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人类总会老去,诸葛亮在看到刘备发间的白发,心里思绪万千,一连几日都闷闷不乐。
“少主,可有心事?”司马懿看出了诸葛亮的失落,出口询问。
“我……”
“我前几日看到陛下长白头发了,我,我很难过。”
司马懿听闻便了解了诸葛亮的不安。
“少主,妖灵到了该成长的时候,神灵大人就会让我们来人间历练。”
诸葛亮缓缓抬头看他。
“可神灵大人为什么让我们来,少主您想过吗?”
“我……我以前从未想过,这件事已经变成了妖灵界的传统了,我……我根本没想过!”
诸葛亮已经想到了,可他不想承认,好似这样,那些他珍爱的人就不会离开。
“神灵大人要我们成长,我们来人间,会遇见形形色色的人,他们或友善、或奸诈,您可能会被善待,也可能被背叛,被欺骗,神灵大人要我们来人间体验人间的酸甜苦辣。”
“而其中,最重要的,是要我们明白,什么是生死。”司马懿看着诸葛亮。
“死亡对于妖灵来说太过于遥远,如果待在妖灵界,妖灵将永远不明白什么是死亡,神灵大人要我们看着,要我们成长,他像父亲一样,强大而温柔……”
“……”
“我知道了,我会明白的,我会做好准备,他们会一个个的离开我,甚至是……子龙哥哥……”
诸葛亮起身准备离开,这时却有人来报,黄忠将军病逝了。
“……我……我不想明白……”诸葛亮的眼泪大颗大颗的砸在地上,身体在轻微的颤抖,司马懿走过来为他擦去眼泪,一声不吭。
少主他会明白的,他会成长的,司马懿如是想着。
刘备下令将黄忠将军厚葬,葬礼结束后,诸葛亮将自已关在房里谁也不见,可急坏了赵云。
“亮亮!亮亮你开开门!亮亮!”
司马懿拦住了赵云,说让他自已静一静,少主还小,有些事,要他自已去理解。
赵云虽然担心,但人类深知生死之事,一想到妖灵寿命无穷无尽,赵云就心疼诸葛亮,至少,至少在自已还在的时候,他能陪着诸葛亮一起承担这个沉重的事,可是,可是自已不在了,又有谁能和他一起承担呢……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赵云一喜,看向诸葛亮。
“子龙哥哥……”
“亮亮,你终于出来了,我担心死了。”
“嗯……我没事,我以后,再也见不到黄忠哥哥了,对吗?”诸葛亮的眼圈红红的,赵云猜他这几日肯定也没有好好睡觉。
“嗯,见不到了。”
赵云拉着诸葛亮一同躺在床上,同他讲着。
“我们虽然见不到了,可是,亮亮,你记得第一次见面,黄老将军还说你可爱吗?”
“我记得,他下一次见我的时候,听说我喜欢吃糖葫芦,还给我带了一串糖葫芦。”
“你看,虽然他不在了,但是我们还没有忘了他不是吗,我们之间的感情不会因为生死的距离而暗淡,我们会永远记得,和他之间的点点滴滴,那些美好的回忆会让我们记住他的对不对。”
“嗯对!”诸葛亮的眼睛亮了起来。
“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遗忘,如果世界上没有人记得他了,那他才是真正的死去,我们,活着的人,都会记得他!”
“遗忘……亮亮会记得,会记得自已在人间度过了多么美好的时刻,会永远记得,那样,就算你们都不在亮亮身边了,亮亮就不会感到寂寞了吗?”
“可能我们不在你的身边,你会寂寞,但只要你记得我们,记得我们那些美好的回忆,每当你想起那些美好的回忆,你就会很高兴,我们还会再见的,对吗?”
“我们还会再见,对!那些回忆会是支撑我等下去的动力,我会等你回来,我将不再害怕,我会成长,我会将自已变得更好,等待重逢的那一刻!”
