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雁哄着盛宴幕,翠珠在一旁伺候着,白玉雁道“从小本宫就跟在皇上身边,难得见皇上对谁这般上心过。”翠珠知道她说的是云追月,只能道“娘娘,皇上的心思咱们怎能猜得到呢?但是奴婢知道,皇上心里是有娘娘的。”白玉雁只是把盛宴幕抱进怀里道“这几日还是有些冷,你们一定要注意,莫要让幕儿受凉了。”
白玉雁不敢让盛知骞与盛宴幕亲近,以免露出破绽,也就失去了一个上好的筹码。身为母亲她定是爱自己的孩子,翠珠对盛宴幕格外好,把孩子交给她白玉雁也放心。
如今云追月风头正盛,云弦月也是记恨在心,两人家世相同,云追月却能入了皇上的眼,她却无人问津。她无恩宠,皇后对她也是态度平平,云弦月明白只能依靠自己,她相信自己不输于云追月,不过是使些手段,她亦可以博得皇上青睐,待她诞下龙子,就能成为人上人。
云弦月听闻民间有种生肌膏,若是用了,会有婴儿般的肌肤,云弦月派人去寻,侍君不过是以色侍人。
云追月几日未曾有云远北的消息,担心不已,怕询问母亲反而让母亲忧心,又不好去问盛知骞,只能着急。闲来无事出去走走,正好路过延禧宫,想到周禾,派人进去通报。
周禾命人把云追月带进来道“穆昭仪?今个儿怎的想着过来了。”云追月福身道“闲来无事瞎逛,正好路过娘娘的延禧宫,想着过来讨一杯茶水。”周禾赐座并命人看茶,打趣道“只怕是本宫这里的茶不及皇上赐的新鲜,入不得穆昭仪之口。”云追月道“娘娘此言差矣,皇上自然是不会短了娘娘,还望娘娘莫嫌臣妾叨扰。”
周禾道“若是从前,我定会嫌你叨扰,只是近来确实感到寂寞,在这宫里也想着有些个能说话的人。看来真的是老了。”云追月抿口香茗道“娘娘这茶当真是极好。这茶,就是要放得久了些,才更有韵味。”云追月这番话让周禾深感熨帖道“穆昭仪真真儿是生了张巧嘴儿。”
“难怪皇上喜欢,本宫在这宫里待得也算久了,却不曾见过皇上如此宠一个人。”听周禾此言,云追月苦笑道“不说她人,臣妾自知这宠爱不会长久,只能珍惜当下。”周禾眼中露出几分赞许道“难得你这么通透。玲儿,去把本宫妆奁匣子底部的檀木盒子取来。”一宫女进去后片刻就出来了,手里拿着一个檀木盒子。
周禾接过细细观摩着,眼中流露出几分柔色道“这是本宫的陪嫁之物,本宫母亲为本宫的孩儿所备一对长命锁。只可惜本宫是个福薄之人,未曾生下个一儿半女。这东西放着也是浪费,就送给穆昭仪吧,就当是本宫对小皇子的见面礼。”见面礼不可推辞,云追月瞧着这对金锁十分精致,接过道“臣妾替这孩子谢过娘娘了。”
绿绮道“娘娘,贵妃娘娘对您还是不错的。”云追月只知道她曾经失去过一个孩子,从此再无身孕,道“可是是对有孕之人格外怜悯吧,毕竟自己也曾有过身孕。”
从周禾处出来,云追月兴致有些低,正欲离去,被人唤住“娘娘请留步。”云追月闻声见是新封的更衣阮玉娘,云追月道“阮更衣?唤本宫可是有事?”阮玉娘福身一礼道“婢妾请娘娘进漱玉斋内小叙。”云追月点头随她进去,云追月方才坐下,阮玉娘就伏地行了一个大礼。
云追月有些不解道“阮更衣这是何意?”阮玉娘道“独木不成林,何况婢妾人微言轻,婢妾愿跟随娘娘左右,望娘娘成全。”云追月犹豫着到底是应下了,如今她身居高位,自然不能同以前一样,弧掌难鸣势单力薄,只是究竟能如何做,究竟能走到哪一步,她也不知道。云追月望着天,发现她看不透,深宫似水,吞噬了多少人的芳华。
云追月回到承乾宫后将此事告知两位嬷嬷,两位也是赞同,郑嬷嬷道“娘娘如今已经是高位,少不了别人示好,也不能像从前那样势单力薄,不然在宫中寸步难行。”云追月道“我也是这个意思,昭仪已经被众人记挂着,再往上更是树大招风。”郑嬷嬷道“如今昭仪之位,娘娘已经应接不暇,将来封妃拜贵,娘娘又当如何?”
