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绫依小姐的带娃生活持续着。
孩子逐渐长大,也调皮了起来。
巴特尔总会莫名其妙地把水缸打碎,或者把妹妹阿茹娜惹哭。这个时候小阿茹娜就会哭着跑妈妈那里去告状,然后巴特尔少不了一顿毒打,深刻地感受到了慈祥的母爱。
白绫依当时出嫁时带了些刺绣的道具。她刺绣的时候,小阿茹娜就会安静地看着妈妈。大眼睛里满是期待与好奇。她吵着要妈妈教她,她也要学,白绫依则是笑着说:“阿茹娜太小了,等再大一点了阿妈再教你。”
有一天,心思敏锐的阿茹娜问:“为什么阿爸只有一个名字,阿妈有两个名字呢。爸爸叫阿妈‘呼仁塔娜’,我听祖母说,妈妈也叫‘白绫依’。”
“那是阿妈的中原名字。”白绫依眼神落寞。
“我听不懂。”阿茹娜呆萌地眨着大眼睛。
“那是阿妈在故乡曾经的名字。后来呀,你阿爸给‘阿妈’去了个新名字叫‘呼仁塔娜’。”
“故乡是什么……”
“等你在长大一点,阿妈就给你讲阿妈以前的故事。”她用手指轻轻地点了阿茹娜的鼻尖一下。
“我现在就想听。”孩子闹腾起来。
白绫依眼神寂寞,一缕思乡之情升起。
在燕王府的父母,生活还好吗。
帝都的葵姐姐,又过得怎样了。
所谓“和亲”就意味着这样,此生不复相见。
与之前自已生活的世界,彻底断开了联系。
这也是曾经的白绫依那么痛苦的理由,不惜在湖边以死相逼,做出最后徒劳的反抗。
然而,在这种“不幸”中,她最大得“幸福”,就是遇见了贺勒浑。
平凡而幸福的岁月就这样流逝——
孩子们八岁了。
贺勒浑教巴特尔练刀。
父子两人各拿着两把木制的、长刀一样的道具。
贺勒浑只是侧身躺在在草地上,单手和巴特尔玩。
69書吧
到了吃晚膳的时候,看见被老爹揍得灰头土脸得小巴特尔。白绫依直接骂出了声:“贺勒浑,对儿子这么凶干什么!!”
魔音贯耳。草原的大王头皮发麻。
晚上,两人躺在床上。
草原的孩子独立得早,已经在自已的小帐篷里一个人睡了。
“我的时间不多了。”贺勒浑安静地说,“所以我希望尽可能得,教会我的儿子很多东西。”
白绫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所以他才会对儿子那么严厉。
别的父子有一生得时间慢慢陪伴。
但是上天并没有如此垂爱贺勒浑。
“要成为草原的君王,是一件很辛苦的事吧。”她轻声说。
“未来一定有很多艰辛的事等着他吧。”贺勒浑说,“有时候看着自已的儿子,会想到以前的自已。童年时的无忧无虑的我,从来不会想到,未来有那么多艰辛痛苦的事等着我。”
所以想要尽快,教会他这个世界残酷的法则。
所有的英雄,都是杀人的魔鬼。
即使不希望自已的儿子有一天走上那样的路。贺勒浑还是希望,自已能将自已所有的刀法教给他。
想到自已的父亲,曾经在他离别草原前往幽朝的时候,也反复叮嘱他,即使在了异乡,也不要忘了练刀的习惯。也正是他每日锻炼的身体与刀术,帮助他能够在最后,从帝都逃回草原。
却没想过,这一次嘱托,成为了父子二人最后一次的相见。
白绫依察觉到了贺勒浑表情上的孤独与思念,像是回忆起不会再见面的亲人,怀念着无法寻回的过去。
她拉起贺勒浑的手,放到自已的胸前。
“呼仁塔娜……”
“贺勒浑,你看,我就在你身边,所以你不是孤独的。”
手掌处传来,微弱的、平静的,她的心跳。
幸福的情绪与渴求的欲望一并涌上。
白绫依却主动地撤下了手,拥抱住了贺勒浑。
如果说贺勒浑剩下的时间不多了,那么到最后,她希望用自已的身体好好“记忆”下贺勒浑的存在。
记忆他心脏的跳动,记忆他声带发出的语言,记忆下他渴求的眼神。
想要记忆下他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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