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那别动，给我好好罚站。”奚谚也不管橙橙能不能听懂，抄起扫帚警告了它，扫完垃圾之后去了厨房。杭以川趁他转身换了个轻松的姿势，看到奚谚从冰箱里拿出食材，明白这是准备为他开小灶，于是心中既愧疚又心虚：可我都吃饱了……
将玉米胡萝卜南瓜洗净切块，分层放入锅中蒸上并定好时间，奚谚不由得思考起自家猫咪的反常行为，心想还是找人问问吧万一能治呢。打开微信第一眼就是简宁枫的消息，奚谚点开看过后爽快申请了林灿的好友，接着搜出常嘉沅打了个招呼。
先一步到的是林灿的视频邀请，奚谚坐到沙发上架起手机点了同意，他本以为这个在游戏里逮谁撩谁的社牛放到现实中性格也不会差太多，没想到林灿竟是一副文静腼腆的样子，戴着口罩朝他招了招手。
“遮得这么严实，看来你心不诚，删了吧。”奚谚作势挂掉电话。
“哎哎哎，别。”林灿立刻摘掉了口罩，“我哪知道你会真出镜啊。”
林灿不是没见过网友，也曾有过几任奔现的游戏同居，但无一善终。一开始游戏里的同居单纯指同住做任务，随着官方的修改同居仪式越来越暧昧，渐渐的大家都把游戏同居当对象来相处。林灿想要和同居见面的想法很单纯，游戏里玩得好就可以试着现实交往，不是非得谈，但另一个人往往会误会这点，即将见面时全都临阵脱逃了。后来他学乖了，熟了之后想要先视频慢慢习惯，然而同意视频要求的人不是戴着口罩就是全副武装让人看不出真实样貌。
听他吐完苦水，奚谚若有所思：“会不会你的同居都不是真的女生？”
“不可能！我们天天晚上连麦打游戏，每个人的声音我都记得，保准是女的，错不了。”
“错不了？”奚谚用女声重复了一遍。
“……”
“还是看看猫吧。”眼见气氛变得尴尬，奚谚主动转移话题，朝站在角落的橙橙勾了勾手指，“橙橙过来。”
“Lancelot，来。”林灿不知从哪掏出一根逗猫棒甩了甩，一只灵活矫健的灰蓝色身影很快冲入镜头。橙橙则看上去不太高兴，瞥了奚谚一眼赌气似的背过身，装作没听见。
林灿见他半天招呼不来小猫，嘴开始损起来：“猫不听话大多数是因为吃太饱，饿两顿就乖了。”
“你试过？”
“这倒没有，Lancelot是正规猫舍繁育的，到手时就很听话，我做的功课一点没用上。”
还没等奚谚说什么，橙橙噔噔咚地跑过来，脸怼上摄像头，呲牙哈气一连串动作一气呵成。Lancelot被这充满威胁的声音吸引，目光离开逗猫棒，歪头盯住了屏幕。
林灿着实没想到橙橙是一只缺了条胳膊的小猫，长期流浪让它整个身子看起来干巴巴的，还没有比它年纪小的Lancelot体积大。
“呃……橘白的话，大概生不出小蓝猫了，橘色基因太强，如果要生可能还是橘色或者三花玳瑁这些。”宠物繁育的目的之一是为了高质量血统，现在田园猫数量多到泛滥，没有专门繁育的必要。林灿委婉表达了自己的看法，奚谚却像没听到似的指了指屏幕：“你看它们是不是看对眼了？”
你这什么眼神啊？杭以川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奚谚，连喵喵叫都忘记了。Lancelot拿爪子蹭了蹭镜头，似乎对自己的相亲对象甚是满意。
“Lancelot，你不爱咱家对面那只布偶了吗？”林灿有点不敢相信，“前几天你天天趴窗台上，都忘了？”
奚谚把橙橙抱到怀里，一脸鄙夷地看着林灿：“有对象还来相亲？”
“害，不是对象，那只布偶早绝育了，它是单相思。”
被奚谚抱着的杭以川不敢乱动，他冷冷地看着屏幕妄图用冰冷中透着三分凶狠的眼神吓退对面的一人一猫，但没人在乎。林灿非但不在意还在拼命截图：“我头一回见发脾气这么像人的猫。”
奚谚揉了揉小猫的额头，说得毫不客气：“它可能不是很喜欢你，玩游戏的时候也是因为听见你的声音才炸毛的。”
“没事儿！”林灿大度地一挥手，完全忘了自己刚才说过什么，“它俩能成就行了，我不重要，择日不如撞日，我看明天咱们可以约着见面……”
忍不了一点。杭以川挣脱奚谚的怀抱，朝林灿那张欠揍的脸踹了一脚，他本以为奚谚多少会拦一下，怕踢不到所以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但奚谚任由他脱身了。放在支架上的手机飞了有一米远，摔在地上时发出了清脆的玻璃碎裂声。
好消息：讨厌的声音听不见了。
