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万家烛火点燃时,南城街道上出现两队步伐整齐的官兵,齐齐整整的跑步声加上哒哒的马蹄声响彻了整条街道,顿时人心惶惶。
“这是出什么事儿了吧?”
“没听说呀,这要是出事儿也得是大事儿。”
“大事儿那还能瞒得住?等着吧,现在不知道,明天一早也就清楚了。”
“咱们跟上去看看?”
“你不要命了啊,没看见那群官兵都握着刀呢,前面骑马的那个脸色就跟吃了砒霜似的,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你还能往跟前凑,不要命了啊。”
“啊呸,就跟你吃过砒霜似的,人家好歹是个官,让人听见你不想要命了!”
“就是就是,赶紧走吧,搞不好跑慢了就得把命留下。”
......
砖头睡醒过后,吃了些好克化的鸡汤面,又喝了药,整个人都精神多了。
伙计给烧了水,乔悦凝给了他一两银子,让他帮忙砖头洗个澡,目前还未出现什么状况,就不能让砖头继续邋里邋遢的。
不然没病都要熏出病来了。
洗过澡之后的砖头穿上了乔悦凝和浅心临时帮忙改小的伙计的衣服,干干净净的,眉清目秀,就是皮肤有些蜡黄,过于消瘦了。
砖头局促的看向乔悦凝:“姐姐,可是我哪里没洗干净?”
乔悦凝牵过他的手,让他坐在了床上:“没有,姐姐只是发现砖头居然长得这么可爱。
对了,姐姐还不曾问过你多大了,在街上流浪多久了?”
砖头小脸微红,有些不好意思:“我七岁了,在街上要饭一年了,两个月前才搬到北城那个破宅子里和那些兄弟姐妹一起生活的。
只是,小的太小了,姐姐一般都留下照顾他们,哥哥和我出去找吃的,我来南城一出来就是一天,要是没有找到吃的、要到吃的,我晚上就会在南城的哪个胡同里找个柴垛或者竹筐里睡上一晚,有吃的了才会回去。
前几天发现哥哥、姐姐都生病了,浑身发热,没办法,我再要不到吃的,弟弟、妹妹要饿肚子不说,哥哥、姐姐也好不起来,所以我只能铤而走险去偷了。
姐姐,你相信我,我真不是有心的,我是没有办法了,我拿了多少个包子我都记着呢,等我长大一些能做工了,一定会把包子钱还回去的。”
说道最后声音都有些焦急还带着哽咽,生怕面前这个带给自己温暖的漂亮姐姐因为自己偷过包子而讨厌自己。
乔悦凝看他因为着急逐渐发红的脸颊和脖子,揉了揉他的头:“别担心,姐姐帮你把包子钱都付了,等你长大了以后,自己赚了银子再还给姐姐,姐姐可以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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砖头得到了信任,哪怕自己的年纪小也没有收到轻视和敷衍,眼圈都红了,挨打都不曾吭一声、浑身疼痛都不曾弯一下脊梁的小小少年,此刻眼泪夺眶而出:
“姐姐,要是早点遇见你该有多好,猫儿也就不会死了。”
乔悦凝将小小的孩子揽入怀中,让他尽情的哭个够,从重回带回来的话中得知,这个猫儿也是一个小乞儿,对砖头多有照顾,还省了自己的口粮给他,只可惜不知因为何事被人活活打死了。
浅心听着孩子悲痛的哭声,也陪着掉眼泪,疯狂地吸溜鼻子。
在这只有哭声的房间中,街道上传来的马蹄声和脚步声尤为清晰。
是不是他来了。
“砖头不哭了,姐姐去窗边看看,是不是姐姐等着的人来了。”
砖头很听话,说不哭就不哭了,同时还松开了乔悦凝。
乔悦凝紧走两步来到窗边,像下午一样,用好几层手帕捂住口鼻,这才将窗户打开了一些,能看到下面的人,也能让下面的人看到自己。
听到窗户打开的声音,牧时景就抬头望去,一人的身影逆着烛光站在窗边,不大的窗缝儿正好容下一个她,看不清此人的容貌,可他却知道那个人就是她,就是他的凝儿,他的妻。
哪怕看不见她的目光、她的神情,他依然觉得她的那双桃花眼中明亮中带着笑意。
“凝儿。”
乔悦凝看得清他脸上凝重的表情、担忧的眼神,身为首辅的威严中透着一些些丧:“夫君,我很好,你别担心,若是能瞒着爹娘就瞒着他们吧。”
她冲他喊着。
只是瞒着父母这件事恐怕也瞒不了几时了,毕竟两位爹爹每日都是要上朝的,明日早朝她不用想都知道,这鼠疫定会在朝会上炸锅的。
而发现鼠疫的她一定会被圣上和牧时景提起,不过那时人人自危,朝廷出面管控,两位娘亲即使担心她,也无法出府门了,这样也行了。
牧时景恨不得揪她下来,对着她狠狠地打上几下,让她知道疼不可,都这个时候了还担心别人呢。
一眼看不到,就总能碰到点儿事,每次的事儿还都小不了,关键是总让自己以身犯险,别说这样的奇女子了,就是这样的奇人,他都不曾听过、见过。
“凝儿你别怕,我此次出宫带了太医出来,不消几日就会好转的,若是你在这里呆上三五日,医馆里的人没有异样,我就能将你们放出来了。”
“夫君,我不怕,我相信你,更相信圣上,你现在进出一定要做好防护,我现在扔下去一个信封,里面有我的一些想法,若是能对夫君有所帮助就不枉我辛苦一番了。”
“好,你扔吧,我能接到。”
乔悦凝将厚厚的信封从二楼扔下,马背上的牧时景轻松跃起将信封抓到手中。
她看着他干净、潇洒的动作,‘鲜衣怒马少年郎’涌上脑海,怪不得在狩猎场上见过他骑马打猎的李珞繁会对他念念不忘,哪怕违抗皇命也在所不惜。
“凝儿,我给你准备了些吃的、穿的,让则安放在了医馆的门口,一会儿让重回开门拎进去,莫要委屈了自己,我把老二、老四留在这里守着,有何事让他们去办,想要见我也可让他们帮着传个口信儿,收到了我就赶过来。”
“好。”
得到了乔悦凝肯定的回答,牧时景调转马头就要走了。
马的一只蹄子才迈出去,乔悦凝就大喊:“时景,别担心我,照顾好自己,在忙也不能忘记好好休息。”
最简单的话语也需要一些勇气,最简单的关心此刻听起来却更窝心。
“凝儿,照顾好自己,莫要让为夫担心。”
牧时景留下这一句话,扬鞭抽在马屁股上,就走了,再说下去,他担心自己会走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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