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
从百货大楼里面出来,陈新年在周围人艳羡的目光中,骑上自行车一路朝红星公社飞驰而去。
......
梁家村。
来到乡下,陈新年把扁担筐子绑到自行车两侧。
见村里许多男人这个时候都在地里开荒,陈新年觉得机会来了。
砰砰砰!
来到梁队长家门口,见右半边的门是开着的。
陈新年没有贸然走进去。
而是边叩门边朝院子里大喊道:“梁婶,在家吗?”
“来了来了。”
一名四十多岁的妇女听到动静后,急急忙忙的从屋里跑出来。
见是城里的采购员下乡了,她脸上一喜,道:“陈采购,可把你盼来了,我家的火柴昨个刚好用完,这不就等着你下乡跟你换些火柴票呢,你等着啊,我这就去给你拿鸡蛋。”
这个年代。
老母鸡俗称鸡屁股银行,屁眼子发挥的作用可不小。
鸡蛋不仅可以用来补充营养,还可以用来以物换物。
一家人的吃穿用度,也只有靠下的蛋补贴。
这也就是为什么,老母鸡难收的原因。
要不是日子实在是过不下去,农户不可能忍心把家里的老母鸡卖掉,要不然这种举止无异于是杀鸡取卵。
眼下梁队长家里就一个女眷在家。
陈新年也没想着进别人屋里。
于是站在院子里对进伙房拿鸡蛋的梁婶喊道:“梁婶,你家的茅厕在哪,我借用一下。”
“就在猪栏边上!”梁婶探出头来,指了指院子西边的一角道。
陈新年连忙小跑着去了猪栏。
这次下乡。
他可是有明确目标的。
既然神秘小瓶里的绿液可以滋生活物。
那他何不趁此机会,到农户家里滋生些猪鸭牛羊什么的。
来到猪栏。
陈新年将小绿瓶取出,滴了一滴绿液在黑皮猪身上。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
栏里的大黑公猪瞬间变成了两只。
“收!”
陈新年倒不贪心。
既然眼下已经有一头猪在手中了,那就相当于有千万头。
没必要再继续浪费时间下去。
而且这会梁婶已经把盛着鸡蛋的篮子给拎到了院子。
“呦,梁婶,这回攒的鸡蛋可不少啊,起码得有三四斤吧?”
陈新年往地上的鸡蛋篮子里瞧了一眼,有大半篮子呢!
梁婶笑道:“可不是,我家儿媳妇坐月子我都没舍得让她吃呢!”
“我都数了八遍了,一共二十八个鸡蛋,这回俺就想跟你多换点粮票和柴火票。”
陈新年倒也痛快。
转手从兜里掏出三斤粮票,一块七毛钱,和几张火柴票给了梁婶。
鸡蛋是按六分钱一个的价格收的,多给了梁婶两分。
梁婶喜滋滋的接过钱票揣进兜里,笑道:“行嘞,陈采购,婶知道你是个实在人,下回婶家里的鸡蛋,还一个不少的卖给你。”
“梁婶,那就多谢你支持我的工作了。”
“对了,你家的老母鸡,能卖给我一只吗?”
尽管知道可能性很低,但陈新年还是问了。
闻言,梁婶笑脸逐渐凝固,摇头道:“陈采购,这可不行,俺一家子就指着老母鸡下蛋维持生活呢,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年景地里的收成又不好,不瞒你说,前段时间救济粮没下来的时候,俺和俺家老梁宁可少吃一口,也没舍得让鸡饿肚子。”
“梁婶,我也就随口一问。”陈新年没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既然已经在梁婶这里赚了大便宜,那还是赶紧闪人的好。
'哎,陈采购,你先等等,俺家里前几天腌了一缸麻椒咸菜,你带回去点尝尝鲜。'
城里来的采购员,就属陈新年大方,每回来她们家里收鸡蛋都会多给个一分两分的。
梁婶一直都感激着呢!
回屋拿了几张报纸,梁婶急急忙忙的跑到院子阴凉一角,在咸菜罐子里用筷子夹了些麻椒给包上。
陈新年眼前一亮。
倒不是惊叹于梁婶给他的麻椒咸菜。
而是当他无意间扫到那装咸菜的罐子时,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
陈新年前世是北大考古学专业的研究生。
对于文物可是有很高的鉴别能力。
梁婶家的咸菜罐子,无论形状、大小、纹饰、釉色,看起来都像是元青花。
就是色泽差了点,被灰尘和脏泥土给包着着,没有一点光泽度,很不显眼。
陈新年怀揣着见宝了的激动朝梁婶走了过去。
为了确认这件元青花有没有瑕疵,他先是围着咸菜罐子扫视了一圈。
罐子倒是没什么毛病,就是盖子这么多年用下来,有好几处磕碰。
“梁婶,我这个人最爱吃麻椒咸菜了,你能多给我些吗,我可以用粮票跟你换。”
为了进行最后一步的确认:那就是看看罐子底下到底有没有款。
陈新年掏出了两斤粮票递给梁婶道。
“哎呦,不用,你要是喜欢吃,我多送你些就是了。”
梁婶摆了摆手:等着啊,我再回屋那几张报纸给你多夹点。”
等梁婶回了屋。
陈新年赶紧抱起咸菜杠子抬眼往罐递瞅了一眼。
瓶底被泥土给沾染的黑乎乎的。
根本就没有款的印痕。
看到这里,陈新年心中大喜。
因为在元代,还没有造款这一说。
这就能证明这件元青花不是后朝仿制的。
等梁婶拿着几张报纸从屋里出来。
陈新年摸兜掏出了一根烟点上,吞云吐雾后,跟梁婶道:“梁婶,不用这么麻烦了,你直接把这一罐子咸菜都卖给我吧!”
