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垣告老还乡,其子林延被封了个正七品外委千总。虽然皇上看在林丞相的面子上,破例给了正七品,但是比起丞相之位,已经好了太多了,林屏香大势已去了大半,在后宫中也能消停一段时间,云追月不敢松懈。
盛知骞进入后宫,召集众嫔妃到坤宁宫。琴雨跪在地上,满身伤痕。林屏香见此情景强行按压住心中慌乱。盛知骞看着林屏香道“华贵妃可认识此人?”林屏香摇摇头“臣妾宫里并无此人。”琴雨一听,慌了神“娘娘,奴婢可是听您的话才敢算计穆淑仪的啊,娘娘救我啊娘娘!”
林屏香怒道“这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攀咬本宫一口,还不快拉下去乱棍打死。”一旁的苏荐月道“娘娘急什么?还是说娘娘急着杀人灭口呢。”林屏香直呼污蔑,盛知骞指了指一旁的小厮又道“那这个,你可认识?”林屏香看着那天她派去送信的小厮,迅速摇摇头,盛知骞又道“可是他身上,怎会有爱妃你的亲笔信呢?”
盛知骞摔了茶盏,众妃下跪“那日究竟是谁预定了外域吃食,还需要朕去查吗?”林屏香跪倒在地上,没有开口,盛知骞道“既然这样,朕就当你默认了。传朕旨意,贵妃林氏谋害皇子不成陷害她人,降为容华,薅夺封号,闭门思过一个月。”
谋害皇子,干涉朝堂,随便拿出来一个都是大罪。云追月料到会降位,不曾想连降数级,相当于直接抹杀了她先前所有努力,且容华之位,此生怕是难再有出头之日了。盛知骞将云追月扶起来“这些日子委屈你了。”盛知道赐下诸多赏赐就离去了,曲念恩也遣散了众人。
不少人脸上露出了几分真心的笑容,毕竟在她们眼里,一个贵妃的倒台,远比一个淑仪倒台要好上许多,毕竟华贵妃性格跋扈,多数人都是敢怒不敢言。云追月回去之后感觉有些不适,回去正好午睡。
不知过了多久,云追月醒来时天色已经放晚。身边还跪了几个太医,以及盛知骞,云追月抚了抚额头“我这是怎么了。”盛知骞将云追月扶起来“你啊,平日里不仔细些,天已经凉了,自己受了风寒也不知道。”云追月这才晓得原来是因为风寒才嗜睡。
云追月看向盛知骞,盛知骞会意“放心吧,朕已经命太医斟酌用药,不会影响到腹中胎儿。”云追月点点头,盛知骞把云追月护在怀里“这段时间委屈你了。”他人见此都自觉退了出去,云追月感觉身子格外沉闷,服了药,有些犯困,盛知骞陪了她一个时辰左右就离开了。
林屏香在收拾东西,昭仪之上,是一宫主位,容华自然是没有资格居住。林屏香也由原来的坤梧殿搬到了锦华轩,盛知骞没有让她搬离华清宫,几步之遥,就是有些人永远跨不过的鸿沟,林屏香捏紧了锦帕,总有一天她林屏香会光明正大的搬回来。
林屏香收拾了个差不多,晚上白玉雁就回来了。林屏香不情不愿行了个礼“你怎么过来了?”白玉雁眼下尽是讽刺“本宫过来看看,有什么缺的东西需要添置的。”林屏香又岂会看不出眼前人奚落之意。白玉雁冷笑一声“自己算计了这么久,结果非但没有得逞,还将自己算计了进去,林容华也不怕被人看了笑话去?”
