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追月心中泛起凉意,这便是帝王。为达目的不惜利用亲嗣,云追月不表意,盛知骞也不再开口,无形逼迫。贵妃她尚且无法抗衡,何况帝王,此番言语已是大幸,帝王开口不会给予拒绝的机会。云追月闭上眼再度睁开,眼底转为一片晴明“嫔妾愿助皇上一臂之力。”
得到了意想中的回答,盛知骞面色柔了下来,拉起佳人柔荑“事成之后,朕许你婉仪之位。”饶是孩子无法长活,一个孩子岂是位分赏赐可以比拟?云追月摇头“行皇上之命不过天经地义,婉仪之位,嫔妾受之有愧。”二人同榻而眠却心怀异梦。
第二日清晨,前夜盛知骞告知六宫云追月已然康复并命承乾宫重开宫门,是以这日坤宁宫请安,云追月收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目光。“云嫔自入宫以来便身染恶疾如今得以痊愈,当真是上天庇佑。”开口的是皇后,云追月正欲开口便被打断。“此言差矣,痊愈了自然是太医院的本事,只是这身染恶疾之人随意走动,岂不是平白添了旁人的晦气。”
“皇上既然让云嫔妹妹自由活动,可见云妹妹自然是无大碍,岂来晦气一说。”闻声寻人,见是魏书凝,云追月微诧。
不仅是云追月微惊,众人皆是。魏书凝虽在后宫身居高位,仅次于皇后和两位贵妃,可入宫多年一直待人温和,甚少参与妃嫔们的争执,今日开口对云追月明显有袒护之意。自云追月闭宫起,二人无甚交情,适才出口让她人觉得惊异。
“本宫当是谁,若非惠贤妃适才开口,本宫怕是要忘了后宫还有这么个人。”林屏香神色愈发冷凛,她身为贵妃若想打压一个小小嫔位易如反掌,却对四妃之首无可奈何。云追月亦是知晓其中,看了一眼魏书凝微微摇头示意,而后跪地行礼“是嫔妾的不是,无关惠贤妃,请贵妃娘娘责罚。”
林屏香方才露出几分满意之色“你倒是个懂规矩的。前些日子瑛嫔时贵人才为皇后祈福,你便每日来到这华清宫替本宫抄几日佛经,也好沾沾福气。”云追月应是这才使得风波渐消。事末,曲念恩说了几句姐妹同心的话众人以散去。
云追月遣绿绮前去告知容季棠先回宫等候,片刻后前去。云追月随蓝绮拦住了魏书凝“适才多谢娘娘了。”魏书凝见是云追月放慢了脚步“自你入宫以来,本宫便未来得及见你几次,身体微恙。多次想去探望,亦是没有做到,如今妹妹得以痊愈,我也便放心些。”
宫中人真心本就难得,无论真假亦有几分暖意。“多谢姐姐挂怀,如今妹妹已无大碍,定与姐姐多来往。”两人同行寒暄着,进宫门之际,魏书凝敛了面上笑意。“这恩宠本就是有得有失,得宠无人轻易轻贱,却容易招人记恨。无宠虽安稳些,在这深宫中则是寸步难行。走哪条路,如何走都在妹妹选择之间,只不过事事还要万般谨慎。”
云追月送魏书凝离去,身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中,这番提醒已是难得。常言道投桃报李,云追月自然知晓。茗湘苑是华清宫的一处偏院,云追月入内便见容季棠在外等候,云追月连忙上前牵住容季棠“季姐姐!”容季棠也是难掩激动上前迎接“月儿,快,进来说话。”两人这才进殿内。
“我左盼右盼可算把你盼来了,如今身子可无大碍了?”容季棠细细打量了一番,看着云追月并无大碍才得以放心一二,在云追月说无事之后这才彻底松了口气。云追月神色渐凝重,摒退左右侍婢仅剩二人,许久方才开口“季姐姐,如今 我已有近两个月的身孕了。”容季棠怔忡片刻,随即大喜连眉目也染上几分喜色“此话当真?那你适才还……”
容季棠见云追月并无喜色这才察觉不对“月儿你这是……皇上对此事如何看待?”云追月将孩子无法长留一事告诉容季棠,并言明盛知骞所为,眼底泛起几分酸涩。容季棠怒拍案面“我便知道这皇家之人心思深沉,却不曾却是这般无情,这虎毒不食子……”话未说完,二人心知肚明,云追月拭去眼角泪痕“我情愿不要这恩宠地位,只求他还我一个完整的孩儿……”
