吧。朕在门外等。”
皇帝走到了门外,心想:谢妃虽然在床上挺放得开……但是在这些地方还意外地少女心。
皇帝在门口来回转悠。
比当初政变夺位前一天的夜晚还紧张。当时为了缓解那种紧张,特意去栖月湖找头牌雪凝姑娘,枕了一晚上大腿。
想来世间的缘分真是奇妙,如果那天夜晚没有去找雪凝姑娘,或许她就不会成为自已的妃子。
现在也很紧张,不过已经没有大腿枕了,因为那个每次都愿意给他枕大腿的姑娘正在准备生育。
回忆回忆着,忽然地,孩子的哭声从屋内传来。皇帝马上从回忆中被拉回,往屋内小跑过去,产婆见皇帝来了,说:“陛下,是个男孩。”
侍女们正剪了脐带,在用温水浸湿的毛巾给小皇子擦拭身体。不一会,用襁褓裹住了皇子。
“给朕抱抱。”皇帝在一旁躁动,语气期待。
他抱着孩子,认真地看着孩子的小脸。婴儿还在哇哇哇哭个不停。
床上,身体流汗、喘着气的雪凝看着皇帝,说了一声:“陛下……妾身还没看过宝宝呢。”
皇帝连忙把孩子放在床头,雪凝转过头看着孩子的苦脸,幸福地笑了。
第二天的夜晚,皇帝单独召见了右丞相白里毅。皇帝的内阁,烛火点燃,案前只有白从嘉和白里毅二人。
见皇帝而不跪,案前对坐,拥有此番资格的人不多。
皇帝说:“昔日,你曾为占卜,说我无嗣无后,命里难有三十之数。”
“不错。”
“爱卿的占卜,一向都很准。我曾经思考过,‘难有三十之数’是什么意思。有一次恍然大悟,就是大限三十岁而已。朕的第一个女儿已经夭折了,昨天后妃又生了个孩子。”
“陛下的星命已经变了。”
“……此话何解?”
“臣道行浅短,参悟不透这星象。辅星光芒太盛,干扰了主星的光芒。”
皇帝叹一口气,“天命如此,身为凡人的我们也只有尽人事而已……”
“虽然相处多年,臣还是想问陛下一句。即便看透了自已的结局,也有选择如此,值得吗?”
皇帝闭目,“说实话……其实朕有时有点后悔了,在有了妻妾之后。朕若是壮年辞世,撒手人寰,留下两个姑娘守寡……朝中局势变化,她们真能保全自身?但是做出的选择不能后悔,为了幽朝,为了白氏的江山,为了天下苍生……”
因为和亲而离开故乡的妹妹。
白里毅:“可敬可叹。”
“朝中局势目前安定,朕意欲不久后北伐,你看如何?”
“左丞相王敦,乃是先帝时的旧臣,在朝中颇有威望,家族在京城经营多年。也是如此,陛下一直没有革除他的职务,认为时机未到,也缺乏足够理由。王家子孙之辈多是纨绔子弟,难成大器。唯独王敦,颇有手腕,虽是奸官,但也是能人。虽然如今朝堂中逐渐没了他的话语权,可总是一个隐患。”
“朕敢诛杀秦王,却不敢贸然诛杀王敦。因为前者不过是皇室内斗,后者,却切实把矛头指向了朝中世族,没想到,皇帝的权力有时有限的。——所以卿认为,王敦不死,不可贸然北伐。”
“先前陛下亲征时,臣暂摄朝政,便感受到暗流涌动,大臣们各怀鬼胎。唯独王敦,朝中政务争吵,他独不参与,看似不专心政务,恐怕是韬光养晦,麻痹对手。”
“朕明白了,北伐之事,由朕再仔细计划。三年以来,粮草已足,兵甲已备,驻守北镇的云飞来信,他驻扎北境多年,已勘测了那一带的地形……朕最近也觉得时机足了。”
“北伐之事,陛下是想一战而定,还是缓图之?”
“一战而定,夜长梦多。”
“臣明白了,只是恐怕天不遂人愿,北伐要想一战而定,还是难。”
“朕也知道。但是朕的时间不多了……朕今年已经二十三岁了。即便不能一战成功,至少灭北虏气焰,使其元气大伤,逐步蚕食敌手。今日,就到这儿了吧。”
“臣告退了。”
白里毅走后,皇帝走向谢妃的寝宫。
“白公子怎么来了。”躺卧在床上的雪凝,怀里抱着睡着的孩子。
“来看看小孩。”皇帝找了个凳子,坐在床边。
“宝宝在睡觉呢。”
话音刚落,孩子突然就醒了,大声哭闹起来。
“是在嫌弃朕吗?”皇帝哭笑不得。
“孩子可能是饿了吧。”
雪凝突然瞪了皇帝一眼。
“爱妃这是何意?”