“好~现在,好好睡一觉,我陪着你。”
“嗯,好~”
“念念!”姜维结束一天的训练就赶忙来找妹妹。
“维,姜……哥哥……哥。”赵念踉踉跄跄的迈着小短腿走向姜维,嘴里还磕磕绊绊的叫着姜维。
看着小念念走路不稳的样子姜维就害怕,怕她不小心摔跤,赶紧上前抱起小小的孩子。
“伯约啊~抱着妹妹来~”诸葛亮在屋里看军报,见姜维来了招呼他过来。
“娘……娘亲……”小念念伸手要去抓诸葛亮手中的毛笔,诸葛亮笑着刮刮她的小鼻子幻出一串流苏叫赵念抓着玩。
“伯约啊~你来看看。”诸葛亮从姜维怀里接过孩子,将军报递给他。
“啊~哥哥……哥……”赵念从哥哥怀里被抱走,很不情愿的哼哼唧唧。
“小家伙还不愿意。”
姜维开始看军务,“丞相,维觉得应该这样……”
诸葛亮听着姜维的言论,眼前一亮。
“我果然没看错,伯约已经可以独当一面啦,说不定以后比我还厉害呐!”
“丞相别打趣维了,维比不上丞相千分之一。”
“好了好了,玩去吧,小兔崽子连娘都不要!”诸葛亮把赵念递给姜维。
“子龙将军呢?”
“人家可是武将,每天忙得要命,哪里见得到人啊~”最近赵云真的很忙,诸葛亮不满的抱怨道。
“谁不知道整个蜀国就您最忙了。”
“好了好了,快玩去吧,我接着看军报。”
“好,老师您注意休息。”
诸葛亮听了摆了摆手让姜维走了。
姜维抱着赵念走到门口就看到赵云回来了。
“子……”还未出口就被赵云打断。
“嘘……军师在里面吧?”
“在的,老师他有点不满。”姜维悄悄地对赵云说着。
“爹……爹爹……”赵念挥着自已的小手向赵云打招呼。
“念念有没有听娘亲的话呀~”赵云也抱起赵念颠了颠。
“我进去了,你们玩。”
“子龙将军再见。”
“爹爹……见……”
诸葛亮在屋内专心看着军报,时不时低头思考着,全然没发现悄悄靠近的赵云。
赵云从背后轻轻环住诸葛亮。
“子龙哥哥?”
“是我。”
“你还知道回来啊~念念长什么样你还记得吗?”
“对不起嘛亮亮~我带了礼物回来。”
赵云让小童将门外的琴抬了进来。
“原谅我吧亮亮~好不好~”
“知道你最近忙,琴我收下了,谢谢子龙哥哥~”诸葛亮能理解他,但他回来还带了礼物是诸葛亮没有想到的。
“亮亮~我好想你啊。”
“我也想你,每天盼着你回来。”诸葛亮抱住赵云,头埋在他怀里蹭了蹭。
“你还在忙啊,陛下怎么给你这么多事务?”赵云看着诸葛亮面前一桌子的军报,不禁皱起了眉头。
“没有,陛下是想让我多歇歇,是我自已要了好多事。”
“别太累了,我不在的日子你照顾念念辛苦了,接下来就交给我吧,你好好休息。”赵云一边说着一边帮诸葛亮整理桌上的绢帛。
“也没有,有伯约帮我看着念念,念念也听话,我不费多少心,而且啊~”
“嗯?”
“念念超喜欢伯约的哦,伯约一来,连我这个娘都不要呢~”诸葛亮故作失望的说。
“哈哈,两个孩子关系好,这是好事啊。”
“我发现伯约这孩子很聪明,以后我要是回妖灵界了,他就能帮蜀国了。”
“是,伯约这孩子在校场的表现也极其优秀,怕是以后也是名震一方的将军呢~”
“果然是我们教出来的孩子。”听见姜维如此优秀,诸葛亮的神色都不免染上了一丝温柔。
“是亮亮教得好~”。
傍晚,姜维抱着熟睡的赵念回来,诸葛亮将他叫到了书房。
“伯约啊,你也长大了,我想将我所有的学识都教给你,你可愿意?”诸葛亮温柔的看着姜维,这个孩子,是诸葛亮一手带大,怎么可能不对他寄予厚望呢。
“维!维愿意!伯约此生的愿望就是能跟着丞相!丞相愿意教伯约,伯约感激都来不及!”
