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苏玉兰怎么变得如此熟络了?慕棉不知为何心里有些发酸,竟脱口而问道:“你和苏玉兰很熟吗?”
“她身份特殊,我也是刚知道。不过,”萧凌翯一改肃穆的口吻,逗趣道,“慕姑娘是怀疑我,亦或是在吃醋?”
“才没有。”
慕棉一口否认,话锋一转道,“你说我回回爽约?还有哪一回?”
“果然,你把有关我的事全都忘了,这说不定,将来还会忘掉我们的这里经历过的所有事。”
萧凌翯靠坐在舱门边上,手指有节奏地在膝盖上弹跳着,满揣心事的模样。
随即他听到慕棉在辩解道:“我,似乎中过遗忘咒,关于以前你的事情,我偶尔会记起一点,可是……总串不到一块去。”
“遗忘咒?”
萧凌翯沉吟片刻,才冷冷回道,“下咒对于巫祝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吧?是别的巫祝对你下的咒,亦或是你对自已下的咒?”
“我对自个下咒?你……”
他的质疑让慕棉有些气愤,刚要据理力争,突然就想到了黄苓,黄苓为了不让单相思影响到自已的吏考,愣是给自已下了遗忘咒,颇有些破釜沉舟的意思。
“萧大哥认识黄苓吗?”她记得铃兰所说的话,黄苓遗忘咒上有个“萧”字,如果此人不是萧凌翯,也应是另一位姓萧的年轻男子吧。
“黄苓是何人?巫祝吗?”
“嗯,是我大师姐,你认识吗?”
“我为何要认识她?”萧凌翯眉头微蹙道,“你该不会怀疑是我让她给你下咒的吧?”
“倒也不是。”慕棉思忖着,还是对他说了实话,“黄苓给自已下了遗忘咒,我们只知道她的心上人姓萧。所以……”
萧凌翯容色微凉,面露不悦道:“所以你就想到了我,你以为她就是我的老相好?”
“不是,兴许只是大师姐单相思。”慕棉忙不迭解释道,“本想着,京中萧姓男子非富即贵,年纪对得上的也就几位。只想确认……先把你排除在外。”
“为何?”萧凌翯瞧着她语言有些慌乱的模样,心中有根弦被触动了,“为何要将我排除在外?”
“因为我们……”就在慕棉搜刮措辞时,心又开始怦怦直跳,她真切感到自已对眼前这个男子有一丝悸动,这是她之前所没有过的希冀。
这个念头刚一出来,一个声音就在脑中提醒她,对男子动心会陷入危险。
“因为什么?”萧凌翯还在追问,看得出他也在期盼着一个回答。
不能。至少目前不能够。
慕棉倏地放下心中的慌乱,佯装轻松回道:“因为我们在联手调查,倘若你与大师姐有什么牵扯,那我们之间会有芥蒂的吧,所以还是问个明白。”
萧凌翯脸色一沉:“只是这样,没有别的?”
她“嗯”一声敷衍了过去,只颔首低语道:“没别的了。”
“你还是没变,每回都如此。”
慕棉有种吃瘪的感觉,但考虑到自已的命是他所救,并不想和他争辩,便只好把视线移向另一边舱门外。
两人各怀心事缄默着,河上的风拂面而过,慕棉冷静下来后仔细琢磨,倒是觉得萧凌翯方才的说的应事出有因。为何她忘记的事都与他有关?
如果她是被人下了遗忘咒,那这个下咒之人功力应在她之上,可在巫祝中,只有黄苓的功力在她之上,只是黄苓似乎没有这么做的动机。
与黄苓志向不同,她并不想当巫官。就算她余生不打算过世俗的生活,也定会先离开太常寺。倘若她会给自已下了遗忘咒,那么她给自已下遗忘咒的理由是什么呢?
以她对自已了解,下咒一定有充分的理由……
“船夫,劳烦把这船撑过那扇石门去。”萧凌翯不知何时负手站在船头,举着火把抬头盯向前方。
“不行,客官,这石门走不得呀。”船夫一副惶恐的模样,连连摆手道,“这里闹鬼,可不好随便进入。”
“那好,你撑到前面一点,离石门近一些便可。”
慕棉闻声也出了船舱,眼前的奇观让她叹为观止。
不远处河中竖立的一座石牌坊,左右两旁依然有灯盏,河水以石牌坊为界限,一些零零散散的河灯靠在界限边上,形成了一条泾渭分明的分界直线。石牌坊为界的后边是白茫茫的一片,白雾仿佛一堵巨大的墙,从天空垂落到河面上,一丝都没有涌到他们这边来。
“这是哪?”
“也许,是这地方的尽头。”
慕棉疑惑道:“尽头,这里还有尽头?”
萧凌翯把龙吟剑紧握在手中道:“你也知道,这里不是真正的夕州。所以,也连通不了别的地方。”
“那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还记得我们在钟楼听过《山海伏妖图》吗?”
慕棉忽然灵光一闪,恍然大悟道:“画,难道我们在画里?”
萧凌翯眼底流露出欣赏之意:“聪明。”眼瞧着船靠近石牌坊台阶,他轻轻一跃跳了过去。
“我也去。”慕棉见状也用轻功跃了过去,落地是差点踩空落到了水中。幸得被萧凌翯一把给托住了腰,待她羞赧地站稳后,他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了手。
为了缓和两人先前的尴尬,慕棉趁机说道:“其实方才我并非是有意怀疑你,只是……我的记忆一段一段的经常与梦境混在,有时我分辨不了真假。我想,一定是漏掉了重要的一环。”
两人踩着水拾阶而上,经过石牌坊旁的灯盏时,两束火焰倏地串得老高。石牌坊如同镜面一般反射起来,萧凌翯停下了脚步。
“如果你被下了遗忘咒,你在怀疑我倒也正常。只是,你若要找回记忆,恐怕只能靠自已。甭管是我,还是其他什么人,别人说的再多最后也要靠你自已的判断找出真相。”
“嗯。”这番话,慕棉也认可,不过,“那要是我以后还是记不起来呢?”
萧凌翯反问:“适才在浴池了昏倒时,你为何说,幸好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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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嘛……”一开始她醒来时比较惊慌,可发现眼前的男子是他时,确实有种安心的感觉,这让她如何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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