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你是“钥匙”这件事,他们都知道吗?”肖明月担心我。
我肯定的摇头:“不可能,大哥为了替我隐藏,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行踪不定,但每年进蛊冢的时间,都为了我回来,陪我一起进去,迷惑外面的人。”
他点头,放下心来,“吴大掌山对你的事一向是最用心的。”
他系上安全带,带上他的眼镜,启动好车对我说:“说了带你回家,今天和我回家住。”
车子再次启动,就往山上开。
这是一座山上庄园,从山脚上来,一路畅通无阻的来。整座山就像是一件艺术品,每一棵树都有它们的美感,直到我看见了肖家的大门,不由得发出感叹:
“这建的这么奢侈,比起蛊山外山那栋,可厉害多了。”
肖明月弯了嘴角,别有深意的和我说:“这座庄园可不姓肖。”
“不姓肖姓什么?总不能姓吴吧。”我随口一说,可他却答道。
“就是吴家别院,是吴大掌山和老掌山夫妇俩买给你的,所以,某种意义上说,一直都是我在替你打理大小姐的资产。”
我看着这一大片繁华的建筑,完全还没有这些可能属于我的错觉。不自觉地嘟囔:“这不是真的吧...”
“怎么,不敢相信自己这么有钱?不应该啊,大小姐在蛊山不是也有一整座小夜山的资产,这才哪到哪。”
我指着这栋比小夜山的朴素中式别院高不止三层的庞大建筑群道:“这比小夜山的吴家山门高了不止三层吧!”
肖明月来替我开车门,习以为常道:“等你在外面习惯了,就不会把钱还有房子这些东西当成什么事了,走,我带你去看看。”
我握住他的手,跟着他走进了这栋房子。一进门,里面就有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出来迎接我们,他们微笑着和我们说道:
“肖先生,吴小姐,欢迎回家。”
我还不太擅长回应这样的对话,只能呆板的向他们点头颔首,还得是肖明月替我答了话:
“周姨,李叔,这些日子你们辛苦了,这是吴家山庄的主人,吴晚舟小姐,以后你们有任何事就不用来找我了,直接和晚舟说就好。”
周姨和李叔看着都很和善,是那种一看就会是好人的面相。周姨单独向我鞠躬说道:
“小姐终于来了,我们听说过吴家人的很多事了,以后家里的事大小我们都会同您商量。”
我去扶她,随后和他们交代:“周姨和李叔都是我的长辈,以后和我不用这么客气,不然我会不习惯,你们是替我们吴家照顾这么大的屋子,以后都一样,是一家人。”
“是,那小姐这么说,我们就怎么做,那我们就不打扰先生小姐说话,就先下去了。”
我点头:“去吧。”看着他们关上大门出去。
突然转变了身份还有点不习惯,看向肖明月问:“他们不和我们住这里吗?”
“不,他们住在另外一栋专门留给打扫和照顾这里的人的地方,他们是管家,还有很大一帮手下人要管。”
我了然了,他拉着我往楼上走,边走边介绍:“这栋房子也有年头了,以前是联合会的一个大员的房子,后来联合会被现在的M国取代了,他就逃了,后来这个房子就被你哥看到了。”
二楼一进门就是一片巨大的泳池,旁边有三个房门,各自关着门,肖明月笑笑,指着最靠近楼梯的那间道:“抱歉啊,之前吴大掌山说你们也说不准什么时候会来,就让我替你们管着,我就选了个房间住了,你如果觉得想要一个人的空间,我明天就找人把东西搬到我其他的房产去。”
“不要。”我拒绝的相当快。
“这个别院那么大,我一个人住这么大一片园子,万一撞鬼了都找不到人,而且我本来就讨厌一个人待着。”
肖明月像是也想得到我会这么决定,立刻反口答应:“那好,正好我也省的搬家,咱俩做个邻居,你去看看哪间更好?”