雪凝无奈的太叹了口气,气鼓鼓地说:“妾身要给孩子喂奶,陛下也要一直盯着看吗?”
本来没想到这茬,皇帝突然眼前一亮:“朕想看。”
雪凝表情无语,从牙齿缝里骂出一句:“……死变态!”
“姑娘本来就是朕的妃子,看看又有何妨?反正平时也没少看……”
“……唉。”雪凝正在叹气,怀里抱着的孩子哭闹更厉害了。雪凝赶紧轻轻摇晃着手臂,说:“宝宝乖,不哭不哭,妈妈马上给你喂奶。”
她也顾不得白从嘉坐在一旁,解开衣服。
孩子喝到奶水,也不哭闹了。
“……呜。”雪凝的羞耻感更浓了。
皇帝说的没错,两人都已经是这样的关系了,可是被皇帝看着喂奶……还是会感到很羞耻。
白从嘉后知后觉,发现雪凝的耳根都红了,才恍然大悟,表情突然愉悦起来。
雪凝看着皇帝一脸贱笑的表情,心里无能为力地恼怒了。
“皇帝陛下的趣味,实在是很低级。”
“朕是真没想到爱妃会在这种小事上害羞。”皇帝突然释怀地笑。
雪凝偷取鄙夷的视线,说:“……恕臣妾直言,皇后先前生育的时候,陛下该不会也看着皇后喂奶吧。”
白从嘉瞪大眼睛,说:“这个……没有注意过。不过皇后在这种事上没什么反应,朕也不记得了。”
(皇帝内心:说起来明明琳妹妹是个很害羞的人,却在这种事上不在意呢,雪凝姑娘虽然更加开发,居然羞于让朕看见她喂孩子的样子……)
“皇宫里面其实有奶娘,爱妃要坚持自已喂奶,确实是咄咄怪事。”皇帝继续说。
“不要,自已的孩子,还是想自已亲自喂。交给别人喂,感觉像自已的孩子被人抢走了一样。”
皇帝眼睛依然盯着那里,“真是伟大的母爱……”
“……喂奶就这么好看吗?盯个不停。”雪凝的表情更加扭作一团,像是见鬼了。
“……不是,爱妃的……那里,的确很好看。形状又好,皮肤又白……”
不止是白,白里透着微红,简直是仙品。白从嘉虽然是平板爱好者,确实是发自内心赞美。
“……虽然只是我的怀疑,白公子不会是缺少母爱吧?”雪凝吐槽。
一句无心之语,白从嘉的表情却闪过了一丝阴霾。
“……朕的母亲的确早早地离开了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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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白从嘉的模样,雪凝突然就心痛了,后悔不已。说起来,她从来没有注意过,皇宫中没有皇太后,从以前的只言片语中,只知道皇帝的母亲曾经是一位宫女。白从嘉从来没有向她提过自已母亲被赐死的往事,雪凝也没有多想。
“陛下,臣妾失语,罪该万死。”
“没什么,雪凝姑娘不应该道歉才是。”
怀中的婴儿停止了吮吸,像是喝饱了,又闭上了双眼,脸色红润可爱。
“这臭孩子,吃饱了就是睡。”雪凝宠溺地看着孩子。把孩子轻轻地放在枕边,开始整理好亵衣和外衣。
“这孩子,鼻子有点像爱妃呢。”
“这双眼睛活像陛下。”
“所以,陛下深夜前来,只是为了看孩子?”雪凝眼色怀疑,“不是为了行夫妻之事?”
“你把朕当成什么人了!”皇帝无语。
“妾身开玩笑的。”雪凝提袖半遮脸微笑,心想:把你当大灰狼了。
“……其实是朕今年可能可能要出征。时间还没定好,爱妃怀孕,朕却不能时常照看,特意来给姑娘说一声。”
雪凝沉默了一会,“嗯。陛下早日得胜归来。”
“时间还没定好了。只是目前有这个打算。”
皇帝走后,谢妃把孩子放入床边一旁木制的一个精美摇篮里。眼珠子转了转,若有所思考:“原来白从嘉缺乏母爱啊……”
她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鬼点子,嘻嘻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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