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月岛,本是一片远离尘嚣的世外桃源,这里与旧尘山谷不同,四季分明,春花、夏阳、秋雨、冬雪。
岛上居民生活恬静祥和,与外界隔绝。
然而一夜暴风雨过后,这片天地悄悄发生了变化。
岛边停靠了一艘豪船,寂静的树林里冒出争先恐后、好奇的眼睛。
一对衣着华丽的夫妻来到了他们的地盘。
––
“公子,攵容居的賊船就在前边的岛屿!”狂雨打在脸上,金复眯着眼跑回船舱和宫尚角汇报情况。
宫尚角正负着手看舱壁上挂着的地图,闻言只淡淡一回:“观察四周,无异常便靠岸。”
“是!”
舱门重新合上,暴烈的风雨被隔绝在外,舱内柔香袅袅,与舱外之景颇为割裂。
宫尚角盯着地图上被标红的“归月”二字,陷入沉思。
此番出行,是为了追击欲再立无锋之势的孽党首领,攵容居。
得到消息前,此人已暗自集结了不知多少兵马,意图从小城开始攻陷,直至壮大,成为第二个无锋。
宫尚角得到消息时,刚好与上官浅在攵容居的老巢周边游旅,他们第一时间赶了过去将其围剿,但攵容居为人狡黠,提前从水路逃跑,为了不耽误时机,宫尚角也极速带人进了他不熟悉的水路。
海上发雾,海底也暗藏玄机。
果然,刚要追上时,海上便起了暴风雨,面对逃脱的攵容居,众人只能先稳住船身,寻找靠岸时机。
终于在归月岛发现了他们的踪迹,攵容居的贼船已破败不堪,被遗弃般丢在岸边,海上茫茫,除了这里,似乎没有其他地方可以逃了。
宫尚角鲜少有走水路的经历,对海中岛屿形势也不太了解,攵容居为何非从水路逃跑?难道归月岛才是攵容居的贼营?
他的目光定在地图上归月岛的几字描述:与世无争。
是真的与世无争么?宫尚角微微蹙了眉。
内舱的小门拉开,宫尚角闻声刚回头,腰上便环上一双柔软的手臂。
他蹙起的眉松开,化作柔和的春风,长了些厚茧的手掌抚上怀里人的头发,“醒了?”
“嗯。”上官浅嘤咛着回了他一声,闭着眼靠上他的胸口。
她身上满是好闻的清香,拥在怀里,像卧于一片宽阔的花海,让人格外安心。
宫尚角回抱住她,安静地让她靠着。
她刚睡醒的时候总是这样可爱,像只小猫,没有攻击性,也不知是不是已经习惯了,意识不清时第一时间便是来找他。
宫尚角对这一切毫无压力地接受了,他们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她不找他,找谁呢。
他抬手摸了摸她的耳朵,她痒得又往他怀里缩了缩。
“昨夜一宿不得安生,我还有些怕,幸好平安无事。”上官浅缓过刚醒的迷蒙劲,望着桌上已快燃尽的熏香轻声说道。
宫尚角垂着头看她的脸色,“现在还觉得晕吗?”
上官浅摇了摇头,唇已经回了血色,“好多了。”
说罢她又抬头看他的脸,“公子从昨夜到现在都未曾合眼吧?要不要现在睡一会儿?”
