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远北无故受到皇上传召,云夫人忧心“不知皇上为何无缘召你进宫。”云远北大概猜到,是因为昭玺长公主一事,怕她徒增烦恼,也无计可施,云远北并没有将长公主一事告知自家夫人“大概是有什么事要吩咐吧。”天家召见 没有不去的道理,云追月知晓。
盛知骞神色冷峻,抿唇坐在上方,似乎心情不是很好,云远北小心翼翼“微臣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盛知骞只是冷哼一声,盛知骞不开口,云远北也不敢开口问,盛知骞眼中不辨喜怒“朕之前问你只是你考虑的如何?”云远北心里咯噔一下,思及上次盛知骞让他考虑休妻迎娶公主一事,云远北拱手作揖“臣,惶恐,不敢与公主相配。”
盛知骞眼底霜色逐渐布满,言语间更是冷了语气“呵,三番五次拒绝朕的心意 堂堂长公主,难道配不上你?”云远北跪下,腰身依旧挺拔“臣还是那句话,莫说臣已经有了妻室,臣与公主殿下相差甚大,臣绝非公主殿下的良配。”盛知骞道“可偏偏皇姐就是认定了你。”盛知骞想起盛昭玺所言,愿退一步,于是提了一句“朕会封你的妻子为平妻,与长公主同尊大小。这样你也无后顾之忧,可愿迎娶公主?”
云远北已经跪在地上“臣福薄,不堪享齐人之福。”云远北自娶妻之后,真心对云夫人,连个妾室都没有。迎娶妾室大多是为娘家助力,若非云远北执意如此,也不会入仕之后平平无作为。也正是因为这样,盛知骞才松口让盛昭玺与她人共侍一夫,只有云远北娶了公主,无论如何都会负责到底,只是不曾想他却一直不肯松口。
盛知骞突然将手边的奏折砸向云远北,正好击中云远北的左肩“你可知,朕可以治你一个抗旨之罪。”云远北顾不上左肩上的疼痛“皇上,您要治罪臣自当谢恩。”盛知骞怒极反笑,今日敢拒婚,明日就敢抗旨,盛知骞道“来人!把云远北打入大牢,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放他出来!”想明白什么?自然是迎娶公主。
云远北被人带下去,苏常安见盛知骞怒气未消,安慰道“皇上,云大人只是一时想不开,并非有意冲撞皇上的。”盛知骞冷笑道“想不开?朕看他是没有把朕放在眼里。”苏常安瞧着盛知骞神色缓和了许多,尝试劝着“皇上,云大人自然是知道错了,长公主那边要是知道了,也会来劝皇上的。”还有穆妃娘娘,后面这句话苏常安没有说,皇上如今在气头上,这个时候提了,对云追月反而不好。
盛知骞摆摆手“朕既然下了令,就没有收回的道理,云远北什么时候松口,什么时候放他出来。”盛知骞铁了心,苏常安也不好再劝,皇上有相云远北为驸马的心思,云远北在大牢里也不会受难为。
事情传到云追月耳中,云追月不知父亲与长公主殿下之间的纠葛,一时想不明白父亲到底哪里得罪了皇上。云追月坐立难安,只能唤绿绮相随“跟本宫去一趟紫宸殿。”绿绮知道云大人出事,云追月心里着急,绿绮道“主子,您慢着点,皇上虽然把云大人关起来了,却没有降罪,事情定还有转机。”云追月到乾清宫时,苏常安守在外面。
云追月着急道“公公,本宫有事急着见皇上,能否通报一声?”苏常扬了下手中拂尘“娘娘可是为云大人一事来的?娘娘听奴才一句劝,云大人之事,皇上正在气头上,这会子说不定不会见娘娘。”云追月道“不知公公可知父亲因何事冲撞了皇上,要遭此牢狱之灾?”苏常安叹息一声,觉得瞒着也不是个事,只是道“娘娘该知道昭玺长公主,是皇上最为敬重的人,这些年为了皇上,一直未婚配。”