我推开了他对面的那间,里面大大的落地窗,可以看得见山,可以看得见平静湛蓝的泳池,某些瞬间就像是活在山与海之间,心中自然就也开阔。
“我就住这儿了。”
可我低头看看自己,说出来就出来了,什么都没能带出来。
肖明月见我沉思,直接就带我进去说到:“什么都不要担心,你看柜子里有四季所有的最新款的衣服鞋子和包,比你寝室的还全,包括洗漱用品各自你可能需要的,我让周姨一直都提前买好的。”
我看着和万山青州宿舍里一模一样的无比细致的手笔,难以相信他一个男人是怎么做到这些的。
他抬腕看时间,说道:“已经这么晚了,明天十点你有课要上,一会儿洗漱完就去睡吧。”
我上前去拥抱他,埋在他怀里道:“知道,那你也早点睡。”
他俯身下来,吻了我的额头,以他好听的嗓音和我说:“好好睡一觉吧晚舟,和你说晚安。”
他没再给我流露什么多余的情绪,轻柔的揉了我的头发,离开我房间的时候,还忍不住回头看了我几次,才彻底关上我的门。
我拿出手机,全世界好像都在找我。
遥旭和云陆都发了信息来,问我在哪。遥瑄则是八卦我和肖明月的进展。
还没等我回,云陆就先打来了电话:
“你在哪?和他出去了也不告诉我,我差点以为那个吴梦兰又搞什么幺蛾子。”
“呵,她那种货色,还不值得我一再的为她影响心情,犯不上。”
“哦,那肖月亮呢?所以你今天突然有情绪变化就是因为他?”云陆已经看透一切的态度,体现在他的话里。
遥旭太小,阿决姐姐和大哥他们又隔了一层,从小似乎只有云陆只能琢磨我的心思,猜透我想做的每一件事。
这几乎是我们不必言说的默契。
“嗯,我和他在一起了。”我并不打算瞒着他,反正瞒也瞒不住,他自己长了眼睛。
“这样,好像也不错。”听着他迟疑的一顿,但还是平淡的给出了他的支持。
“那天你不论怎么都要救他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对他似乎是不同的。”
“我有吗?”我反问他。
“当然有,你平常和我们虽然看起来好像很正常,但我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你这么鲜活了。会有烦恼,也会因为看得见一个人而把喜欢挂在脸上。”
我想了想以前肖月亮还没能上山的时候,我好像还真是表里不一的。
“那你喜欢他什么呢?怎么就是他了,不是其他的任何人?”云陆问道。
“你喜欢过谁么?”我下意识的反问。电话那头传来他极其轻微的气声,随后得到肯定答案。
“嗯,我想大概算是有的。”他答的有些犹豫。
“那就像你喜欢她一样,我一次见他在三命广场,只背一把重刀,但干脆利落的就废了莫老虫那个恶人半只手掌,那天若是我只代表自己,我一定会替他站起来鼓掌,摇旗呐喊。”
他就像阳光一样,平常却不经意的就会照进世界里。第一眼就能在那么多的人里,突兀的看见他,看见他淡定自若的狂悖,看见他强大而从容的绝对力量。
是没被蛊山驯化的自由,是我死都想做到的模样。
我坐起来,和云陆从未有过的认真道:“说真的阿陆,我羡慕他,我们做不到他这样,但我希望我未来的某一天,能像他一样,是自由的。”
“现在也别想太多了,总有一天,什么都会结束,我们也都会好的。”
我苦笑道:“但愿吧。”
挂了电话,什么都不想再想。明天的课结束后,也许可以去找一找雨浚的事。来万山青州要查的事还有重要的线索,这一切,还是越早尘埃落定越放心。
次日,我们提前从吴家别院到万山青州,我已经完全冷静下来。
教学楼楼下只有我们这一辆车,我撑着脑袋看着肖明月亲自上阵,开车送我先去。
他今天戴着一副半框眼镜,莫名的很有科研人员的即视感。他和我并不在一个专业,所以他现在只能坐在车里目送我。
他耍赖着,可怜兮兮的扯着我一角袖子说道:“晚舟,下课了就给我发信息吧。”
我回头赏了他一个浅吻,转身毫不留情的迅速拽走衣服,说:“嗯哼,会发,毕竟某月亮得陪我去做坏事。”
“大小姐说一不二。”关上车门隔着窗户都还能看见他那副没正形的样子。
拿着手机看着遥瑄发的信息:人文楼512,最后一排,从速。
找到电梯挤进去,一路也没引什么人注意,找到了512就探头进去找人,遥瑄已经坐在那儿了,一见到我就招手:
“粥粥,这儿。”
我拎着我的挎包进去,安全的坐在她身边,才松了一口气。她从她的大托特包里拿出一个保温杯递给我道:“想想你肯定记不得带水,这个会还不知道开多久,没水喝要渴死。”
“今天这会开了作什么用主要。”我环顾了四周,突然想起昨天没注意看脸的室友,低声又问,“昨天那两个说坏话的,是哪两个?”
“呵,还真是老鼠凑一窝,我简直想把那两个东西踹出去。”遥瑄指了吴梦兰旁边那两个人,“就那个丑多作怪的旁边两个。
我顺着她的手过去看,果然有说有笑的凑在一起。我仔细看了看那三张脸,忽然脑中想到个更彻底的主意。伸手就给她们三个偷拍了一张合影,给肖月亮发了过去。
他几乎是秒回:?
