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萧凌翯身旁时,不知是有意无意,一个香囊先是滚落到他的脚下,接而又滚至身后慕棉的脚下。
慕棉弯腰把香囊捡了起来,她从小在朱雀宫长大,捡起能闻出这香气里至少夹杂着至少好几种气味,除了艾叶、薄荷、肉桂、藿香等,还有一种,是海棠花的香味。她顿时猜到了这位是谁。
“海棠姑娘请留步,你的香囊掉了。”
那女子顿时停住脚步,转过身来,眼神中透露着诧异。看到慕棉手中捧着的香囊,便跟身旁的丫头交换了一下眼色,丫头忙低着头上去从慕棉手中接过香囊。
还真是虞海棠?慕棉瞥见那帷帽中的容颜时,也是怵然一惊,脚步迟疑了一下。她的通灵异能看过前次那无脸头颅的脸,她记得前次萧凌翯说无头尸死于酉时,难道这会变了?
“这位姑娘,你怎么知道我是谁的?”虞海棠有些讶异,“我在百花楼可从未曾见过你。”
慕棉还在震惊中,没回过神来。
69書吧
倒是萧凌翯接过她的话回道:“传闻海棠姑娘乃夕州第一美人,人如其名,自然身上也会有海棠花的香囊。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原来是这样,二位的嗅觉还挺灵的,可奴家未曾见过二位。”虞海棠先看了眼萧凌翯,再端详了下慕棉道,“敢问姑娘的家兄可是慕大人?”
慕棉一怔:“海棠姑娘是如何知道的?”
虞海棠嫣然笑道:“有没有人说过,姑娘跟你兄长有点像?”
“海棠姑娘见过我兄长?”慕棉想起苏玉兰也说过此话,真有那么像吗?
“当然了。”虞海棠用玉指往酒楼大门外的方向指了指,“白天你在神台祭祀之时,夕州的老百姓都晓得你是慕大人的妹妹了,你们看起来起码也有六分神似吧。”
这回答倒也滴水不漏,愣神那当口,虞海棠便走远了。望着她远去的身影,慕棉陷入了迷茫,按前次端午的走向来说,这位花魁早已经死于未时,变成无头尸。
可是这回却没有发生,难道除了他们俩,凶手也重生了?
一转身,对上萧凌翯深邃的目光,他的神情看上去也有些凝重。
“你不觉得……”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
萧凌翯摇了摇头,暗示她不要发声,并对着她做了一个偏头的动作,意思让她先去账房。
账房门口,王禄正在焦急地拍着门,门内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怎么了?”慕棉问一旁等待的涂三娘,感觉不妙。
涂三娘摇了摇头,脸色也不太好,当然了,她更关心能不能拿到那一两银子。
萧凌翯直截了当地问:“跑堂的,你确定掌柜的在里面吗?”
“那当然了。”王禄十分肯定地说,“掌柜的是我姑姑,平时这个时候她也不会外出,何况我亲眼瞧见她呆在账房中,下去没多久,这两位姑娘就到大堂来了。”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慕棉与萧凌翯对望了一眼,嘀咕道:“该不会又出事了吧?”
萧凌翯果断道:“那便踹开门吧。”
“这样也不行啊。”王禄连忙阻止道,“我姑姑的脾气可不太好……
但眼瞧着萧凌翯凶神恶煞地望过来,后面的话就吞了回去,只能应允地点了点头。
话音刚落,账房的门就被踹开了。
屋内一片狼藉,令她意外的是,屋内并没有什么女掌柜,映入眼帘的是一瘦高男子俯卧在地上,侧脸贴着地面。
慕棉蹲下来观察他的脸有些轻微浮肿,但仍然可以看得出男子年纪约莫二十左右,还很年轻。只见他双目紧闭,面色苍白,口吐白沫,气息微弱,明显已经昏厥了。
“少掌柜,少掌柜!”王禄在门口见状不由分说直接大叫起来,“不好啦!少掌柜出事了!”
“跑堂的,他是谁?”萧凌翯眸色愈冷,“你不是说,账房里的是老板娘吗?怎么变成了一个男子?”
“这是我姑姑的养子张呈祥,他本是姑父的堂侄,过继到姑父名下的。”王禄吞咽了下口水,回道,“这可怎么办啊?小的还是先去找掌柜吧。”
“是吗?”萧凌翯从男子腰间翻出一个垂吊着的令牌,厉声问道,“这令牌你应该见过吧?你们少掌柜还挂着安国侯世子的令牌?”
这一波质问冷不防让王禄给堵得哑口无言了,他连忙哆哆嗦嗦地上前查看,这一看不要紧,看清脸部后把他也给吓得够呛,舌头都打结了:“这、这不可能……怎么、怎么会是小侯爷?”
慕棉听罢也吃了一惊,这位夕州安国侯世子沈少鸿名声在外,父亲乃开国功臣安国侯之子,母亲是当朝长公主,出身可谓贵不可言。怎么会在这里出事?
“你们不会搞错了吧?”她看向两人,疑惑不解地问。
“没、没认错,”王禄吓得都快尿裤子了,“小侯爷是凤栖酒楼的常客,可是小的真的不知道他怎么会在账房里。小的还以为……是少掌柜呢。”
“他还没死,先救人吧。”慕棉曾见过这种病状,便提议道,“跑堂的,你赶紧去斜对面的百草药堂找郎中,让郎中过来救人。”
王禄连连点头惊慌失措地找人去了,慕棉仍然蹲在一旁观察,初步判断,沈少鸿不仅中毒还中了巫术。
“他中毒了。”萧凌翯刚蹲下来忍不住又打了个喷嚏,他抓起沈少鸿的手看了看,做出了和她相同的判断。
“不止中毒,他同时还受了巫术。”慕棉认为下毒之人应精通巫术。
“巫术?”萧凌翯疑惑不解道,“这也奇了,这小侯爷年纪轻轻,可瞧着倒想是像纵欲过度的样子。”
纵欲过度?对了,慕棉忽然想起了刚才在楼梯间见到的花魁虞海棠:“难不成你是怀疑……虞海棠方才就在这账房里?”
“不是怀疑,是肯定。”萧凌翯笃定说道,“唯一不能肯定的是,她真实身份是不是虞海棠,毕竟我们都没见过她本人,即使有人易容了我们也未必能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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