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沈月桁的妖力还没完全恢复,需要纯阳真火的辅助治疗,所以他还得留在南极子这几日。
南极子的茅屋容不下那么多人,便让辛夷和央央先一步离开,辛夷心中不舍,为留下还撒起泼,后来听央央说,葶宁姑娘因为心疾吐了血,需要静养,他才悻悻离开。
在养病的这段时间,沈月桁每日都与风葶宁外出,凭借着青雉的记忆,他们一起打猎,捕兔子,嬉闹着出门,再满载而归。沈月桁希望,以后她再见到雪景,想起的都是与他一起时的光景,别再为两生镜的虚有而伤神。
风葶宁在他陪同下,也确实得到了治愈。
在纯阳真火的辅助下,沈月桁体内的寒气也排地差不多。
沈月桁也刚刚得知,陆归遥召回四大妖族长老,是因为他发现,怨孽之所以能逃出来,是法阵内部被怨孽的蛮力冲破,所以他们巡视几次都无果,修复的也只是皮毛,怨孽冲破法阵也不过是时间问题。这还要多亏了辛夷查阅的古籍。但如果打开法阵,进入内部修复,到时候风葶宁身上的那一丝元神,想必会受到影响,如果元神被抽出,只怕风葶宁也活不了。
所以他现在得赶在四大长老打开法阵前,回到万灵境。
他原本也不知道弱水元神的存在,是风之行被杀后,弱水曾苏醒一次,当他遇到被山贼洗劫的风葶宁,送她回福来镇时,才感应到的。
当时沈月桁觉得那元神气息微弱,而风葶宁本性善良,便把她带回林中,紧紧看在身边,又怕陆归遥操心,于是就把事情瞒了下来。
“你要现在回去也行,切记不要过度使用妖力,小事交给别人处理,大事你也处理不了,好好养到来年开春,自然就恢复如初了。”南极子在他们辞行时唠叨个不停。
“我都记下了,外面风大,快进去吧。”沈月桁已经布好传送阵,带着风葶宁马上就要启程。
南极子走了几步又回头对沈月桁说道:“当初她带你来这时,你还灵智未开,你应该知道,她不是会屠众妖的人,若法阵能够打开……”
“仙翁,我心中有数,你回吧。”见沈月桁这样说,南极子欲言又止,随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罗盘,交到风葶宁手里:“这罗盘定位于此,你不会使用传送阵,无事时可以通过它,来我这走走。”
风葶宁接过罗盘,笑的天真:“我会的,等开春时,阿月痊愈了,我再与他来看您。”
69書吧
南极子进屋后,沈月桁才启动传送阵,跟风葶宁回到万灵境。
距离上次荒漠回来,已经过了一个月。而这段时间里,长羲一直都很本分,没有任何动静,这让沈月桁不免有些好奇,于是他刚到灵泽宫,就直接去找了陆归遥。
此时陆归遥刚好从法阵那边巡视回来,风葶宁知道他们有事商议,便叫来央央,一同去陆夫人那边观花赏鱼。
陆归遥看着风葶宁的背影若有所思,在她离开后,他才犹豫地开口:“月桁,葶宁当真只是普通的人族?”
“何来此问?”
“净化之力本就罕有,那日你昏迷时没看见,是葶宁将怨孽的能力封印,才换来这几日的太平。细细想来,她这能力早就已经超出人族的范围。”陆归遥此话一出,呛到了正喝着水的沈月桁。
陆归遥递上帕子,给沈月桁擦去洒出的水渍。
“许是她天赋异禀,能压制住怨孽是好事,不与我们为敌的皆是友,你说是不是。”沈月桁还没想好怎么跟陆归遥说元神之事,只能先找个理由应付着。
沈月桁猜测,为了封印长羲能力,那一丝元神恐怕也矢尽援绝,沉在风葶宁的识海里醒不过来。
“你这么说也对,那四大长老明日便能抵达万灵境,你身体恢复地怎样?若是勉强,法阵的事情你就不必参与,歇着就行。”
“不必,已经恢复八九成,调动妖力没问题。”事关风葶宁生死,他怎么能安心歇着。
“最毒妇人心,这句话果真没错,葶宁她怎么就下的去手呢……”陆归遥想起沈月桁当时那满身是血的模样,不禁啧起嘴来。
“她当时受两生镜幻象蒙蔽,好在是她,若换成是你,恐怕我已经被大卸八块,世间再无林中仙了。”沈月桁调侃地笑道。
“若换成是我,你留我在里面自生自灭才是真,哪还有机会砍你。”
二人嘴上这样说,但心中都知道对方,无论是谁遇困,另一个都不会舍弃。
夜里沈月桁回屋时,看到风葶宁坐在花园里对着天上发呆。
“今晚月色如银,你望着它时可有想起我?”