宫尚角其实觉得还好,他身体一向强健,加上常常练武又四处奔波,早已养成了少眠的习惯,只是说来奇怪,他即使少眠也不会感到太疲累。
但看她眼神担忧,他还是点了头,牵起她的手走向内舱,“应该还有半个时辰靠岸,陪我休息会儿吧。”
内舱比外舱还要更暖和些,一进门便是一板极宽大的矮榻,上头铺着软绵绵的绒垫,榻前还有两节台阶。
上官浅靠在舱壁边,铺开的水裙被宫尚角枕着。
他躺下便闭了眼,呼吸清浅,像是真睡着了。
上官浅将手撑在垫子上,微微歪着头瞧他。
“这么久不睡,铁打的也熬不住。”她轻声呢喃。
他似乎睡得沉,听不到她的声音,她闲得无聊,隔着空气描摹他的轮廓。
他的脸庞线条很是硬朗,连下颌拐角都是锋利的。
手指沿着他的额头滑到高挺的鼻尖,又滑到薄薄的嘴唇。
宫尚角忽然动了动,头微微侧向她,她的手指不动,指向却是他凸起的喉结。
上官浅将手指收回,哪怕没有碰到,也总觉得心头发热。
这一觉很短,却罕见地没有做梦,未到半个时辰,宫尚角便自然地醒来。
“少眠多梦,对身体不好。”上官浅注意到他醒了,笑着调侃他。
宫尚角拾住她的手指,放到唇边亲了亲,“这次没有梦,一觉醒来,舒畅许多。”
“那便好了。”上官浅玩起他的头发,卷成一团,想绕个辫子。
他却拉住她的手,待她看过来时又闭上眼,脑袋在她水裙上侧了侧,“若是今后都能一觉天明,才是更好。”
上官浅停住手上的动作,她的目光落在他满是安心的面容上。
他心事多,又不习惯倾诉于口,石头无论大小,只要积压,必然会造成负累。
所以他才常常少眠,又常常多梦。
宫尚角告诉她,是她来到他身边之后,他的睡眠才渐渐好起来的。
两个曾经睡不好的人,睡在一起之后意外地将睡眠问题解决了,也算是个奇迹。
“那公子就要一直在浅浅身边了。”上官浅听懂他的言外之意,垂眸浅笑。
宫尚角的胸口轻轻起伏,他不作声,却牵起了嘴角。
“没想到会遇上攵容居这件事,答应你的游旅,又要食言了。”他睁了眼,捏了捏她的五指,“会不会生气?将他捉拿之后,我尽快补给你,好吗?”
这次游旅,本是宫尚角难得的假日之行,江湖暂时太平后,他才发觉自成婚以来,他与她还没有在人间赏过山水,为了弥补这份遗憾,才做了与她出谷游旅的计划。
但还是被外务打断了。
他做不到放手不管,却也内疚亏欠她。
上官浅又是摇头,善解人意地微笑,“公子若真要补偿,就陪浅浅再多去一个地方吧。”
宫尚角放了心,起身将她拥在怀里,又揉揉她的脸,“要去哪我都陪着你。”
她抬手抵住他的动作,弯唇嗔道:“公子要说话算话。”
他看着她的眼睛,将她的手握住放在心口,低头亲了亲她的唇,“何时骗过你。”
他垂着眉,亲了一下又想亲,贴了两下,她还是闭着唇笑眼盈盈地看他,他知道她有意逗他,也不生气,只顺着她意:“张嘴。”
上官浅笑出声,“公子求一求浅浅,或许我就…”
余下的话被立马吞掉了,宫尚角习惯直来直往,比起打情骂俏,还是这样比较有效。
他的动作霸道,力度却轻,上官浅揽上他的后脖,吻落于唇舌间,让两人的气息都渐渐热了起来。
“公子,我们的船靠岸了。”舱门外响起金复的声音,他敲了两下门,但没有回应。
上官浅将宫尚角微微推开,她的呼吸起伏不定,眼睛与他的目光定定地相接,这个对视让他又起了亲她的心思,他低着头凑过去,被她用手捂住。
她朝舱门处仰了仰下巴,示意他先理一理金复。
宫尚角便沉声回:“知道了,先出去等着。”
说完上官浅才放开捂他的手,一放开他便附上来,但也只是点到即止,她见这一吻这么短,又倾身亲了一下他才道:“走吧。”
宫尚角似乎对她这一举动感到惊喜,他微微挑了眉尾,笑着牵起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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