既然走到了今日,云追月就必须要走到最后。只是她不贪心,走到今日已经满足,再往上,就随缘吧。有道是,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刘嬷嬷喜欢花草,也是种花的好手,虽不名贵,承乾宫里亦是四季如春。云追月让刘嬷嬷选了些好看的花分别给魏书凝还有容季棠都送了些,冬日寂寥也好新鲜新鲜。
云追月摆弄着花草,镶湘道“皇上今日大概是不会过来了,娘娘早些休息吧。”云追月依旧忙碌着手上的事“那是自然,得了新人,自然得去新人那。”镶湘本来想着安慰云追月,见云追月神色如常不由问道“娘娘不在意吗?”云追月停下手上动作,凝视着窗外“本宫说一点不在意那是假的,可是他是皇上,寻常人家都三妻四妾,我又怎么能奢望?好在本宫还有孩子,皇上也不至于冷落了我。”
这夜盛知骞召了阮玉娘侍寝,阮玉娘兴奋不已,想着如何让皇上念着自己,那自己也算熬到头了。阮玉娘进了紫宸殿还是有些紧张,好在不算失态。盛知骞似乎只是想召人侍寝,并无一丝柔情,阮玉娘忍不住落泪却不敢言。
阮玉娘还在为皇上看上她而窃窃自喜,如今看来皇上不过是一时兴起,皇上的恩宠何其难得,多少女子削尖了脑袋想争宠,都不得善终。争宠的手段也是层出不穷,入宫上一刻她想的是荣华富贵,那么此刻她想的就是能否在深宫中明哲保身,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眼瞧着宫里新人不断,即使是曲念恩也不得不防范,她需要一个皇子来巩固自己的地位,不然皇后之位只是空有虚名。曲念恩暗自请太医把脉,太医言,曲念恩在生三皇子时伤了身子,怕是难以有孕。曲念恩不由得想起三皇子身死之时,眼中多了狠色,穗芳道“娘娘无需伤怀,后宫无母皇子不在少数,将来都是娘娘的,娘娘看开些才对。”曲念恩意味深长地笑道“是啊,只要没有母妃,迟早都是本宫的。”
曲念恩神色罕见的阴毒“若不是云追月那个贱人,本宫的三皇子还在,本宫还用担心这些,只需要他安稳长大,所有的一切都是本宫的。云追月让本宫多年的筹划成了泡影,本宫绝对不会当过她。”穗芳不再劝她,她已经认定了是云追月,多言无益。
69書吧
盛昭玺几日没有云远北的消息,不由得担心起来。海心道“公主,何人值得您如此挂心。”盛昭玺不禁泛起一丝苦涩,她也不曾想,在她这个年纪会对一个平平无奇之人动心。那日的一幕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盛昭玺担心道“他此去凶险,让我如何不担心。对了,听闻皇上册了位昭仪?”海心道“不错,正是盛宠的云氏,还有孕在身呢。”真是好福气,最后这句话海心没有说出来,盛昭玺道“云氏……本宫想明日进宫去打听一下,正好见见这位昭仪。有孕么……那得见见呐。”
第二天云追月起了个大早给曲念恩请安,云追月刚到,就有人福身行礼。清妃依旧坐在云追月上方,此时看来有些憔悴。
请安结束,云追月匆匆与容季棠说了几句话,就被人告知,昭玺长公主有请。云追月随着那人来到亭榭中,一女子雍容华贵,举手投足之间尽显皇家风范。云追月想来这就是盛昭玺了吧,微微俯身道“臣妾昭仪云氏,见过昭玺长公主。”见云追月言行算是得体,盛昭玺缓了神色道“你就是传言中独守恩宠的穆昭仪?”
