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杨砚书便早早来到渠行之的阁楼上,因为昨天师父说了今天正式传授自已武功,小鬼头为此激动得一晚上没睡好。
眼见师父还在帷幔后,砚书以为是老人家还没睡醒,便蹑手蹑脚在左厢坐下,翻看着席上的竹简,却发现尽是些自已看不懂的文字符号。
“看不懂吧,为师我研习了半生也不过是看了些皮毛,想要参透又谈何容易。”
背后毫无征兆的一句话差点把砚书的苦胆吓裂,急忙回头,才发现渠行之不知何时已经在自已身后坐下,无声无息让人没有丝毫觉察。
“师父早,您下回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神出鬼没的,很容易吓死个人的。”
“胡说,你在我房间里翻我的东西,还说我吓到你了,是不是有些没道理?”
砚书一吐舌头,也不多废话,直奔主题:“师父不是说今日正式开始教我吗,我们今天学什么呢?”
“很简单,御气。”
“御气是什么意思?”
“便是修炼你的内力,天下习武之人无非两种,一种练体术,一种修内力,鉴于你的资质练体术可惜了,为师决意要让你出师之时内功压盖武林,那么第一步,就是御气润养丹田。”
于是砚书便学着渠行之的样子盘膝打坐,跟随师父的口诀潜心静气……
“天地阴阳气,浩然正吾心,一化慰神门,再固出少府……”
逐渐地,砚书好像置身另一个境界,周身无我无物,只有一滴滴水珠落在体内汇聚成涓流,缓缓流入丹田之中。
待砚书终于感觉到一点疲意,睁开眼睛看了看窗外的阳光,才发现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时辰。此时的砚书伸了个懒腰,竟然感觉到体内从未有过的舒畅,就好像自已的气力也增长了三分。
再一看渠行之仍旧闭目端坐在对面,如一尊木雕泥塑纹丝不动。
身子虽然不动,却又像是能洞悉一切,砚书刚一停下,便被师父察觉。
“是不是感觉到神清气爽,体力充沛?”
“不错,师父,原来这就是内力呀。”
“你这才到哪里,不过是新谙练功之法,修了些皮毛而已,江湖上声名远播的大侠哪个不是身负几十年的功力,等你修炼到那种境界,举手投足一仰一息之间都是造化。”
砚书自然知道千里之行足下始的道理,听到师父这么说难免憧憬起自已学成之后的意气风发。
渠行之缓缓张开二目:“这不过是武者的入门之法,你现在不过是学会了取水而已。”
“那师父,我若想要运用内力,又该怎么办呢?”
“内力修为的影响是两方面的,一是自然而然增强你的身体素质,二就是有意引导它肆意为你所用。做到这一点并不难,你只需要想象出有一条鱼儿在你丹田之中,凭借你的内力修为游弋生长。”
砚书的悟性本就比寻常人强上许多,听了师父的话,当时就理解了,只见他再次入定,尝试去感受在丹田中的那份生命力。
不过需要纠正的一点是,渠老先生也疏忽了,杨砚书丹田里是两条鱼一阴一阳互不相让。
第一天的时光很快就结束了,休息之前渠行之把小徒弟带到了院外的松林中,寻了一棵新栽不久的新树,指着茶杯粗细的树桩要砚书试着去将它击断。
砚书凝神聚气,将自已积攒不多的内力运行在周身,待感觉到力量差不离了,猛然一拳轰出。
啪!
一声沉闷的碰撞声响起,紧接着便是小鬼头痛苦的哀嚎。
哪怕是新树,哪怕只有茶杯粗细,可那毕竟是松木,对于砚书这个仅仅入门一天的八岁小孩而言,想要击断谈何容易。
渠行之原本也没指望小徒弟能做到,也不管孩子哀嚎得有多凄惨,只是淡淡言道:“什么时候能击断它,什么时候放你离开。”说完一飘身回屋去了。
砚书也明白今天的练习到此为止了,呲牙咧嘴回自已房间去了,而晚饭过后流风姐姐特意过来给砚书的小手上药自不必说。
砚书心里并没有感到沮丧,反而是对以后越发满怀期待,有的人受到些压力便会难以承受,有的人越是有压力便越是亢奋,砚书毫无疑问就是属于后一种。
月高悬,夜沉沉,第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第二日杨砚书来到师父的楼上正打算继续练功,不料渠行之却给了他一个新的任务:去后谷北山顶的桃林给自已摘几颗桃子。
渠行之一脸严肃,但他所说的话差点没把砚书逗乐了,小鬼心想自已这位师父馋嘴也不分个时候,三月底别说摘桃子,桃毛恐怕都看不到吧,可是刚想要说些什么,但见渠行之忽地二目之中射出一道凌厉的目光,吓得砚书不敢多嘴,硬着头皮答应一声溜了出去。
原来斜风谷里,在这座庭院更深处,有四座山峰亘在后面,依据方位分别被称为南山北山中山和东山,几座山峰俱各约有两三百丈高。
出了小楼,砚书向后谷看去,目光打量了一番,发觉北山比自已家叠云岭只高不低,不过好在自已从小就有上山打柴采药的经历,当下并不觉得十分困难,撒丫子就向那山上跑。
简短言之,一个多时辰以后,砚书就登上了北山顶,放眼四望发现山顶上很是平坦,不远处还有一座和师父的院子一样的草庐,只不过相比之下这里只是三间房的小院,奇怪的是四门大敞似乎并没有人居住。
院子后面便是一片桃林,原本杨砚书将信将疑以为这斜风谷中的桃子确实早熟,不过现在看到这片桃花盛开的如此娇艳,难免又是一阵无语,果然师父是老糊涂了,三月底吃桃子真不知道他怎么想出来的。
心里抱怨着,砚书的腿可没停下,绕过院子就进了桃林,一时间被桃花美景吸引,流连忘返倒是忘记了此行的目的和登山的乏累。
然而就在他看得着迷的时候,突然就感觉背后忽起一阵劲风,吃惊之余正想要回头观瞧,不料为时已晚。
先是什么东西堵住了自已的嘴,紧接着一张黑布口袋瞬时蒙住了砚书的脑袋,不等孩子反应,双手双脚就倒剪在后,像捆猪一样被人给捆了起来,干净利落的手段不禁让砚书怀疑是不是于成错那个老头子又进来偷小孩了。
被剥夺了视力之后,人内心的恐惧会被无限放大,何况砚书不过是个小鬼头。
难道…斜风谷里也有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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