至于坏消息是什么，他不知道。杭以川抬眼撞见奚谚耐人寻味的眼神，而后讪讪地低下头，心中开始盘算：坏消息能有多坏大概率取决于自己的认错态度诚不诚恳，没事的，有谁会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和一只小猫联系起来呢？
杭以川跳下茶几叼回手机放在桌上，再爬上沙发拿头不停蹭着奚谚的大腿，发出视频里学来的小猫夹子音，每叫一声就忍不住用爪子抓一下沙发。在他把沙发抓出洞之前奚谚推开了他，杭以川便顺势挪到沙发角落听候发落，试图忘掉刚才发生的一切。
奚谚给手机开机后发现碎的是内屏，除了屏幕多了几道彩色条纹按键有些失灵之外不影响正常使用。面对林灿的关切问候，奚谚艰难地点击屏幕回复道：“抱歉，我觉得它们不合适。”
“……现在提倡自由恋爱，你怎么能擅自替橙橙决定。”
“因为它是我的猫，它得听我的。”
两人又拉扯了几句，奚谚推脱说要睡了林灿才作罢。应付完林灿奚谚发现常嘉沅仍未回复，他不好再打扰，忽然想起自己好像还加过一人。
从列表中找出之前鱼哥推荐的方舟救助站，不知道这么晚是否还能咨询，奚谚抱着试试的心态发了一个“你好”，对面回得很快：“在，有事？”
听语气不像有耐心的，为了节省时间奚谚尽可能的简化说辞：“我家的猫最近有点反常，不吃猫粮冻干罐头，喜欢吃饭菜和人吃的小零食，还非要坐着吃。我想问下这种情况有没有纠正的方法。”
“养多久了，突然这样的还是一点点变化的？”
“养了一周左右，就这两三天吃饭奇怪，但我觉得从到家起它各方面都有点不对劲。”
“还有哪不对劲？”
“比如会自己开电视看，还会翻书，有可能还会自己上厕所，有天晚上我听见抽水马桶声，但太困了没有出去核实。”
对面陷入了沉默，良久才发来一句：“我确认一下，你说的猫和大众认知里的猫是一类，是真的猫对吧？”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不是人或者是别的什么超出伦理的东西。”
“……”
“没事你说实话吧，我以前给‘小狗’看过病，我都能接受，但在特殊play里陪演也是要收费的。”
奚谚当即给橙橙拍了一张照片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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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抱歉，我是一个普通兽医不太擅长动物心理学，如果猫出现人的习性大概是在模仿周围熟悉的人，但这通常需要很长时间，鉴于这是你刚领养不久的猫，它有可能是和上一家主人学的。”
“它之前是流浪猫。”
“……那可太奇怪了，没准儿它就是有这么聪明，好好培养，说不定以后可以当一只网红猫。”
奚谚没有往这方面发展的想法，他现在还在纠结橙橙的吃饭问题：“如果说吃了不该猫吃的东西，需要催吐洗胃吗？”
“不用不用，太折腾猫了，别太当回事，你要是实在放心不下就把不该它吃的东西藏好。猫和人一样，偶尔吃坏东西拉完吐完就好了，更何况你的猫之前是流浪猫，是吃百家饭长大的，说不定它什么不该吃的都吃过。”
不愧是口碑风评极佳的方舟，主打亲民省钱，奚谚转念一想换了种方式问道：“如果我说钱不是问题……”
“……这不是钱的事，我给你举个例子，都说熬夜减寿，但现在谁不熬夜，也没见谁不小心熬了一晚就去医院挂号的。不是说可以随便给它吃，是让你别大惊小怪，只要猫没不良反应，能吃能睡能拉就不用去医院，就算去了医生最终也会让你带回家观察，你还白花了检查的钱，真没必要。”
行吧，既然如此也不纠结了。奚谚谢过此人，将目光移到沙发角落里安静蹲着的小猫身上，伸手捏了捏它的鼻子。
奚谚生气只因为橙橙偷吃，怕它吃出毛病，其余的事他根本没上心。手机摔碎的那一刻他想的是明天周末正好出门换个新的，而且要刷老爸的卡。
杭以川竖起耳朵：看来这事翻篇了。
奚谚放下手机再次去了厨房，杭以川瞅了眼四分五裂的屏幕，也跟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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