听见沈月桁的声音,风葶宁欣喜地回过头:“等你许久了。”风葶宁从随身的荷包中取出一条红绳,系到沈月桁右手上:“这是今日陆夫人带我去姻缘树那里求来的,现在给你戴上,你以后就是我的人了。”
沈月桁看着右手出神,这样的红绳,弱水也赠予他过,不过后来遗失在大战中,久而久之,他都给忘记了。
“怎么?你不喜欢?”
风葶宁见他半天没反应,以为是自己表错情,沈月桁被她一问,这才回过神来:“喜欢。”
随即将眼前的人儿拥入怀中:“你不知道,我才是等了你好久。”
“我何时让你等了?”风葶宁抬起脑袋问道。
沈月桁低头笑而不语,深情地注视着她:“你看,久到你都忘了……明日不管发生什么,都有我在。”
说完,沈月桁在风葶宁的唇边,蜻蜓点水般啄了一口,风葶宁也伸出手勾住沈月桁的脖子,深深地回吻了他。
风葶宁不知道明天他要面对着什么事,但能隐隐感觉到不安,越是这样,她双手便拽地越紧。
第二日,陆归遥一到大殿,就发现四大长老已经在这边候着。
他们四个的妖力都不亚于沈月桁,为首的是祁长老,他大战之后,就一直云游四方,行踪不定,也不曾留下任何能联系得上他的法器,好在他喜爱美酒,寻他的小妖蹲了千百家酒肆,才将他找了回来。
第二位衣冠楚楚,佩戴着一块羊脂白玉的公子哥便是柳长老,大战后一直在人界经商,现在已经是数一数二的大商户,生意都做到人族的皇城里去,连皇帝都知道他的商号。
第三位武夫打扮的壮年男子,是石长老,现在人界开着一家武馆,他总说,人族体质太弱,不堪一击,便去专研了一套适用人族的拳法,传授于他们,既能强身健体,又能在危急时刻抵御外敌,现在一方也颇具盛名。
第四位楚长老,是个身形消瘦的女子,文文弱弱,不爱讲话。但她医术高超,当年人族因万灵境受到重创,她便一直留在人界救死扶伤,还收了许多门徒,传授他们许多万灵境独有的治病良方。
此次听说弱水法阵出问题,怨孽出逃,他们责无旁贷地赶了回来。
陆归遥还没来得及坐下,便被催着往弱水阵那边走。
几人赶到法阵边时,就看见沈月桁站在山头吹着冷风,望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原来大家都很早,是我怠惰了。”陆归遥不好意思的自嘲,他冲着山头上的沈月桁喊道:“月桁,大家都到了,过来吧。”
沈月桁看了一眼右手上的红绳,便朝他们几人走去。
“几位长老,怨孽从法阵中逃出来,是我看管不力,才让他有机会破坏了封印里的符咒。实在有愧于大家。”
“沈先生无须自责,这怨孽本就狡诈不好对付,封印形成也有千年,也该修补一下。”柳长老应道。“这法阵共有五道封印,我们四人合力开启三道,届时就靠沈先生进入阵中,将咒文修补完整。”
“嗯,动手吧。”
四名长老分别站在四个方位,一起向法阵施术,封印扭转,层层开启,开到第三层时,沈月桁能够清晰地感觉到怨孽的气息还在里面,此时正蓄势待发地想要冲破这个枷锁。
沈月桁不敢懈怠,全神贯注地复原了所有被怨孽破坏的咒文。
完成后立即叫停,同时胸口一阵刺痛,吐了一大口鲜血。四大长老见状,重新锁好封印,上前询问沈月桁情况。
“无碍,法阵已经复原并且加固,怨孽的真身还在法阵内,逃出的,只是他的部分元神,与我交手的那个,力量不过他的三成左右,难怪一直逃,从来不正面应敌。”
“那弱水如何?”