我撑着头给他发:给她们把课排全满。
他不明就里:这不算报复吧。
我很邪恶的同他解释:那如果是第一节在东教5楼,第二节在西教五楼呢?
遥瑄靠着我偷看我们聊天,赞叹道:“你这个方法还真是既文明又恶毒,正好适合吴梦兰和那两个蠢货。”
“我这不过是让她们忙起来,省的有太多闲心来恶心我。”我和遥瑄相视一笑。
正好他也回过来消息:行,小问题。
我正沉浸于和肖明月的聊天,门外忽然有了骚动的声音,等我再抬头的时候,就有一个扎着满头绑绳的女生走进门随便坐下来,她手里拿着个青铜龟面壳,随着她行走坐落,里面的铜钱便发出极其轻微的碰撞声。
“司徒虹。”我在遥瑄耳边脱口而出。
“你怎么看出来的,万山青州不止司徒一家擅占卜,也可能是其他家族呀。”
“但不会有人敢用青铜龟。”我把她的头掰到一个能看清那只龟壳背上花纹的角度,“而且你看,她那只龟壳花纹虽然不明显,但你把打散的纹路都拼在一起,是一句话,‘巧听天机,不可泄露’。”
我在遥瑄手上给她画了一遍,她马上反应过来,难以置信道:“今年未免也太热闹了,往年通常最多也不过两家一起送人进来,今年这简直和开会一样来的齐全,而且司徒家是知道内山的一些事的。”
69書吧
我皱眉,反问道:“司徒家再怎么势力大,那不也是外面的人家,蛊山的事,他们为什么会知道?”
“我听我爸说过一点点,似乎是司徒家上一届的当家人,娶的是咱们内山三门不知道谁家的女儿做了老婆,蛊山自然是容不下她了,把她族谱除名还用了什么手段让她忘了内山一些不能外泄的事,但也因为她还是嫁去了外界,所以最基本的一些东西,没忘掉的就被传到司徒家了。”
我听着遥瑄的故事,认真的看了看司徒虹的脸,可却并没有联想起内山上一代的哪一位长辈和她长得像的。
我在心里盘算,一时间就能发现才是不可能。内山说小不小,主脉人丁稀少,上一代的长辈虽说死的死失踪的失踪,但多少我少年时都见过,似乎都对不上号。可是旁支就不一样了,各家都有好多旁支,那三四脉人堂兄表姐妹的,少了谁,还真说不清楚。
司徒虹转头来,谁也没看,突然就锁定我,直勾勾的表情不善,不过多时又转过回去。
看起来,不是个善茬。
只是不知道只是单纯的看不上我,想找麻烦,还是有些什么别的企图。
不过暂时没事情发生,我也懒得计较。所谓的老师进来,在前面唧唧歪歪的说了两个小时。讲的我是昏昏欲睡,撑着头就睡了过去。
梦里梦见蛊山了,梦见我山腰的小院子,梦见院前的那一棵巨大的银杏树,还梦见了三命殿的那天,站在高处看见他的第一眼。
我断线般的惊醒,这一些梦,就好像一闭一睁间就放映过随后消失。
耳边的人声鼎沸又重新恢复。我按住了左手那条微微发烫的疤,感受得到身体里,锁骨上蛊母的跳动。
它开始发出只有我能听见的震频,极其细微的在与我相隔不到200米的某一个暗处,和另一个人的心脏边种下的一只相同的,像磁吸纽扣上下轻碰就搭上的感觉一样。
我慌乱的死死按住锁骨,一种难以形容的恐惧感席卷了我的全身。感受着那个藏在暗处的人与我一样的两声心跳。
他是不会害怕的,因为他听不懂蛊母与蛊母,蛊母与子虫之间的震频。这就像是一种交流,而我好死不死,就是那个可以听懂交流的人。
我隐藏于众人喧闹中,渐渐的将自己惊恐的心安抚下来。
我看向遥瑄,她也看向我,极其复杂的眼神,但她却还是傻傻的冲我甜甜的笑笑。
而我却在终于安静下来的身体里,找到了最重要的线索之一。
那个易容混进蛊山的贼,一定曾是蛊山的人,而且是主脉人无疑。
只有内山主脉掌山者,才需要将蛊母种进锁骨,百毒不侵。而掌山者们,也靠着同样的蛊母,可以在几百米内凭着震频交流,以蛊虫做到不必见面不需工具的说话。
可他并不是云陆遥旭他们,那个人的蛊母,埋在他心脏的左侧,吸食着他的心头血长大,与他这个人长在一起,他的血就不再像我们能做解药,而是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毒。
会是雨浚么。我还没能从震惊里缓过来。
前面的老师也听不清说了什么,就让我们走了。
楼下等我。我给肖明月发去信息。挎起包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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