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尖叫是赵磊叫的。
这事,说来也很巧。
就是赵磊以斗鸡般的姿势,蹦蹦跳跳了一路,有些累了,突然想去方便一下。
远远地就跳到了这里。
一处硕大的茅草屋。
附近,还有些许难闻的气味。
“少爷,要不咱们回客房里吧?”
慕容云海屏住呼吸,忍不住开口问道。
他巴不得刚在廊前赵磊就说要回房。
可眼下,人都走到这儿了,要不是这个茅房的环境着实不佳,他也不会开口劝。
“我跳回去?”赵磊拧着眉头,“就在这儿吧,将就一下。”
赵磊心道:他再跳回去,估计半路裤子就要湿了。
有茅房总比没有茅房强。
臭是臭了点,可是,哪个茅房不臭呢?
赵磊是自我安慰得很好了。
慕容云海反倒有些心疼了起来,自家少爷失踪又失忆了的这些日子,到底遭遇了什么事啊?
他这样想着,就径直开了口:“少爷您……”
话音还没落下,就见着头顶的大树,落下了一名女子。
赵磊直接惊恐,抱着肚子,单腿往后跳了两步,就开始尖叫:“啊——”
非要说是个什么原因的话。
还是在食全镇那夜,谢婉玉带着贴身女护卫,从树上跳了下来,给了他肚子两脚的这个阴影。
牢牢占据了他的心房。
从树上跳下来的鬼斯也被他这声音吓了一大跳。
不是!她以为附近没人呢!
这么人迹罕至的地方,还会有人跑来?
是不是正说明了这个茅草屋有问题?
兴许,瓷碗的判断真没错?
就这么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鬼斯的脑子里想了好多好多。
她眼神一凛,打算再起跑跳返回树上。
她用眼睛一打量,发现从裹着厚厚白纱布的男人位置起跑,是最好的位置。
“啊——你别过来呀!”
赵磊眼见着这位陌生女人冷着脸就向自已走了过来,声线都颤抖了起来。
“我、我们非亲非故,互、互不相识,有、有话好好、好好说吧?别、别动手动脚!”
鬼斯冷着一张脸,心里却是在嘀咕:这裹着白纱布的男的,到底在和谁说话呢?
在赵磊的视线里,只觉着女人的脸色更难看了,一步步没有任何停顿地朝他走了过来。
“慕容云海!!!”
赵磊的声音愈加惶恐了,大叫了一句他亲爱的小厮的名字。
“诶!少爷!”慕容云海前面都在愣神,他看不懂少爷和这陌生女子是否认识,他还打算再看看。
现在,少爷喊他了,那他哪里还敢在一旁揣测。
他屁颠颠地小跑了过来。
鬼斯看着他解开了的衣领,露出了脖子上一圈淡红色的红宽带。
鬼斯:!
是那个夜晚!
烧了她长头发的人!
“你别过来!”
鬼斯站在原地不动了,对着慕容云海就是一句。
赵磊:“蛤?”
慕容云海:“蛤?”
赵磊心说,原来这是慕容云海的桃花债啊。
心里这般想着,他单脚又往外蹦了蹦,他不掺和,他要去茅房。
“你!你就站在那里!别动!”鬼斯在心里默念了好一会儿的清心咒了,此刻才总算压下了心头复杂的情绪。
按照道理来说,烧了她的头发,让她顶着个大秃脑袋,害她在下属面前闹了笑话,她应该非常愤怒,愤怒到见了人就立刻报复的程度。
可是……
那晚……
用法术怎么也扑不灭的火……
让鬼斯迟疑了好久。
那火,到底是什么火?
方圆脸脖子上那一圈又究竟是什么东西?
没有弄清楚对方身上的秘密,鬼斯是不会轻易出手的。
赵磊看着慕容云海和陌生女人还在面面相觑,哪里有心思想别的,只觉着自已的下腹传来一阵阵疼痛感。
不好!
憋尿不能憋太久!
赵磊一下子就恍然大悟了起来。
他朝着臭气熏天的茅草屋方向疾速蹦跳着。
当然,只是赵磊自已以为的疾速。
可是,在慕容云海的眼睛里,只觉得少爷身残志坚,无论如何他都想去帮一帮他。
他才刚迈出了一只脚。
耳边就传来陌生女人严厉的训斥声:“别动!”
慕容云海挠了挠自已的脑壳,另一只手指反向指向他自已:“俺吗?”
“不是你是谁啊?”
鬼斯没好气地瞪着他。
她瞪了半天,这土包子明明只是个普通的凡人啊。
哪里是什么能力超强的大佬?
“你!你脖子上那圈红的是什么东西呀?”鬼斯话语顿了顿,假装面不改色地问着他。
其实,她的心里早就按耐不住好奇心了。
她总得知道这玩意是什么吧?怎么连她的法术都无可奈何?
那个夜晚,她形象全无,就是因为这扑不灭的火一直烧完了她所有的头发。
也是奇怪,烧完她的头发就熄火了。
这不让她疑惑吗?
“啊……这是俺伯给的,”慕容云海想了想说道,本来他还想继续说什么,余光一瞥,瞥见赵磊还在那儿艰难地蹦跳,心里瞬间不是滋味。
“少爷啊!”他像一个炮仗似的冲了过去。
鬼斯的嘴巴微张着,半天才说了一句话:“你不是还没说到底是什么东西嘛!”
她有些无语地看着茅草屋前,互相搀扶的二人组。
准确来说,是土包子在搀扶那个白纱布的胳膊而已。
白纱布另一只手臂在前方虚虚地挡着,背影像极了蹒跚学步的小鸭子。
鬼斯急忙摇了摇头,她还有事呢。
这个茅草屋说不定真有什么不简单呢!
她闭着眼睛,倒退到刚才赵磊的位置,深吸了一口气,在原地蹦了两下,一个助跑加弹跳就上了树。
只不过,不如她预想的那样,她好像撞到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了?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鬼斯下意识地往边上用力抓了一把,一个完美的弹跳就上了树杈。
“怎么样?完美不?”鬼斯的双脚刚挨上了树枝,就对上了瓷碗难以言喻的眼神。
鬼斯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又问了一句:“怎么了?”
树枝上空落落的。
只有她们二人。
69書吧
鬼斯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了狐子,才刚张开嘴巴问道:“他呢?”
就听见!!!!
来自树底下的男高音尖叫声接力比赛!
“啊——你又是谁啊——”
方才她遇见的熟悉男声响破云霄。
“啊————”
紧接着,带着磁性好听的男声也响了起来。
鬼斯向下望着树下的三个人,两个匍匐着,一个蹲在边上料理其中一个。
白纱布和蹲边上的小厮,都不用刻意去看,就知道是谁了。
那边上那个匍匐在地,屁股在上,头发散乱的男的又是谁啊?
鬼斯回想了一会儿那个好听的男声。
不会是狐子吧?
不能啊!她刚刚站底下老半天了,也没见到他啊!
她正一头雾水来着,“瓷碗呀,狐子什么时候下去的啊?”
“呵呵……”瓷碗露出了一个比哭笑还难看的笑容,她仔细端详了鬼斯的脸,确认鬼斯好像确实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她脸上的笑容变得真心实意多了,只是心里默默给狐子加了一柱香。
“狐子大人,就是大人您撞下去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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