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太岁叫醒了他人,众人也无行李,穿衣便走。行至山下时不想正遇万云龙引两名小子上山。
万云龙在前引路,那两小子各肩挑六只食盒,来至众兄弟面前,万云龙拱手道:“众位意欲何往?”
陈近南见此情形便知众人误会了万云龙。他人以诚相待,自己却猜忌疑虑,不禁羞愧难当,他深施一礼道:“我等惧怕连累师兄,遂便想着登程赶路,不想在此处与师兄相遇。”
万云龙抚须笑道:“诸位切莫见疑,此事怪我,只因不想打搅了大家的好梦,遂未与众家兄弟说明去向,实属思虑不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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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近南红着脸说:“师兄切莫再言,我等已是羞愧难当,无脸再与师兄相见!”
万云龙摆手道:“无妨无妨,今日我已将酒菜制下,若蒙不弃,还请赏脸随我上山饮宴。”
众人哪里还敢推辞,遂随万云龙又回至庙中。
院内无桌无椅,便就地摆下十八道佳肴,众人席地而坐,蔡德忠说:“辛苦兄长,不知兄长在何处购得这些吃食?”
万云龙道:“我这山下有一村庄,毗邻大海,村内人靠下海捕鱼而生,商旅不断,日渐兴盛。村中有家酒店名为海望楼,那主厨曾在台湾郑王府后厨中打杂,学得些做菜之法,今日我们便尝尝他的手艺。”
陈近南举杯道:“王府中的帮厨也胜过市井主厨万倍,今日我等托万大哥之福才能食得此等美味,众兄弟敬万大哥一杯!”
这正是:
世间人有千千万
但逢相遇便是缘
侠肝义胆龙虎聚
高溪豪情世代传
庭院里,飞瀑流泉之声越加响亮。长空中,星辰满布,银河于九天之上奔流。明月照松间,山风催人归,众人饮酒畅谈,不觉间已到深夜。
胡德帝面主殿殿门而坐,突然惊呼道:“那是何物?”
众人顺着胡德帝手指方向往殿内看去,只见主殿之内,供桌上的香炉内有红光若隐若现。万云龙抢步进入殿中,将香炉取出,此时红光消散,万云龙当众倒掉香炉内的香灰,一面铁牌随之掉落在陈近南身旁,陈近南捡起铁牌观瞧,只见铁牌首上阳刻着二龙争珠,牌面上刻着天罡归位,反清复明四个大字。
万云龙疑惑地问陈近南:“此牌可是香炉中早有之物?”
陈近南说:“我得到此炉后曾仔细观瞧过,里面空无一物!”
万云龙遂又疑惑地问众人:“这铁牌是何人放置在香炉之中?”
众皆摇头,皆以为奇。
万云龙道:“你我兄弟共聚高溪庙中,此铁牌由天而降,莫非是天意!”
陈近南附和道:“必是如此!定是天知我等蒙受莫大的冤屈,遂上天示意我等在此聚义取势。苍天庇佑,大事定成。”
众兄弟闻言皆以为神谕。
万云龙提议道:我等不如就此结义为兄弟可好?”
众人皆有此愿,遂言:“一切凭大哥做主!”
万云龙大喜,取来香烛点燃,众人每人持香三柱,于殿前跪倒,向天嘱告曰:“苍天在上,厚土在下,我等兄弟今日在此相逢,得上天明示,结为异姓兄弟,由今日起,我等兄弟愿同生共死,荣辱与共,若有欺瞒兄弟者,死于万刀之下。若有背信弃义,投靠朝廷者,死于万刀之下。”
嘱告完毕,万云龙取来两把长柄朴刀,交错着插在地上。众人手持香火,按次序由刀下通过前往主殿,将香火插在关二爷面前。供桌上放着一把牛耳尖刀,一碗清酒,每个人上完香后,便用刀将手指划破,将血滴在酒碗中,此为血酒,喝过血酒便是血浓于水的亲兄弟。
众人中属万云龙最长,遂被拜为大哥,陈近南为二哥,蔡德忠为三哥,方大洪四哥,马超兴五哥,胡德帝排在第六,李色开排在第七,其余众皆以生辰年岁排序,不再一一细表。
万云龙定下规矩,今后无论再有多少兄弟来投,一律不再按照生辰排序,皆先入门者为兄,后入门者为弟。
兄弟结拜礼毕,陈近南将万云龙叫到无人僻静处,密曰:“万大哥,你到底是何人?”
万云龙诧异地看着陈近南,低声说:“兄弟何意?”
陈近南毫不隐晦地说道:“大哥你这天赐令牌的手段瞒得了众家兄弟,但是瞒不住我陈近南,我料定那铁牌与红光之事必是大哥的手段,但是不知大哥究竟何意,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地将我等拉入伙中?”
万云龙反问道:“你既知是我所为,为何还要与我一同行事?”
陈近南道:“大哥不是那害我等之人,况且我等皆与朝廷有仇,不论是否以反清复明为幌,我等都将与那清廷一战,如今我等打着反清复明的口号,将来招兵买马也更易行事。”
万云龙听后不禁暗自佩服陈近南,他说道:“兄弟你随我进房来,此事不是只言片语可以对你说清的,我们且坐下详谈。”说完,万云龙领着陈近南进入配殿之中,其余兄弟皆回主殿安歇。
房内坐定,万云龙为陈近南倒了一杯清茶说:“兄弟可知国姓爷,郑成功?”
陈近南道:“当年在朝为官时略有耳闻,只知那郑成功为南明干将,人称“延平郡王”,清军入关之时,郑成功率其父旧部在东南沿海地区抗击清军,但后来大败,遂率军出海,击败外族后定居台湾。”
万云龙道:“兄弟所言极是。郑郡王在顺治十八年辛丑据守台湾,在当地推进“汉留”组织,后开山立堂,定名为金台山,明伦堂。”
“莫非大哥是那郑成功的后人?”陈近南惊呼道!
万云龙道:“非也,兄弟可能不知,那郑成功手下有一猛将,当年为郡王爷立下汗马功劳,但是在一次与清廷战斗中不幸被暗箭所伤,坠马而亡,那大将便叫做万礼。”
“莫非大哥是那万礼家属?”
万云龙道:“正是!那万礼便是我家兄。兄长战死后,我继续在郡王爷手下做事,后来郡王爷归天,小郡王遣我至陆上,秘密执行反清大业,这高溪庙便是当年小郑王爷出钱所建,只可惜天不佑我,我在此多年也未能成事。”
陈近南点头叹气道:“确实可惜。”
万云龙继续说道:“其实在小郡王爷遣我来中原之前,曾派遣过几位年轻将领先行至此,但可惜此事甚为机密,我既不识得那几人容貌,也不知晓那几人姓名,以致多年来孤军奋战。”
万云龙话音未落,房门猛地被人推开,蔡德忠、方大洪、李色开、胡德帝、马超兴鱼贯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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