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子真大，这么多人在外面拍还敢冲出去。”
“不讲理的又不是我。”
“镜头在别人手上咱说了可不算。”奚谚把店里的遮光帘一一放下，常嘉沅急匆匆跑出来，一把拎过航空箱对霜霜吩咐道：“霜，我去一趟方舟，你把这打扫一下就回家吧，下午不开门了。记得给它们放粮。”
奚谚提醒：“外面都是人。”
“谚哥没事，咱这有后门。”
常嘉沅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后门，奚谚跟上去瞅了两眼：“我等会也从这走。”
“趁现在没人就走吧，等会可说不准。”霜霜拿起工具开始清洁。奚谚拿过猫粮袋子从柜子另一头依次给每个窗口放粮，脑海中回想起棉花糖的惨状，不免有些疑问：“刚才那只猫只剩出的气了，还能救活吗？”
“谚哥，合着你早看出来了，刚才那些话都是哄孩子的？”
“是啊。”
“我也这么觉得，但咱又不是医生不好直接下定论，常姐也是想争取一下吧。”
奚谚忽然想到了什么：“方舟离这远吗？”
“不算太远，地铁四十分钟不到，开车会更快。”
“我来的时候看到附近有宠物医院，两家呢，为什么要舍近求远？”
霜霜叹气：“这可说来话长，等我整完咱找个地好好聊聊。”
把卫生收拾完后门外聚集的行人已经散得差不多了，谨慎起见他们二人还是偷摸从后门溜了出去。霜霜怕有好事之人跟着，带着奚谚绕了一大圈，在家门口附近一家甜品店停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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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谚哥来，我请你吃蛋糕，这家的提拉米苏千层是招牌。”霜霜率先进店点单，点了两份蛋糕后又对着菜单报了一大串，让店员把剩下的打包，看这熟练程度应当没少光顾这里。奚谚挑了个角落位置坐下，霜霜随后跟上：“蛋糕要等一会，还在做。”
“好，不急。”奚谚看了眼手机，快递消息还没来，他将手机收进兜里打量起玻璃窗外，“这里离你们店挺近的。”
“对，我以前房子到期后就和常姐租一个地方了，我们经常一块上班。”霜霜翻了一会手机相册，找出一张照片递给奚谚，“你瞧这猫眼熟不？”
“这是……和沅沅好像。”
“它叫嘉嘉，是沅沅的姐姐，我第一次见常姐这两只猫就在她身边。三年前嘉嘉生病，常姐送它到附近的宠物医院住院治疗，花了万把块猫还是没了。”
“因为这个她才……”
“不全是，常姐当时什么都没追究，大家心里都清楚医院不能保证百分百治愈，连对人都做不到何况是对猫。但是！”霜霜右手握拳捶了一下桌子，“嘉嘉走后没多久那家医院暴雷了，有个猫家长本来和医院说好周末看猫，但他下班后忽然想去看看，没打招呼就直接去了医院，值班的人没拦住他，他进去之后发现自己的猫已经死了。后来闹起来才知道，医生每天给他发的视频都是提前录好的，想着能多拖一天就能多收一天的钱。”
“这也太过分了。”
“更过分的还在后面！”和奚谚对比起来霜霜的情绪异常激动，当年她被这事气得不轻，“这件事被挂到网上发酵后，越来越多的人贴出证据跟帖吐槽。有人说这家医院的证大部分都是买的，这里的医生根本没有那么好的技术只能治治小病，但只要送来的猫不管能不能治他们通通来者不拒，治是治不好的，药是开最贵的，有好多猫本来是能救的被硬生生拖死了。这年头养宠的人越来越多，有好多新手家长没那么多心眼医生说啥他们信啥，就欺负猫不会说话。真是，为了钱良心都不要了。”
“这家医院现在还在吗？”
