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瑟瑟,北山府逐渐热闹起来,很多外地的学子挤进这个有着四十万居民的边关重镇。小塘镇上,也陆陆续续有其他县镇的赶考学子经过。距离秋闱还有四日,小塘镇上的学子也在准备着自己的行囊。三天前,佟家村的佟二牛来刘家屯,通知李耀祖准备行囊,今天就要出发去北山府了。由于是府衙统一带队,只允许一人陪同,丁护院他们都不能跟着,只能留在家里看家,李福充当为伴读书童,陪李耀祖去参加秋闱。
这几天,李福忙里忙外的收拾东西,带了一大堆吃食和日常用品,连被褥都带了一套。七零八碎的东西,搞了一大马车。李耀祖捂着头,这就是有钱之后的烦恼。自从搞起了蜡烛生意,李耀祖没少给他们仨工资,现在三人都有几千两银票在身上。尤其是李福,毕竟当管家培养,很多钱都交给他来分配。现在李家的马车也换了,又添置了几匹好马,就连之前的小院子,也翻修了一下。
李耀祖几次和他说,不要带太多东西,毕竟参加秋闱加上路上来回,也就五天时间。没必要搞得和搬家一样。但是李福振振有词,说李家在北山府上有几个故交,不能低了场面。李耀祖也不劝了,自己现在也算是落魄少爷第二春,再次发了家,有了钱总得把之前丢掉的面子找回来,也算是给自己附身的这位倒霉少爷一点慰藉。
李耀祖坐在拥挤的马车里,李福得意洋洋地坐在前室,他给自己置办了一身锦缎衣服,李耀祖也是换了一身贵重的绸缎衣服,两个人打扮的就像新姑爷进门一般。两匹高头大马,拉着这辆崭新的马车从李耀祖的小院子里出来。刘家屯所有人,都出来站在路上欢送他们,就连刘老爷子也拄着拐棍,站在自家大门口。
“各位父老乡亲,大家去忙自己的去吧,我这就启程了。”李耀祖从车里钻出来,大声对两边的人群喊着。
“耀祖啊,这是我去庙里给你求得福袋,来来快带上。”刘老爷子手里拿着一个红色的锦囊,双手递给李耀祖。李耀祖赶紧下车,双手接了过来,没想到刘老爷子居然跑去十几里外,去庙里求了福袋。
“刘老爷子,真的感谢您,您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跑那么远。”李耀祖有些激动,陌生人的关心从来是最让人感动的。其实,他也就和刘老爷子认识一个月左右,中间去刘家蹭了几次饭,没想到和刘老爷子还聊得很投机,也算是忘年交。
“耀祖,还是得多谢谢你啊,你看看现在刘家屯,变化多大啊?这里面都是你的功劳啊,我们刘家人从来都是不忘本的,这份恩情得报答你,我就是去求个福袋,又算得了什么?”刘老爷子眼眶也有些湿了,其他几位刘家长辈也是深情地看着李耀祖,虽然不是同姓同族,但是那种感情是无以言表的。
“好,感谢各位长辈的关心,我也算是刘家屯的一员了,这次秋闱,肯定会努力,争取考个名次回来。”李耀祖大声喊道。
“好。”一阵阵叫好声在人群里响起,李耀祖和大家挥了挥手,上了车。刘成春跑了过来,把一个袋子塞进他手里,没说什么,转身就走了。马车缓缓走动,李耀祖透过车窗,看着人群越来越远,最后消失不见,这才回过头来。
“李福,我们先去一趟范家庄。”李耀祖说着,打开了刘成春塞给自己的袋子。一颗颗煮好的鸡蛋露了出来,李耀祖赶紧擦了一下自己的眼泪。
去小塘镇的路正好经过范家庄,李福将马车停在范府门口,小河儿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了。范家庄里也有几个要去考功名的子弟,现在都在门口等着出发。范天成精神抖擞地站在牌坊下,看着李耀祖走过来,点了点头。“怎么样?小子,都准备好了吗?你还没有回答我最后的那个问题呢?”
李耀祖单膝跪地,给范天成行了一礼,“恩师,学生已经有了答案,还请您过目。”说完,从怀里拿出一个卷轴,双手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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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天成拿过卷轴,缓缓打开,看到里面只有五个大字,“为人民服务”。他收起卷轴,递给小河儿,将李耀祖扶起来。“耀祖啊,放开手脚,你的学识非常出众,而且,有理想和抱负,大胆施展吧,区区秋闱,还难不住你。不过,一定要注意,不要锋芒毕露。这世上,胸襟宽广的人不少,但是心胸狭隘的人更多,人心叵测啊。”
“恩师,学生谨记您的教诲。”李耀祖起身。
范天成拍了拍他的肩膀,“出发吧。”
“是。”李耀祖跳上车,李福挥鞭打了一下马的屁股,车轱辘开始旋转。范家的几辆马车也跟在后面,几辆大车往小塘镇走去。
小塘镇城外,几十辆马车已经站定,佟二牛还在焦急地往远方看着,现在就差范家庄和李耀祖没有到场。同样着急的还有小塘镇的里正齐荣堂已经等候多时,虽然有些恼怒,但是他可不敢随便发火。毕竟这些出发去参加秋闱的学子中,说不定日后就有朝中重臣,而且范家庄上的学子还没有到,他更不敢发火。这要是被人家知道了,估计自己马上就得回家养老。
终于,几辆马车出现在大家的视野中,看着马车上的挡帘上绣着范字,不用说就是范家庄的车来了。领头的是一个眉眼方正的中年人,骑着一匹枣红马。齐荣堂赶紧迎上去,笑着对中年人说道:“没想到是范老弟带队啊,范老先生身体可好啊。”
中年人飞身下马,双手抱拳,“蒙齐里正挂念,家父身体十分硬朗。”
“那就好,那就好,本官最近事务繁忙,等忙过这段,就去拜访他老人家。”齐荣堂说。
“齐里正太客气了,要不我们改天叙旧,时候不早了,别错过了出发的良辰。”中年人打断话题。
“也对,出发要紧。”齐荣堂回过身,整理了一下衣装,站在城门口的上马石上。“各位学子,本官是小塘镇里正齐荣堂,马上就是一年一度的秋闱了,国家需要栋梁之才,我辈读书之人,应该上感皇恩,心念国家。本官就在这里祝福各位能够在秋闱中获得佳绩,为我们小塘镇争光。良辰已到,启程出发。”
随着齐荣堂说完,各位赴北山府参加秋闱的人,都上了马车。佟二牛和一队府兵在前面开路,所有马车都跟在后面,缓缓离开。身后不断有人抽泣着,挥动着手告别。齐荣堂也松了口气,今天总算是把这件大事办完了,剩下的就等着这些学子凯旋而归和放榜了,不过那也是七八天以后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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