“我给你十斤盐票,还有这几张火柴票,也都换给你。”
梁婶有些吃惊:“就这一罐子破咸菜, 哪里能值这么多票呢?”
吃惊过后,梁婶连忙推脱。
陈新年道:“梁婶,你有所不知,我为的可不止罐子里的这些咸菜,你知道吗,这陈年的咸菜水,可是一味很难得的中药。”
陈新年这话就有些胡扯了。
臭咸菜水不仅不能治病,而且吃了还能引起食物中毒。
但他可是抱着捡漏的心态跟梁婶做这笔交易的。
总不能直接跟梁婶说,你家这个不起眼的咸菜缸子,再过个几十年能价值好几亿吧?
“哦?还有这回事呢!”
梁婶迟疑了会,又接着道:“不过我家这咸菜缸子用了好多年了,一直挺顺手的,你要是想连咸菜带汤的拿走,可得把这罐子钱给俺,俺也不问你多要,五毛钱总该是卖的上吧?”
陈新年挺梁婶这么说,心中大喜,但他还是皱眉道:“梁婶,先前我已经拿出了足够的票,你这不是趁火打劫吗?”
梁婶心里一紧,但依旧很执着于讨价还价:
“我家这罐子里的咸菜可有十好几斤呢。”
“你不也说那里面的咸菜水能治病的吗?”
陈新年无奈道:“那行,梁婶,咱们各退一步,钱我一分不少你,但火柴票你得留给我一张。”
陈新年这是在跟梁婶打心理战。
要是一旦他这么痛快的把钱票给对方。
对方反而会在事后觉得自己吃亏。
可经过这么一番的讨价还价。
对方非但不会觉得吃亏,反而是觉得占了陈新年的便宜。
“那成,就这么着吧!”
梁婶觉得占了大便宜,也就没再执拗,爽快的答应了。
数过钱票之后。
梁婶先是帮着陈新年把篮子里的鸡蛋拾进扁担筐里,又搭手把元青花咸菜罐子抬进了另一侧的箩筐里面。
临走时,陈新年对着梁婶叮嘱道:“梁婶,这次你可是占了我的大便宜,你可一定得为咱俩的这笔交易保密啊!”
“还有这缸里的咸菜水,我可是用不完,要是我走后,梁家村的村民争吵着要拿家里的咸菜水跟我换钱票,那我以后就不来你家收鸡蛋了。”
梁婶笑逐颜开:“哪能呢,你放心,我连我们家老梁都不会告诉他。”
得到梁婶的承诺,陈新年满意的瞪着自行车离开了梁队长家。
走到一处无人的田野。
陈新年拿出小瓶,对扁担筐里的元青花说了一个收字。
在这之后。
陈新年如法炮制的连续走了十几户人家。
找各种理由把农户家里的羊、母鸡、鸭子、甚至还有几只野鸡野兔都给滋生了一遍。
路过秦家村的时候。
已经快要到中午头了。
“陈采购,陈采购,请留步。”
陈新年正推着自行车走在坑坑洼洼的路上。
就被前面不远处一个牵着牛的中年男人给叫住了。
这个人他是有印象的。
秦京茹的爹——秦天民。
“秦叔,你这是干完农活往家走啊?”
69書吧
陈新年正愁找什么理由把对方的牛给弄过来呢!
一见对方主动跟自己接上了话茬,连忙推着自行车迎了上去。
一颗大树底下。
秦天民把牛栓到一边,接过陈新年递上来的烟,二人便吞云吐雾起来。
“陈采购,可真有你的,上次你忽悠我闺女卖给了你一只公鸡,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吸了一口大前门,秦天民佯装生气道。
陈新年嘿嘿笑了两声,不以为意道:“秦叔,你看你这话说的,当时我可是给了足够的钱票的,你要是不想换了,那可以把钱票给我退回来,我把那只公鸡给你还回去不就成了吗?”
“去你的,少跟我在这扯皮!”
秦天民白眼道:“我听京茹那丫头说了,说你又跟她谈对象的意思,你没诓她吧?”
“啊?”陈新年大惊,连忙又道:‘京茹把这事跟你说了?’
秦天民瞥了陈新年一眼,没好气道:“瞒着我偷着把家里的鸡给卖了。”
“她要不说,我就把她给打死了。”
又从陈新年手里要了根烟,秦天民继续问道:“怎么样,我家京茹那丫头可是十里八村长的最出挑的姑娘,你要是看不上,我就把她许给别人了啊?”
陈新年知道,秦天民这是故意榨自己呢!
就算媒婆把你家的门槛给踏破了。
秦京茹也得愿意嫁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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