云追月应付自如道“公主既说是传言,谣言止于智者,臣妾得浴天恩已是莫大的福分,不敢肖想过多。”盛昭玺瞧了眼云追月的腹部道“既然都是有身子的人了,就别站着了。既然已是昭仪,就莫要辜负了皇上,尽心侍奉皇上,为皇上延绵子嗣才是要紧的。好在你也算个有福之人。”
云追月闻言坐下,第一次细细打量盛昭玺。有言是,岁月不败美人。盛昭玺容貌倾城,岁月似乎并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什么痕迹,反而平添几分韵味。难得可贵的是,盛昭玺全身自上而下环绕着一种贵气,蔑视天下的贵气,若是男子之身,气度怕是不输盛知骞,难怪是一母同胞所生,据说还有一位嫡长公主是盛知骞的皇妹,云追月还未曾谋面。
盛昭玺对云追月印象中规中矩,嘱咐几句之后就去直接去乾清宫,盛知骞得知盛昭玺过来了,起身迎接“皇姐。”盛昭玺也没有说什么,开门见山道“前些日子,皇上派人前往灾区,如今如何?灾情可有所缓解?赈灾之人何时归来?”盛知骞道“皇姐怎么对此事如此上心,据说已经缓解了,不日可归来。不知何人值得皇姐挂念?”盛昭玺没有言语,盛知骞思及赈灾之人,想到可能的人神色一变道“可是云远北?”
盛知骞了解自家皇姐,瞧盛昭玺神色便知如此,盛知骞神色更难看,怒拍桌案道“这个云远北好大的胆子……”盛昭玺将事情一一告知盛知骞,盛知骞语气中还有几分怒色“且不说云远北不知皇姐心意,你二人年岁相差,皇姐可知,云远北已有妻室,其女也在朕的后宫。”盛昭玺不可置信,全身颤抖起来道“你……你是说,云远北已经娶妻生子。”盛昭玺出身尊贵,自然是不能为人妾室,但亦不能强行嫁娶。
盛昭玺神色慌张,盛知骞印象中盛昭玺都是高贵的存在,何时见过这般。自家皇姐,盛知骞也不忍心见盛昭玺这样,盛知骞放缓了语气道“是朕对皇姐关心不够,皇姐若想嫁人,我朝大好儿郎任由皇姐挑选,只皇姐万不能嫁给有夫之妇。”盛昭玺无神道“若非我心悦之人,哪怕是天底下做好的儿郎,我也是不愿的。这了了一生,从未尝过情爱,不曾想,竟是这般结果。还望皇弟莫要将此事告知云远北,是我一厢情愿。”
盛知骞皱起眉头道“皇姐你这是何苦……”盛知骞心疼皇姐,不知如何安慰,他并不想妥协,盛昭玺道“不知这云远北之女是……”盛知骞叹息道“云远北两女,一为穆昭仪云追月,一是婉仪云弦月。”盛昭玺怔怔道“他不在京城,云家还请皇帝皇上多照看两份,这两女我会加以照拂,也有劳皇上多费心。”盛知骞只能应下“皇姐这么说,不是与我生分了吗?”盛昭玺闻言点点头,最终也没有说什么就离开了,她亦不想盛知骞为难。
盛知骞送走了盛昭玺,神色阴霾,私心里他并不想盛昭玺嫁与云远北,只是若是皇姐真心喜欢,当年皇姐一心为他筹谋,错过了最佳嫁人的时候,直到今日也未曾婚配,他心里愧疚,只能助她。盛知骞因此忧心不已,命苏常安带着一道手谕把云远北召回。盛知骞沉思着,云远北的为人他是清楚的,所以他才会重用于云远北,若是没有妻室,凑成这对儿,也算一桩美谈。
盛知骞划过一丝狠意,他知道云远北不是贪恋权贵之徒,所以即使盛昭玺身份再尊贵,他也不会娶她,甚至会唯恐避之不及。必要时,他可以强行让云远北休妻,只是这样,云远北定会跟他离心,他方才寻到得以重用的人,也不想这样,最终化作无奈叹息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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