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晴雪仿佛被抽空全部力气,倒在我的怀中,泪如雨下,抽泣声和哽咽声混合,似乎让她难以呼吸,无助地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
我将外套披在她的肩膀上,随即双手放开僵硬地站在原地,没有去抱住她,淡漠道:“没有什么对不起的,我说了,那些都是过去,我已经不在乎了。”
“可是我在乎啊!”慕晴雪大声喊着,双手紧攥住我肩膀上的衣服,仿佛想要将我融入她的身体,固执地摇头。
“随你。”眼见说不动她,我轻声叹气,抬头看着上方的梧桐树,有了雪的包裹,它仿佛添上别样风采,不再那么的孤单,我想像它一样,可是任由风雪消融,也缝合不了破碎的孤岛。
过了许久,月亮躲进云层里,磅礴的大雪似乎要将我们掩埋,倒靠在我身上的慕晴雪才停止哭泣。
她低头擦拭着脸上的泪痕,声音虽还有些颤微,却是话语坚定:“澄落,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我会努力的弥补那些对你的亏欠,让你重新喜欢我!”
就像雪飘进眼睛,我瞪大般愣了愣,没搞懂慕晴雪这是什么脑回路,明明是想让她不要继续纠缠我,不曾想适得其反,很想说一句:大可不必!
慕晴雪却没有给我这个机会,她擦了擦眼睛,不知在对谁说话,郑重其事地说道:“一定可以的!”
闻言,我一阵哑然,就像有几只乌鸦在天上飞过,带出一条黑线,“嘎嘎”地叫唤着,突然间有些后悔和她聊起以前的事了。
慕晴雪在我怀里一直是低着头,她拍打一下我的腹部,略微还带有一点哭腔:“澄落,你把身体转过去。”
“啊?”我茫然地看向慕晴雪,她的头顶飘落有薄薄雪花,装饰在青丝之间更加好看,不解道:“为什么?”
慕晴雪一跺脚,娇嗔道:“哎呀,你个大直男,怎么这么笨呐!我哭了这么久,妆都可能花了。你不许看,快点转过去!”
“哦哦,好的。”我迟钝地点头,在缓缓转身时眼睛一直往她侧脸上瞥,出水芙蓉、冰肌玉骨,没有半点花了的痕迹。我暗觉可惜,或许不是正脸所以不够全面,挺想看看她妆花是怎样一副场景。
当我完全转过身去,不出片刻,慕晴雪便伸出双手从后面环抱住我的腰,头轻抵在我的背部,失落地说道:“澄落,谢谢你能出来陪我,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分开了。”
我冻的僵硬的手指全部发红,从大衣的口袋里夹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二十四,想起明天还要早起上班,于是点头应道:“好,回家吧!你自已开车来的吗?现在天气这么冷,要不要我送你?”
“不用,你回去吧,我看着你离开。你往前走就好了,不许回头看我,我现在样子好丑的。”慕晴雪这般说着,可我觉得以她这种逆天的容颜,再丑也丑不到哪里去。
“好!”我应了一声,刚想抬步往前走,却发现慕晴雪环抱在我腰间的双手没有松开,她抱的很紧,或许在她心里还是不情愿和我分开。
我将手掌覆盖在她的手背,将那拉紧的两只手轻缓松开,这个过程感觉如掐点最后几分钟下班时的漫长,当完全分开的那一刻,慕晴雪仿佛认命般垂下了手臂。
“拜拜!”慕晴雪做着告别,可我却听出了依依不舍,我不知身后的她是什么心情,但或许只要我让她留下来,那么她便会毫不犹豫冲进我的怀中。
这对她而言不公平,我也做不出来,想想也觉得可笑,在高中时候我想过所有美好的结局,却从未想过会与她发展到这一步。人生就好像总喜欢和我做对,让我事与愿违它才开心,我只能如提线木偶般任它摆布,无可奈何的失去自由!
落雪呼啸的很大,冷风吹的很冷,我开口间轻声说出的“拜拜!”,被它们强取豪夺地带走,连我自已都听不见声音,可真是不解风情!
我晃了晃身体,没有再次回答,而是裹起身上的大衣,如慕晴雪所说的那样,没有回头的一步一步向前走去,留下一行浅浅的脚印,走到那栋老楼下,走到昏暗的楼梯间,走上顶楼,走到了客厅。
屋子里和我出去时没两样,唯有一点不同,大抵是我太冷了,看着冷清的客厅,冰冻的心里竟生出滋滋温暖……
我从保温瓶里倒出一杯热水暖和双手,一边喝着走到阳台,向远处望去,慕晴雪还没有离开,她像再也支撑不住身体那般,倒坐在雪地里,掩面哭泣。
几年过去了,不管外表再如何淡漠,这一点她还是没变,倒是与现在的我有几分相似,都会强装坚强。有时候思绪如落英缤纷,我会在想:要是当初她没有离开,那我是不是就不会和清舒在一起,那么那个时候的我,会有当初那样阳光的笑意吗?
自问的摇了摇头,可能是我脑力匮乏,即使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因为我的脑海是杂乱的,矛盾的,不堪的……或许我只是个“配角”,眼睁睁地看着她们离开,在她们人生剧本中扮演“过客”。
回暖的手点燃一根烟,我漠然地看着,直到慕晴雪起身离开,那辆覆雪的豪车从我视野中消失,烟灰里缸熄灭的烟头已经不知凡几。
最后看了一眼窗外,我回到卧室,躺在了床上,脑袋昏沉地睡不着觉,半梦半醒间持续清晨。
……………
雪不知何时停了,起床铃声将我从浑噩中拉醒,只觉得脑袋是懵的,浑身无力并且很热,于是撑起身体关上闹钟,我又趴回舒服被窝。
眼见即将迟到,门口焦急的槿汐呼喊起我的名字,又断续敲了好几次门,还是没有我的回应,没有办法,只好推门而入。
槿汐见我一动不动的窝在被里,便走到床头,俯身间玉指伸出,轻点着我的脸颊,柔声说道:“澄小落…小朋友,该起来啦!不然上班要是迟到了,老板会扣你工资咯!”
我使不上劲的不想动弹,可一想到主管和老板的嘴脸,皱了皱眉,又强撑着身体从床上起身。
槿汐秀眉轻蹙,待我坐正,将手心贴上我的额头,秀丽的眉宇顿时皱的更深了。她精致的脸蛋凑上近前,眼眸上下跳动地打量我,关切问道:“怎么这么烫?是不是发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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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吗?”我能感觉到身上很烫,下意识也摸了摸自已额头,旋即想到这几天冷热交替太快,再结合昨晚的事,感冒了属实正常。
“当然了,额头这么烫,再看看你现在这样子,肯定是感冒了。你怎么这么不小心,现在你得多难受啊!”槿汐嘟起粉嫩的唇瓣,却没有一点责怪的意思,那双晶亮的眼眸里透着关心与心疼:“要不你今天请假吧?在家好好休息。”
“不行,之前已经请过了。”我好笑地摇头,之前回家已经请过假了,现在再延长一天,这算什么事?更何况陈老二那抠搜利已的性格,也不见得会同意。
抿了抿嘴唇,槿汐急切地催促道:“那你快点穿衣服,别再冻着了。早餐已经做好了,我出去外面等你。”
话落,槿汐走出我的卧室,将门拉成虚掩。我身上穿厚衣服睡觉的,并不是觉得特别冷,伸手握了握拳,仿佛根本使不出力气,不过至少现在我神志是清醒的,代表着并不是高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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