“不在了，早就被网友喷关门了，现在这附近都是新开的。”
店员端来两份提拉米苏千层，霜霜暂时停下闲聊，挖了一大勺蛋糕进嘴里一脸满足。奚谚浅尝一口，发现味道出乎意料的不错。
霜霜三两下解决了蛋糕，从打包袋里又拿出一个甜甜圈，继续之前的话题：“对常姐来说钱都是小事，她不能接受的是原本或许能救活嘉嘉，但因为自己的疏忽断送了这个机会。”
奚谚听完有些感慨：“不是她的错。”
“道理我们都懂，但真遇上事了心里怎么想没法控制啊。嘉嘉的事过去没多久常姐就找到了方舟，方舟最初是民间志愿者组织，拉到金主赞助后规模逐渐扩大，或许是因为最初的革命情谊，常姐很信任他们，猫猫有什么问题都找会方舟对接。我虽然有时候会劝她别在一棵树上吊着，不过去方舟确实比去医院强，方舟里的医生没有kpi压力，不会一个劲推荐贵但疗效差的药。那里的医生一开始都是志愿者，后来规模大了有些人被收编成全职，在常姐眼里他们不会有昧良心的行为。总之，小病去方舟是为了省钱，大病去方舟是为了安心。”
“所以这几年一直没有去别的医院给小猫看过病……”奚谚沉思片刻，提出一个猜想，“店铺离宠物医院不远，有没有可能他们早注意到你们了。”
“你是说……”霜霜有点明白了。
“一个爱心泛滥救助流浪猫不计成本的人，简直是绝佳的待宰肥羊。”
“这这这可别让常姐听见。”
奚谚一看霜霜心虚的样子就猜到她也这么想，也知道她真心为常嘉沅考虑，便多嘴提醒了几句：“多看看监控，哪怕遮住了脸身形特征也不是那么容易掩盖的，再挑个好时机去医院走动一下，说不定会发现类似的人。”
“有警匪片的感觉了。”霜霜激动地捏碎了手里的甜甜圈。
“只是提供一种思路，能从源头上解决这件事再好不过。”奚谚吃完小蛋糕看了眼手机，匆匆起身和霜霜道别，“我要回家了，下次请你吃东西。”
“好嘞，谚哥再见！”
奚谚收到消息跑回家时跑腿小哥已经等了一段时间了，为表歉意他多塞了一点小费。到家拆了快递奚谚熟练地操作起换机流程，等待数据迁移时他闲着无聊翻了翻说明书，夹页里忽然掉出一张纸，捡起后发现是一张增值税发票。
奚谚把上面的购买人和日期仔仔细细看了好几遍，确认自己没有眼花之后陷入了迷茫。要不是手机还不能用，他很想直白地问杭以川：你是不是想泡我？
奚谚脑海里飞快地复盘着有关杭以川的一切，孟喆的话只是猜测，真实性一半吧，但他确实听到范嫣然和杭以川那暧昧的对话，导致他并没有怀疑过总裁的取向。
思虑再三奚谚采取了较为保守的做法，他将发票丢进床头柜抽屉，当作什么也没看见，但在心里默默记了总裁一笔。
……
杭以川到家有一会了，按摩之后身体舒服不少，他搬了躺椅在阳台休息。斑鸠柚柚自从那天过后再没出现，杭以川在栏杆上撒小米也无济于事，望着大面积光秃秃的阳台他想起奚谚说过的话，上网挑起了适合露台种植的植物和花。
渠道发来消息：“杭总，东西已经送到了，您要不和收件人确认下？”
“好，发票寄公司。”
“那个，发货的兄弟把发票一块寄走了，没影响吧……”
“……”
杭以川下意识翻了一遍带红点的对话框，仿佛奚谚的质问就躺在那里。发现没新消息后他心里更没底了：是还没拆吗，还是看到了却没注意？
杭以川将奚谚置顶，等了半晌也没等来消息，于是决定主动出击：“手机收到了吗？”
“收到了。”奚谚很快回复，接着发来一个既可爱又带很多爱心的谢谢表情包。
杭以川敏感地察觉到这和奚谚惯用的表情不太一样，没存多少表情的他去大群里翻了几页聊天记录，现偷了一个比心熊猫头发给了奚谚。
“……”
奚谚：看来是我想多了，他应该只是拿我当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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