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是我,误会了苏江娜。
大四的时候,大家纷纷扰扰寻找自己的下一站。我决定留在广州,一早就拿到了HC的offer,我想让江娜留下来,她答应了我,也在广州找了一份不错的工作。
总的来讲,我们四个,都在广州找到了工作,林墨还跟我一起进了HC。
我以为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我带江娜回老家见过我爸妈,他们挺喜欢江娜,但是江娜从来不带我去见家长,连提都很少提。于是有一次我开玩笑说:“毕业后我们结婚吧。”
江娜说了句,别闹。
找到工作后,我们就一边准备毕业论文,一边好好地跟大学生活做告别。虽然会不舍,但想到身边的人都在,感觉也没那么难受。
直到毕业前两个月,江娜说电脑坏了,让我帮她修电脑,我才发现她申请到了美国的研究生。
是申请到了,意思是她瞒着我早在几个月前就着手准备了。
我跑去质问她。
她说她不想待在这里,她让我一起离开。
我说被我撞破了才让我一起去,如果我没发现,是不是打算上飞机前才知会我一声。
那一次我们吵了很久,我把江娜让我修的电脑直接捧起来摔了,没有修的必要了。
我们冷战了半个月,直到林墨告诉我,江娜已经向原来的公司提出辞职,三万块的违约金也给了。
我问她江娜哪里来那么多钱。
林墨说是张戈给的。
我风风火火跑去找张戈。张戈正在打球,我抢过球直接砸他身上,他也不恼,只是说他尊重江娜的选择。
我约了江娜出来,她央求我跟她一起走,我问她有什么非走不可的理由,她答不上来。我蛮横起来,凭什么我要追随你的安排,就不能你为了我留下来,于是我们两个就僵在这里,互不退让,年轻气盛,骄傲得不可一世。
接下来那个月该吵的吵了,可以砸的东西也砸了,一直想做和事佬的林墨也被我骂走了。张戈依旧是事不关己的样子。他论文答辩完后,就没回过学校了,一直待在家里。我有时候真的很反感他事不关己的态度,不过想了想,好像还真不关他的事。
最后我扔下一句话:“你出国的话,我们就结束了。”四年的感情,抵不过一句气话。江娜哭了,比起心痛,我更加心烦意乱。
于是我去了酒吧,有了所谓的一夜情,我这是算出轨吗?我也不知道,我应该就是传说的渣男。但我还是有内疚的,突然想,也不是说非留在广州不可,于是我开始浏览一些出国的资讯。
直到那场毕业晚会。
我在后台候场时,遇见了张戈的舍友。他递给我一份文件,说寄到学校很久了,张戈一直没回去,他叫我有空帮忙拿给他。
我想说我连他家在哪都不知道,但我还是瞄到了那份文件。对于我来说,再熟悉不过了,是美国的录取通知书,跟江娜存在电脑里的一模一样,我抢过来看了看日期,比江娜的还早。
呵,这就是为什么江娜非去美国不可的原因,原来他们早就打算双宿双栖了,怎么这么讽刺?四年来有过不少他们的传闻,我一直都是嗤之以鼻,原来到头来,是我太傻太天真?
