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州城内,陶府书房。
杨砚书看清了面前天命之年的男人,确信自已不认识,也从未见过他,细看看此人精神矍铄,气度不凡,不难看出有一定功夫在身,只是从他毫不掩饰的气息上判断,这位老者的实力在砚书之下。
杨砚书把心稍稍放宽了些,因为看此人面相并不是奸歹之人,又何况如果动起手来自已有十足的胜算。
“阁下是什么人,想要见我所为何事?”杨砚书开门见山地问。
老者不慌不忙招呼砚书坐下,这才解释原因:“少侠稍安勿躁,老朽有一位朋友想要见你,所以希望少侠在寒舍暂住几日,我那朋友此刻正在赶来黄州的路上。”
杨砚书听完只觉莫名其妙,面前老者虽然措辞恭敬,语气却仿佛是说,哪怕自已不情愿也是非留下不可的。
“那总该告诉我你是谁,你朋友又是哪位吧?”砚书保持一贯的稳重,盯着老者问。
“老朽陶北风,无名少姓之辈罢了,我朋友也是你的一位老朋友。”
……
“阁下说话一向如此喜欢说废话吗?”杨砚书脸上已有了一丝不悦。
“呵呵呵~老朽有难言之隐,请恕我不能直言相告。”陶北风看出少年的不悦,也不计较他的言辞激烈,耐心解释道。
“如果我不愿意留下呢?毕竟到目前为止你还不能让我对你产生信任。”
“没关系,只要少侠对我没有敌意就好,如果您不愿留下,随时可以离开,只不过我那朋友没来之前,你身边的三个朋友谁也不能离开。”
陶北风不怒自威,砚书当然明白他口中所说的便是臧济、胡三奎和车老板三人,可他偏偏不喜欢受人威胁,若无其事揉了揉鼻尖冷冷地说:“我说要带他们走,想必阁下是拦不住的!”
陶北风微微一怔,他的本意的确是受人所托留这少年几日,大体上还是善意更多一点,可是现在被砚书的话激得脸面有些挂不住,从牙缝之间挤出一句:“少侠恐怕有些自视过高吧?”
杨砚书懒得与陶北风在嘴上分高下,看到身旁柜架上一个约一尺高,精致的大肚瓷瓶,手指漫不经心在瓶身上划了一圈。
“或许,是陶老前辈太看轻了在下。”言讫手轻轻一托瓶颈,大肚瓷瓶骤然一分为二,只剩下个大肚子底座。
陶北风见状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个二十上下的年轻人竟然能有如此内力,其内力之深厚,恐怕连本帮掌门也要自愧不如。
这下不想示好也不行了,知道杨砚书是自已得罪不起的角色,好奇之余陶北风无论怎样不情愿也只好对这个年轻人保持敬畏。
“少侠不要误会,方才老朽所说句句属实,我向你保证我的那位朋友也是你想见的人,希望少侠不要让老朽为难。”
杨砚书就是这样一个人,如果遇到狠厉之人自已定会示以更加强硬的狠厉,可如果遇到知礼识趣之人,自已也会展现出加倍的谦逊,看得出来此人的确没有恶意,于是他以沉默和微笑表达了自已的态度。
不过这位斜风谷的少年掌门并不打算空手离开,自从进了书房他的目光就被陶北风书桌上的一件宝刃吸引。
那是柄一尺五寸左右的短刀,微出刀鞘置于红木刀架上,银质刀鞘上镶嵌着一颗红宝石,看上去价值不菲,看露出的半截刀身,背宽一指刀锋却并未开刃。
“作为耽搁我们时间的补偿,老先生这把刀能不能送给我?”此时的杨砚书就差把渴望直接写在脸上。
陶北风心中暗自好笑,实在没看出这个气度不凡的少年竟然还是个贪财的主儿,不过这柄偶然得到的刀本身除了好看没有任何特别,刀鞘却是自已找名匠补的,甚至不惜把自已珍藏的宝石给用了去,陶北风心里是舍不得割爱的:“老朽的书房里古玩字画多的是宝贝,少侠若是喜欢可任取一件,这把刀是老朽的最爱,还是就给老头子我把玩吧。”
杨砚书听他如此说,心里既窃喜又惋惜,不过没有纠缠:“不必了,我的房间在哪里?”随即起身推门出去,跟在一个管家后面去跨院找徒弟去了,事实上,杨砚书心中已然打定主意,离开陶府之前一定会顺手带走这件宝贝。
四人倒是被照顾得无微不至,府中人恨不得每天给他们送八顿饭,只是贴着“保护”,连夜里都有人不停在他们下榻的院子周围巡逻。
一日没动静,两日没消息,三天四天一直到第五日,杨砚书终于耐不住性子带着二小再次去书房找陶北风。
“陶前辈,第五天了,你还打算要把我们困到什么时候?!”
陶北风很是尴尬,他原本以为两日的路程不曾想四五天都没有消息,只能陪笑安慰:“可能是路上有什么事绊住了,相信他很快就能抵达黄州,少侠且再耐心等等。”
“你朋友究竟是哪位?我们困在此处形同软禁是何道理,你不说清楚今天我绝不会再住下去!”杨砚书受够了陶北风始终是模棱两可不肯明言的态度,火气有些不受控制。
不过还不等陶北风回话,门外就传来了一个女子开心的调侃:“三七娃娃,多年不见你怎的脾性如此暴躁了,让你等我几日竟也不肯吗?”说着一步踏进书房,抱剑在胸前佯装生气看着砚书。
杨砚书根本无需回头就能听出这声音的主人是谁,当即顾不得陶北风,欣喜若狂扭身去看,果然门里站着的,是自已朝思暮想的陆小娥!
砚书一步上前紧紧抱住小娥,兴奋地问:“我正要去蕲州寻你哩,怎的你先到这里来了?”
“哪敢劳烦咱们杨大掌门大驾,出谷半月没想起人家,小女子只好自已找来了。”陆小娥戏说着推开砚书,示意他身后有三个人还一脸茫然。
杨砚书回头看看二小,顿时小脸一红:“这位…这位是…是…是为师的好朋友……”
两个坏小子福至心灵,“扑通扑通”跪在陆小娥面前异口同声道:“徒儿臧济\/胡三奎,拜见师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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