“伯约,你不可能一直跟着我的,等到……等到子龙哥哥去世,我就会回妖灵界了。”
“我……我,至少,在老师还在的时候,维能够帮助老师,保护老师,老师,其实,我还没准备好与您分别……”
“好孩子,分别是痛苦的,我知道,可你一定要坚强,我相信的,我们伯约,以后一定是智勇双全的大将军~”
“等以后你就可以像我辅佐陛下一样,辅佐下一任陛下啦。”
“嗯!维记住了,丞相!”姜维扑进诸葛亮怀里,诸葛亮轻轻摸着姜维的头发。
未来总是未知的,诸葛亮知道,终有一天会到来的,可是真正发生的时候,人往往是不知所措的。
诸葛亮在收到刘备病重即将不久人世的时候,脑子里是一片空白的,怎么会,他还以为,还有好久,怎么会这么快……
诸葛亮在走到刘备房门口的时候,推门的手突然一颤,平时一推就开的门,今天怎么这么重……
还是赵云推开了门,拉着诸葛亮走了进去。
“亮亮……是亮亮来了吗?”刘备在床上艰难的睁开眼,看着进来的人。
“陛下……是,是亮亮来了。”诸葛亮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你们都下去,亮亮,陪我说说话,子龙,刘禅,你们都留下。”刘备让在屋里跪着的人都下去,哭哭啼啼的也惹刘备烦。
“亮亮,你别哭,这很正常……人类,都会有这一遭的。”刘备抬手想抹掉诸葛亮的眼泪,可,终究是做不到。
“呜呜呜,主公……”
“真好……我又听到你叫我主公了……我还是,喜欢这个称呼……”
“啊……好久了,我们一起打天下好久了,亮亮还是很年轻,对不起,我就快要离开你了。”
诸葛亮哭的说不出来话,只是一直摇头。
“我只有刘禅一个孩子,你若是,觉得他能胜任这个君主,你便辅佐,若是,觉得他,不成器,你便,取而代之。”
“不要……我不要……”诸葛亮嗓音沙哑,哭着说出这几个字。
“刘禅,你以后,要将丞相视作君父,不可怠慢。”
“孩儿知道了,父皇。”
“快拜丞相。”
“相父。”刘禅向着诸葛亮跪下,大声喊道。
“亮亮,不哭了,乖…… ”
刘备越是这么说,诸葛亮心里越是难受,眼泪止不住的流。
“子龙啊……”刘备抬手招呼赵云,赵云连忙跪到刘备身边。
“我不在了,你跟着我的时间最长,我早就,把你当成我的兄弟,你要照顾好亮亮,多看顾刘禅,你们要好好的,我在天上,看着你们……”
赵云连连点头,刘备称帝以来,对他和诸葛亮从来没有以朕自居,都是说我,虽被群臣提过多次不合规矩,都被刘备糊弄了过去。
“啊……我真舍不得啊,当初,亮亮还小小的,可爱的不行,那时我就想着,能一直陪着他就好了……”
诸葛亮哭的腿软,靠在赵云怀里泣不成声。
“亮亮,你,好好……保重……”刘备说完这句话便咽了气,没了声息。
“主公……晚安……”
诸葛亮在刘备的葬礼上异常的平静,他没有哭,也没有表情,只是沉默的操持着刘备的葬礼,每天用沉重的工作压着自已。
“亮亮……喝口粥,新米下来了,你尝尝看。”
诸葛亮转头看向赵云,又看着桌上的粥。
“以前,我跟主公吵架,还把田里的种的作物全部催熟了……”
“是啊,是军营里一小兵,说服了军师呢。”赵云知道他心里难过,才用工作压着自已,他便找了个借口,想转移一下诸葛亮的注意力。
看着诸葛亮沉默,赵云知道他又想到以前了,站起身将诸葛亮打横抱起,诸葛亮一惊,本能的搂住赵云的脖颈,赵云抱着他放到床榻上。
“子龙哥哥……”
“休息。”赵云将被子往上掖了掖,随后躺在了他的身旁。
“唔……”诸葛亮把脸埋在被子里,偷偷露出一双眼睛看着赵云。
“看我做什么~”赵云瞧见诸葛亮偷偷看他,轻轻摸摸他的头柔眼瞧着他问。
“你长白头发了……”
“我最近……很害怕……”诸葛亮的声音带了些许颤抖,接着就是沉默。
“……”
“我要睡了”诸葛亮钻进赵云怀里,死死的抱住他。
“亮亮……”
“晚安。”赵云顺势抱住他,在他额间吻了吻,两人便一同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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