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间里，红色的烛火还在燃烧。
李攸薇抱着气息虚弱的大哥，看着遍地的蛊虫尸骸。
她不理解……
不需理解……
她放开了大哥，站起来，“轮回……宿命……”
她的头也开始疼了，可是看着遍地狼藉，抬脚往封闭的窗走。
“我不知为什么而来，”她边走边说。
是找到时空的出口？
是完成前世回溯的心理诊疗？
69書吧
还是……一场梦？
“但是，我知道我终将会走。”
她用力推开了封闭的窗，看着外面竹林里渗透着的阳光，迎面吹进窗里的带着竹香的微风。
“人生，”
她看着坐在地上，还在恍恍惚惚的大哥，“让我疑惑的，我就不去懂了。让我不开心的……我就不想要了。”
她看着大哥，“虫子……它们可以跟我说话，它们告诉我很多很多的事……”
“它们有它们的世界！”
僵硬在她手里的十八，无论她怎么捏怎么碰，都是没有反应的！
她看向躺在木匣旁边的大头傻七，心里某一个角落很是崩溃，慢慢走过去……捡起傻七。
心脏里的灼热感，在随着她的心跳一点一点的似乎从里面开始蚕食着身体。
她不喜欢这个世界。
也不喜欢这里的人。
她感到一股力量，从心里开始蔓延到胸口，再从胸口蔓延到了嘴里、脑子里。
“……别做错误的选择！”男医师的声音出现了，在急忙联系她。
“你来得太晚了。”李攸薇开口，声音冷漠至极，不像是她。
“我要毁了这里！！！”
虫母的力量涌入李攸薇的身体每一处！她的愤怒、怨恨、恐惧、杀戮得到最大的激化！！
黑雾弥漫生起，在昏暗房间里每一处盘旋、逐渐笼罩着所有的人。
房里唯一的一扇窗，阳光缓缓挪动到她的脸上。
李攸薇的自我有一点清醒了，“攸薇，为什么是毁灭？你的答案……还是毁灭吗？”
李攸薇听着心里对自己说话的声音！
她下意识很怕！可是又瞬间清醒过来！
怎么了？！！
房间里怎么都是浓浓的黑雾？！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双手也被一丝一丝的黑雾缠绕笼罩着，甩开又被紧紧缠绕起来！甩开又被缠绕起来！！
“虫母？”
她意识到了这个。
如果自己不清醒，自己的人生、自己的世界会毁灭的。
这里都毁灭了，她过来的理由还能找到吗？
不能毁灭。
她尝试着控制虫母的力量，为什么虫母的力量偏向黑暗呢？感受到它的时候，一直有强烈的恐惧和愤怒的情绪。
她尽力平静下来。
“它们还能活过来吗？”
她在问虫母，或许在问大哥……
她想到之前虫虫说过，虫母是没有意识的，所以……没有意识的虫子？虫母到底是什么？
“……”李笙寒没有回答，他坐在逐渐散开的黑雾里。
他看着她，“为什么不继续？以后毁灭，还是现在毁灭，有什么区别吗？”
“攸薇，毁了这里的一切，”李笙寒在黑暗的角落望着她，“你就可以回去了！”
大哥到底知道些什么？又为什么情绪崩溃了？李攸薇想不通，现在也不能去弄清楚了。
“大哥，”李攸薇试着向他请求，“我要救活它们。”
“……”李笙寒怔住了，失望至极的说，“果然……果然又是这样。”
“我的记忆快要遗忘干净了，”李笙寒悲观的眼眸深处，慢慢生起了对某种事物的释然，“你用你的心，来决定吧。”
心……
她的心……
怎么决定？！
难道……
一切真的是心，在被催眠所产生的幻觉吗？
“我要虫子们复……”
复活……
她没有勇气说下去。
复活骇人的毒虫，让它们肆虐撕咬人们，造成生灵涂炭吗？
那种绝望的碎渣尸首的场面，她不想再看到！
毁灭这个世界，就能出去了？！
大哥的意思，怎么没办法理解啊？是要她毁灭？还是不让世界毁灭？
这世界，是个什么存在？
乱了……
她又开始乱了……
手心里的黑雾化散，心中的愤怒和仇恨感、恐惧感，都在慢慢平息。
她想要平平淡淡的，想要休息一下。
在哪里都好。
什么都不做，就这么活下去。
她走出屋子，手里还握着十八和傻七。
宏野看到她走出来，赶紧跟在她的身后。
“城主？！”
刚才的那一幕，宏野真真切切看清楚了。
和她小时候一样！！！
可是，后来的李攸薇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但至少，她遗忘了痛苦的记忆，开始了天真烂漫的人生。
这一次，城主……还会遗忘吗？
李攸薇回头，看到宏野在跟着，“你刚才看到了吗？”
“看到了。”宏野不敢骗她。
“以前也看到了吗？”她在看到满屋子的黑雾之后，好像回忆起这具身体的更多记忆，像是很久之前被遗忘的。
“……是。”
“……”
李攸薇没有说什么，往院子外走。
“天气真好。”
她抬着头，站在河边看着河面。
手心里握着的两只黑虫，好像永远都不会动了。
她把黑虫放进自己的钱袋子里。
“城主……回去吗？”宏野犹豫的问。
“嗯。”
李攸薇走上船，回头看向竹屋……
大哥没有出现，也不知道他会怎么样？到底遗忘……会怎么样？
她不想理会。
“让我来划船吧。”
她拿起船桨，宏野赶紧慌张说：“让属下来！”
“你再吵，”李攸薇没有在商量，语气生硬，“我就踹你下去。”
“……”宏野不敢说话了。
李攸薇开始划船，船划出了不远……
大哥被红袖扶着冲出了竹屋，跑向河岸。
“攸薇？！！！”
“……”李攸薇继续划船，没有理会。
她不喜欢强迫自己做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不明白的事，就不明白好了。
不喜欢的事，就不做。
李笙寒在叫她，“攸薇！！！！”
“……”
她不回答，反而看着站在船尾盯着自己不挪眼的宏野。
“你干嘛？这么沉默啊？”
“……城主，不让我说话，我就不说话。”
“……哦。那你继续不说话吧。”
船飘划到了竹林外……
李攸薇许久都没有说话，也把船桨扔下没有划，只是坐在船头愣愣看着远方。
宏野不敢打扰她。
他静静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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