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都在等着胡阳秋接下来说什么,而被提名的王厦却是心里一沉,知道定是自己那不孝子惹祸了。
胡阳秋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在众人的关注下继续说他状告王厦的理由。
“王厦教子无方,今日在凤里街翠语楼与微臣的孙儿胡朔起冲突,王厦之子王向晨心狠手辣,竟然用筷子插伤我孙儿”
在场的人除了当时正好在现场的那几位以外,心下都觉得这老尚书有点大题小做了,这起冲突打架受伤不是常有的事情吗,就被筷子插上也值得到御前告状?
这老尚书莫不是年纪大了,有些犯糊涂,只有王厦知道事情绝非那么简单,他忽然想起先前儿子派人前来让他回家有事商量,而他觉得已经到了皇宫,再返回府中到时候来迟了皇上定然不高兴,再说能有什么大事?无非就是又在外面闯祸了。
他吩咐来的人回去告诉王向晨,有什么事等宴会散了他回府再说,就没有再管了,想来那逆子定是要和他说这件事,王厦此时脸色黑沉,有些后悔没有先返回府中了解情况,这下他也不知道那胡朔到底伤得有多重,没法应对啊,也只能看胡阳秋所说了。
而庄景帝面上已经很明显的不高兴了,这打伤人,总没死,也值得当着三国皇子公主的面告状?这老尚书怕是该回家养老了吧。
庄景帝已经在心里想着顶替户部尚书的人选了,嘴上还是关切的相问,“胡朔伤着哪里了?可有大碍?吴松,你去太医院叫人去吴府,定要治好吴朔的伤”
一番问候加派御医上门医治,完全展示了帝王的爱臣之心,可吴阳秋闻言却再次大哭,他直接扑跪在地上,先重重磕了一个头,在抬起头。
“陛下,微臣已经叫大夫上门看了,他说...他说...”吴阳秋已经泣不成声,他努力的平复自己的心,狠狠的胡乱擦了满是皱纹的脸上的泪水,又一字一句的说道。
“那大夫说,胡朔的伤已经伤了根本,以后都再不能行人伦之事啊”
在场的人这才明白为何老尚书会不顾场合的直奔御前状告王厦了,这是断了他胡家的后啊,胡阳秋本来就这一个孙子,这孙子虽然不成器,但之前娶妻一直未有所出,听说前不久才休了那女子准备娶顾都尉的女儿,如今却被王厦的儿子断了命根子,这不比杀父之仇更让人气愤。
再有的人之前就听说过王厦的儿子也看上了顾都尉的女儿,只怕是因为这女子才大打出手的,想到这里,竟然有些同情的看向坐在尾部那一排的顾佺,只怕此时他也会受牵连了。
而顾佺也是心里有些慌张,这事闹得,他知道王吴两府都给府上递了帖子,只是女儿都没有赴约,如今想来,要是清瑶去了一方,恐怕就不会发生老尚书说的事了。
可他却忘了,吴王两府不仅仅只是因为一个顾清瑶才有的隔阂,早在之前两位尚书就在朝中不和了,就算顾清瑶赴了其中一个人的约,那另一个人会善罢甘休?怕也是要不择手段的毁掉。
王厦此时也坐不住了,他起身,和吴阳秋并排而跪,“陛下,臣教子无方,竟让他犯下此等大错,臣不敢辩驳什么,这就着人将家中逆子抓入大牢,无论判什么样的结果,臣都不会为那逆子求情”
如今只有将错承认下来,皇上或许可以从轻发落,日后还要押着那逆子去胡府请罪,王厦脸色已经变得非常难看了。
“呵,王大人果然正直,竟一句也不为儿子辩驳”胡阳秋嘲讽道,他脸上又恨又笑的,王厦只觉得心里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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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我孙儿听到自己断了子孙根,再也不能跟正常人一样,受不住打击,趁微臣送大夫出门拔剑自刎了,如今我胡家只剩下微臣一人了,请陛下为臣主持公道”说完狠狠的向庄景帝的方向磕头,哭声低低沉沉。
咚的一声,让在场的人心里跟着跳了一下,只见胡阳秋磕着的位置有液体流出,鲜红的血刺痛了叶思言的心。
她眼中惊恐,脸色微白,身下的手也有些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她怎么也没想到这胡朔是这么个烈性子,居然自杀了,虽然她以他为饵,但也没想过要他的命,如今这样,她叶思言成了间接的凶手,这让叶思言有些接受不了,毕竟吴朔和她无冤无仇,只是个引子。
如今这引子死了,因为她的布局,叶思言内心很是难过,而梁墨墨已经伸手到她衣摆下方握住了叶思言的手,并以十指相扣的形式,叶思言微微转头,木讷的看着梁墨墨。
“思言,这不怪你,早在我们入长平的时候就注定了,不可能不会连累无辜,你不用内疚,要内疚也是我内疚,是我把你拉入这漩涡之中的”梁墨墨无声的告诉叶思言,五指紧紧的扣着她的五指,好让自己的掌心温暖叶思言此刻冰冷的内心。
叶思言点了点头,她也明白要做这件事,就不可能不会牺牲无辜,只是她不忍心那七十多岁的吴阳秋,亲眼看着自己唯一的孙子死在自己面前,那得多受不了。
如今还能强忍着悲痛在御前说清楚事情原委,叶思言只能低头叹气,梁墨墨的焦点一直在叶思言身上,两人都没有看到跪着的王厦有意无意的朝他们这边望来。
在场的大臣已经被老尚书一句比一句让人吃惊的话语震的无法言喻,这这这,你说你要是把人伤了也就算了,伤了子孙根,无非是坐几年牢,当父亲的王厦被降降职也就过了,如今人家孙子直接自杀了,那这事情可真是不死不休了。
有些武将和文臣知道胡阳秋十年前白发人送黑发人,儿子被人杀害,今日自己的亲孙子又当着自己的面自刎,这可真的是灭顶之灾啊。
都深深的为老尚书感到难过,也不知道皇上会如何裁决。
御座上的庄景帝此刻也觉得头疼不已,一边是为朝廷付出了几十年的老尚书,一边又是为国家立下过战功的兵部尚书,这怎么决定,又不能偏私,人家王厦也只此一子。
正在庄景帝犹豫不决的时候,一个清脆甜美的声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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