云追月心里升起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想,很快就被自已压了下去“不知这和父亲入狱有何关系?”苏常安道“昭玺长公主,见到云大人一面之后,就芳心暗许。听闻云大人夫妻二人伉俪情深,觉得云大人是个值得托付之人,就生了嫁娶之意。”云追月这才想起盛知骞似乎曾经问过她一句父母感情如何,她以为只是随口一说,原来从那个时候就在试探了。
云追月了解父亲的性子,也知道父母二人情意深厚,父亲怕是不愿,才触怒了皇上“父亲可是因此触怒了皇上?”苏常安颔首“云大人并不愿娶公主殿下,皇上的意思是让云大人休妻迎娶公主,云大人不愿,后来提出让云夫人为妾室,依旧可以留在府里,可是云大人还是没有应。长公主殿下愿意再退一步,让皇上封云夫人为平妻与公主殿下同尊,云大人依旧不愿,险些抗旨,皇上这才动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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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追月料到如此,平妻,说得再好听,也是个妾,偏偏皇家人觉得是恩赐,他们必须接受。云追月道“公公还是进去通报一声,本宫知道了事情的经过,自然得看皇上如何处理。”苏常安料定皇上会迁怒穆妃,可是穆妃执意要进去,他也只能通报。不一会,苏常安就出来“娘娘,皇上请您进去呢。”
云追月进去之后行个礼,直接问道“不知皇上想要如何处置家父。”盛知骞连头都没有抬“朕已经下令,只要他愿迎娶昭玺长公主,朕自会放了他。”云追月一急,口不择言“皇上何必强人所难,臣妾父母伉俪情深,皇上定要把人生生拆散了才算?”盛知骞已经有些不悦“强人所难?朕把公主下嫁给他,这是恩赐。”
云追月无视盛知骞隐隐怒气“恩赐?恩赐也要看人愿不愿,臣妾的父亲并不愿迎娶长公主,长公主却步步紧逼,皇上敬重公主,就要下旨。可是皇上,可有想过臣妾的母亲,到了这个年纪,再被逐出夫家,日后该如何?”盛知骞说道“朕已经许你母亲平妻之位。”云追月一下子怒火中烧“平妻?皇上怎么不让长公主当这个平妻,还上赶着……”
“住口!”云追月话未说完,就被盛知骞厉声打断,盛知骞语气平静“穆妃,长公主如何,是你无法议论的。你该做好自已的本职,守好本分。”云追月闭眼,再睁开时眼底一片清明“皇上,臣妾恳请皇上为公主另择佳婿。”盛知骞揉揉额角“你不用再说了,长公主已经心仪云远北,朕不忍拒绝。”云追月猛然抬头“皇上一定要让臣妾家破人亡才肯作罢吗?”盛知骞只是说了句“待云远北迎娶公主,朕不仅会重用于他,还会保他加官晋爵,朕绝对不会亏待于他。”
云追月从紫宸殿出来之后恰巧碰见了昭玺长公主,云追月只是微微俯身,并未言语,倒是盛昭玺拦住她“穆妃留步。”云追月停下脚步,脸色算不上好,虽然事情与她没有太大干系,但总归是因她而起,云追月做不到无动于衷。
“想必你也知晓了你父亲入狱一事,也知晓了个中原由。”盛昭玺这般说着,云追月脸色愈发难看“公主既然清楚,又想说什么呢?”云追月思及盛昭玺对她态度冷淡转变,还有云弦乐,想来也是因为父亲的缘故。“本宫觉得你父亲是个值得托付的人,可也断不会用皇权逼迫,否则讨一张圣旨,哪还会有今日的麻烦事。”
她所说,云追月是相信的,长公主殿下心高气傲,当然不会为了一个男人做如此有降身份之事。盛昭玺又道“本宫今日来,会试着为云大人说情。”云追月亦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微微福身“臣妾谢过长公主。”盛昭玺在门外候着,片刻时间就进去。云追月望着盛昭玺离开的身影,幽幽叹息,希望长公主能劝动皇上。