沈月桁刚刚能感知到弱水的神力,但并没有探到她的气息,原本以为,风葶宁身体里承载的只有一丝元神,现在看来,并非如此,沈月桁突然觉得风葶宁就像一个谜。
但他现在无心多猜,面对长老的提问,他选择继续瞒下去:“弱水还在。”
陆归遥知道他被冰刃伤过,见他现在吐了这么一大口血,以为他旧伤复发,连忙把他送回灵泽宫去。
“早知道就该阻止你,有四位长老在,我也在,你干嘛还要亲自来?是不信任我们还是嫌命太长?”
沈月桁面色惨白:“我吐血的事,别让葶宁知道。”
“你是有受虐倾向吗?受了苦还不让人关心?”陆归遥被他气的口不择言:“罢了罢了,你歇着,我先去与长老们商议下,该如何对付逃出来的半个怨孽。”
沈月桁这才闭上双眼,开始调整内息。
昨夜送风葶宁回房前,沈月桁将一颗琉璃珠戴在了风葶宁的脖子上,这颗是那时林霁明抓走她时落下的,沈月桁一直留在身边。
法阵本就是为弱水所设,若明日打开,风葶宁体内的元神就会被封印的法咒拉扯出体,重新封印于阵中。所以沈月桁就决定用琉璃珠去抵抗封印的法咒,在琉璃珠上施加妖力,护住风葶宁。
上午,风葶宁听见领口处“啵”的一声,琉璃珠碎了,一滴血落在她的胸前,正是替她挡下法咒才会如此,好在只开到第三层,再多的话,就要露馅了。
风葶宁的直觉告诉她沈月桁出事了。
她找到大殿,却只看见陆归遥与几个长老在议事,看到突然出现的人族,陆归遥向长老们解释道:“她是葶宁姑娘,月桁带回来的朋友。”
风葶宁向几位长老一一问好后,便向陆归遥问道:“陆尊主,阿月呢?为何没有与你们在一处?”
祁长老心直口快,还没等陆归遥张嘴,就先一步应道:“沈先生今早吐了一大口血,现在偏殿歇着呢。”
陆归遥揉了揉太阳穴,反正也拦不住,索性随她去吧。
风葶宁赶到偏殿时,沈月桁刚刚调完内息,一睁眼就看见风葶宁苦着一张脸站在他对面。
“我没事。”
“没事就好。”
风葶宁平静地应道,没事就好,她真的吓坏了,现在看着他好好的坐在那里,就挺好的,其他都不重要。
沈月桁稍作休息后,便与风葶宁一同去了大殿。
“月桁你来的正好,我们正商量着怎么引怨孽入局,他的真身还在这里,定会想办法来要回去,我们一面搜查,一面在法阵周围部署,再放些法阵松懈,你受伤的假消息出去,就不信他还能坐得住。”陆归遥夸夸其谈,沈月桁只是静静地听着。
“不用放什么假消息,他们本就以弱水阵为目的,迟早会来,上次我看林霁明的状态,修为超乎神速地进步,应该很快就会来破阵,现在我们只要提高警惕,守好法阵即可。”
沈月桁说完这些,胸口一阵寒意袭来,仿佛冰椎刺骨,看来因为琉璃珠和法阵,消耗了太多妖力,寒冰地狱的寒气又开始侵蚀他的身体。
他强忍着不适,半边身子都搭在风葶宁的肩上:“葶宁,我今日有些疲乏,但又嘴馋,你替我去买些梨花糕回来。”
风葶宁看出来沈月桁又在哄骗她,但还是照做了,他不希望她担心,那她就让他放心。
风葶宁走出大门后,沈月桁也已经到极限,最终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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