怒火一来,便火烧辽源。
于是我借了林墨过桥,故意在众目睽睽下,拥抱了她。我太了解苏江娜了,这对她来说真的是致命一击,比狠狠扇她一巴掌还要痛一百倍。
果不其然,她马上就找我算账了,居然还敢拉上张戈。消失很久不见了的张戈,连录取通知书都懒得拿的张戈,为了江娜出现了。我一看到张戈,就怒不可遏,冲上去跟他扭打在一起,把他的手机都摔了个稀巴烂。
最后,江娜指着我恶狠狠地说:“陆冉,我们结束了,是我不要你了。”
我发现我居然哭了,跑去酒吧喝酒,醉了跟不同的女人在一起,醒了就继续喝,我在想,我可能会死,要么是酒精中毒,要么就是性病。
但我哪怕快要死了,我都不会主动打电话给苏江娜,只是在内心里渴望着她的电话响起,我跟自己说不是有多想她,只是咽不下这口气,凭什么是她出轨,凭什么是她先提的分手,凭什么是她离开。
直到毕业最后一天,她也没出现,我知道我们真的结束了。我突然想起还有个傻姑娘,被我利用,被我拖下水,她应该是最无辜的那个,我一直知道她喜欢着张戈,她现在跟我同病相怜。
在这个事情上,我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唯独她。
于是我去找了她,告诉她江娜走了,张戈也走了。
她哭了,骂了我,也打了我。
我说,我们俩好好过吧,没有他们我们也可以过得好好的,但她埋着头在哭,好像没听到我这句话。
我可能不是个长情的人,我用不到一年的时间,就适应了新的生活。
那年的情人节,那个傻姑娘蹲在小区门口,不停问我为什么她要留在这个什么都没有的城市。我回答她:“守着一座城,等着一个人”。
当我说完一句“谁不是呢”,我发现脑海里没再浮现出江娜的样子。
原来我不是。
原来我不是一个痴情的人,跟江娜拍拖的四年,可能不是我长情,可能我只是懒得变而已。反倒是我身边这个一次又一次把自己灌醉的傻姑娘,才是痴情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想想那寡淡的张戈,真是觉得她瞎了眼。
日子也就这样过下去了,偶尔拍拍拖,拍得无聊了就分手,反正我不会寂寞,空窗期的时候还有那个傻姑娘在身边吵吵闹闹,只是她一直都不能从泥潭里走出来,我尽量避开谈论那两个人的话题,希望她能逐渐淡忘,能自己走出来。她是个好姑娘,值得被好好对待。
一年前的夏天,盛暑中午的时候,接到江娜的电话。看着来电显示江娜的名字时,我有一瞬间以为自己穿越回去了,五年了,手机都换了两轮,如果不是每次都自动保存通讯录,我都忘记了这个号码的存在了。
我拿起电话,对方也没过多地寒暄,直接开门见山。她给我解释了一通她的家务事,强调她跟张戈是亲兄妹。
听到这里的时候,我心里波澜不惊,好像在看一部烂俗电影,编剧在很用力地告诉你剧情要反转,而作为观众的我只有这个反应:“哦,这样啊。”
但这个编剧依旧陶醉在自己的剧情里,她说当年张戈申请美国留学的事情,她刚开始也不知情,她并非追随张戈去的,她之所以不顾一切要去美国,是因为她想离开这个乱七八糟的家,我一时兴起跟她说的那句“我们毕业后结婚吧”是个导火线,她害怕我知道她是私生女,她觉得很丢脸,所以急切想要摆脱这个原生态家庭,离开广州这个她家有权有势的地方。
剧情发展到这里,我依旧是一头雾水。不是因为故事的情节,而是奇怪为什么这么多年没联系了,突然给我讲这么一大堆,甚至怀疑她是不是快要死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然后她说她想复合。
我直接就把嘴里的咖啡喷出来了。就好像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样。于是我挂了她电话。
挂了电话后,我就想到了那个傻姑娘,不知道她了解到事情的真相后会什么反应,想来想去,越想越烦躁,我决定把它烂在我肚子里。
张戈配不上她。
但是苏江娜隔三天两头给我打电话,说哪怕结婚了还是忘不了我云云。于是我换了个手机号,图个耳根清净。
一个男人一旦不爱了,你说什么都像在挠痒痒,你的情真意切我感受到了,但没被感动到。
我以为换了个手机号,这件事就告一段落,没想到,江娜回来了,张戈也回来了,我慌了,我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张戈出现在HC里会这么愤怒,感觉好像自己的什么东西快要丢了一样。
终于有个晚上,我明白了自己的内心,我之前的烦躁、担忧、愤怒原来都跟那个傻姑娘有关,我想好好正视这份心情,但我要先把手头上棘手的事情处理完,突然一天,我还在美国,隔着重洋收到那个傻姑娘的电话,她终究还是知道了那个秘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是我快刀斩乱麻处理完美国的事情后,不顾一切地飞回国,但我还是太迟了,我心里面的东西终究还是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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