盛昭玺进去还未说话,就被盛知骞打断“皇姐,朕知你是为何而来,云远北一事,朕不会改变主意。”盛昭玺似是早有预料“皇上,此事本就与云大人无关……”盛知骞依旧油盐不进“无论他愿不愿意,他抗旨是事实。”天子威严,容不得任何人挑衅。盛昭玺只能劝道“他毕竟是穆妃的父亲,皇上不看云大人,也得看穆妃的情分。好歹也是八公主的生母。”
盛昭玺劝说下来并没有什么效果,盛昭玺也无计可施,只好问道“皇上可否让我见他一面?”盛知骞本是不愿,怕云远北在乱说什么,盛昭玺坚持,盛知骞才点头同意“朕让苏常安跟你一起过去。”说着对苏常安挥下手,苏常安见状连忙上前对盛昭玺道“公主殿下,请。奴才带您过去。”盛昭玺点头,跟着苏常安前往大牢,盛知骞只是摇头,对云远北一事有些头疼,翻阅着奏折看不进去,直接挥手把奏折扔在一边。
云追月回到承乾宫,云弦月已经过来了,云追月道“你怎么过来了?”云弦月本想直接开口,想到两人的身份差距,先行了个礼“叔父出事一事已经传遍了六宫,听闻你去见了皇上,所以过来瞧瞧。”云追月点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随本宫进去吧。”云弦月毕竟名义上还是云远北之女,云远北要是出事了,她也会少了底气。而且明面上的父亲,怎的也得走个过场。
云追月把人带到内室,遣散左右“父亲确实惹怒了皇上,被关押,本宫和昭玺长公主先后劝说,作用不大。”云追月不由冷笑出声“呵,这后宫的消息当真是灵通,才发生多久,就人尽皆知了。”云弦月蹙眉面露不解“昭玺长公主?此事可是与昭玺长公主有关?”云追月嗤笑一声“怎么的,那些人只告诉你父亲被关,却没有告诉你是何缘故吗?”
云弦月点头,云追月见云弦月真心担忧,脸色才好了些“昭玺长公主定然也去看过你吧?”云弦月又是点头,云追月继续道“昭玺长公主在宫中对我二人颇为照顾,是因为父亲的面子上,长公主心悦父亲。”云弦月不可思议,更是不敢相信“既如此,又怎会惹上牢狱之灾?”云追月没有开口,云弦乐大胆猜测“莫非……莫非是叔父不愿迎娶长公主?”
云追月缄默,云弦月知晓自已猜对了,惊讶之中又有些意料之中。叔父与叔母二人夫妻情深,这么多年叔父更是连个妾室都没有,叔母生下云追月后伤了身子,不能再有孕,叔父亦是没有说什么,待叔母如初,甚至冒着后继无人的大不敬不肯纳妾,这些年也就云追月一个女儿。传出去,是京城一段佳话,可是如今面临的是皇家,对面是长公主,即使这般,叔父还能坚持已见吗?
云弦月道“对面是皇家,不比寻常女子,叔父执意不娶,这才被关进大牢。”云追月不言语,云弦月道“叔父与叔母夫妻多年,糟糠之妻不能弃,叔父如何也是不能休弃叔母的。”云追月颔首“皇上本意是要父亲休妻,或者贬妻为妾,父亲不肯。听闻是长公主殿下愿意退让一步,让母亲为平妻,可是父亲依旧不允。”
平妻?与皇家女为平妻,怕是在整个京城都少见,云弦月以为并非不可,这样一来,长公主殿下就是云家妇,自已在宫里也能被人高看几分。云弦月道“既是平妻,叔父也不会委屈了叔母,你何不劝叔父应下,也好免受牢狱之苦。”云追月本来褪去的冷意再次浮现“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云弦月却是道“事成之后,你依旧是云府嫡女,还有长公主殿下这样的嫡母,这样的家世,比一品大员之女更能立住脚,你也不用因出生不如她人而受制于人,就连八公主的身份地位都会水涨船高,何乐而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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