林屏香脸上浮现一抹皲裂之色“那是她云追月命好,若有下次,我定让她此生再难翻身。”白玉雁道“你是华贵妃时,人家日益强大,如今你被降了位分,却是淑仪,且怀有身孕,将来若诞下皇子,成为一宫主位的,便是她。即使你有再多不甘,他人见了她,也是要行礼的。”
两人一时间不在说话,白玉雁就要离去“本宫已经打点好了,你在这里多下心思,位分高低不过是皇上一句话的事儿。本宫可不希望,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盟友
,就此一蹶不振,将大好光景白白浪费在这一个小小侧殿之中。”
把人送走后,林屏香终于是忍不住虚脱几分。眼中缓缓流下泪水,立刻擦拭而去,她一直觉得,哭,是最无能的体现。落泪的功夫不如想想下一步该怎么走。林屏香调整好状态,冷静下来思索着,这一刻起,她与云追月,也算水火不容之势。林屏香想到自己还有个嫡妹,若是有机会进宫,对她也算是个助力。
今夜盛知骞翻得是向雾的牌子,向雾十分欢喜,已经让她和向风在等候了。她是婢女,皇上临幸才成了选侍,可是这宫里人还是将她视为丫鬟低看她一眼。只要怀上龙嗣,她也就能成为正儿八经的主子,看谁还敢瞧不起她。
转眼已经入了秋末,天气也冷了起来,值得一说的是过几日正是千秋节。千秋节,顾名思义,也就是皇后娘娘的生辰,每年这个时候,皇上都会举行宴会以庆祝千秋节。依照往常的惯例是,众妃聚在一起,有嫔妃献艺,还有献礼,等环节,千秋节虽然热闹,只是年年都是一个样,z日子久了,难免觉得乏味。
云追月第一次参加千秋节宴会,有些兴奋,提前好几天要准备好新做的衣服,绿绮取来一件紫色鸢尾衣裙,十分华丽惹眼,云追月摇头“人家过生辰,我穿的太过鲜艳,岂不会坏了她人的兴致,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嫔是去抢他人风头的。”
这是在宫里,比不上在家中时,随心所欲,绿绮只能无奈放弃,选择了一个身粉色衣裙。云追月也是避其锋芒的把金钗换成银钗。衣裳首饰都解决了,云追月又开始纠结,这送皇后娘娘什么礼物。现在盛知骞主张节俭,但是皇后的规则的制度在哪里,只要不过于出挑便可。
因为千秋节,今日周禾一早就到了紫宸殿,见到盛知骞问道“皇上,今年的千秋节还是像往常一样办吗?”盛知骞点头“办自然得办,不过忌铺张浪费,但也要彰显皇恩浩荡。”往年每年都是周禾与林屏香携手举办,今年仅剩周禾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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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纠结了许久之后,云追月还是决定送一副白玉打磨的茶具。几日过后就是千秋节,云追月带着琴风和郑嬷嬷,还有小卓子,有孕之后她得万般小心容不得一丝马虎。
云追月是踩点去的,那时众嫔妃已经到了差不多,云追月的位子偏中,上面是苏荐月。还没来得及出口刁难,就听到太监高呼“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云追月随同其他人一并跪下“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盛知骞高呼一声起身,众人才起来。
“今日千秋节,有皇后千秋之意,借此机会,大家聚在这里,尽欢择可。”盛知骞简单几句开场后,宴会正式开始。“年年都是嫔妃献艺,倒也多了几分无趣。”苏荐月开口道,盛知骞点点头“确是如此,爱妃可有何主意?”
苏荐月笑道“皇上,臣妾倒是有个主意。找个小太监站在中央,蒙眼指人,这指到谁,就是谁献艺,皇上以为如何?”左右不过是献艺,换个玩法热闹一下,无可厚非,盛知骞点头“就按爱妃所说。”
这第一个上场的是时妗姒,她命人取来一把琵琶,四指轻弹,瞬间弹出妙不可言的音色。低沉时,宛若小河流水,涓涓细流,沁人心脾;高昂时,宛若大江大河,急湍奔放,令人神往。每次高音和低音配合到恰到好处,结尾时,更是引得众人向往追逐,耐人寻味。
随着最后一个音符收尾,掌声雷动赞不绝口,时妗姒起身对皇后一礼“嫔妾雕虫小技,借以祝娘娘千秋。”盛知骞赏了些东西,就下一轮了。
这次上场的是姜常在,姜常在招手,即刻有人拿上来一套文房四宝,姜吟笙落笔成形,举手投足间丝毫不拖泥带水。几个呼吸的功夫,就出了一个“寿”字,刚柔并用,柔中带刚,这是没个几年功夫是练不出来的,盛知骞难得露出了几分满意“姜常在写得一手好字,来人,赏。”
第三个,是云弦月,云弦月本是舞剑,但是这大喜的日子,舞刀弄枪乃是大忌,因此改了舞蹈。曲子响起,云弦月身体随着旋律舞动,从慢到快,从抒到缓,每一个舞步踩得恰到好处,力道刚劲,带动这个身躯,裙摆飞舞,尽显柔美之态。一曲罢,盛知骞依旧是赏赐了些。
安襄亦道“这云嫔的舞姿,美则美矣,只是不敌穆淑仪,可称得上天姿国色了。”云追月否认道“宁容华过誉了,我的舞姿不过是临时起意,妹妹的舞姿胜过我许多。”妹妹二字让云追月脸色苍白,只能开口“姐姐哪里话,分明是妹妹不及姐姐。”客套话而已,谁都会说,也没有几个人会当真,听听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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