“所以你受华贵妃处罚便是想寻找机会是么?你如今已是嫔位,事后皇上定不会亏待于你,可是这苦了你。”容季棠取出锦帕为云追月拭泪“我父亲于太医院中有亲信,这段时间我会暗中让他照料一二,万事你还是小心。”
云追月出了茗湘苑便往回走去,林屏香咄咄逼人正好给了她机会,回宫之际派人唤御医齐正请平安脉。齐正便是容季棠口中容家的亲信。
“见过云嫔。”齐正跪地行礼,云追月伸出柔荑齐正覆以素帕请脉。“娘娘身子虚弱,胎儿更是不甚稳定。”齐正取出药箱中的方子递给蓝绮“主子按此方可调养一二,只是主子伤在根本,治标不治本。”云追月冷了神色“照齐太医这般,本嫔这身子,岂不是好不了了?”齐正犹豫片刻,还是如实告知“主子此胎,便是伤胎,此胎在一日,主子则一日无法痊愈。”云追月让绿绮蓝绮二人取药熬制,殿中仅剩二人。
“本嫔知晓齐太医是容姐姐信得过的人,因此本嫔自然也是信得过齐太医。这宫里的手段齐太医亦是清楚,是以本嫔想要学些医术皮毛作防身之用,齐太医可要帮本嫔。”容季棠一早便言明要齐正视云追月如正主一般,齐正俯身“臣遵旨,臣定当竭力相助主子。”云追月点头,取下发间累丝嵌宝石金凤簪,赠与齐正“此事若行得通,自然少不了打点,季姐姐已经如此助我,岂能再让容姐姐费心?”齐正没有拒绝,跪安后离去。
盛知骞于清昭仪处,半卧于榻上,清昭仪一旁煮茶。这后宫中受宠的不过华贵妃清昭仪二人,华贵妃受益于家世位分,而这清昭仪则是正儿八经受盛知骞喜爱之人。“皇上快尝尝这茶如何?”佳人嫣然一笑顿失百花色,盛知骞接过茶盏,一饮而尽“爱妃这手艺,是愈发的好了。”言必便要续杯,却被苏荐月拦下“天色已晚,不可过多饮用,若非皇上馋嘴,一杯已经足够。”盛知骞拥人入怀“这后宫中,也就你敢与朕这般说话,也罢,长夜漫漫岂能仅饮茶,眼前人才是佳酿。”随说这置掌于纤腰间,略微用力将人举抱而起,即往内室走去。佳人娇呼一声转惊为媚,玉手缓缓扯去龙纹衣带,身上衣衫更是被人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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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乳交融间耳鬓厮磨“爱妃,这么多年,昭仪之位委屈你了。”苏荐月敛去喜色“臣妾……不委屈。”盛知骞倏尔开口“我们已经有蕙兰了,荐月再为朕生个皇子可好?”盛知骞并未听到人回应,鸳鸯戏水翻云交颈……
苏荐月见盛知骞已经睡去,强撑着身子起身向邱福招手。邱福会意扶着苏荐月前往偏室, 邱福取出早备好的汤药,递给苏荐月。黑色的药汁散发着苦涩,苏荐月皱了皱眉,咬紧牙关一饮而尽。随后将空碗递给邱福,捏起碟中蜜饯放入口中。邱福接过药碗的。
这药的滋味邱福早就领教过,看着苏荐月这般难受,也是心疼不已。“娘娘,您这是何苦能?”苏荐月摇摇头忍着腹中翻腾之感。“这后宫主位中,除却华贵妃与瑾贵妃二人便是本宫无皇子傍身。华贵妃有家室,瑾贵妃自然是皇上的人。本宫只能趁皇上的恩宠尚在怀上龙嗣,才能立足。”不等邱福开口,苏荐月命令道“本宫还要陪着皇上,你快些去将东西处理了,以免落下把柄。”邱福知道其中的重要性,点头离去。
苏荐月重新回到榻上,口中是不变的苦涩。这附子汤再会在欢好前后更有助于女子受孕。
一夜过后,依旧是晨昏定省,云追月请安皇后,来至华清宫却被拦住。“云嫔主子留步,娘娘正在歇息,不方便被人打扰,主子若是抄写佛经,去偏殿便是。”云追月眉黛一簇,这可是刚给皇后请完安,随着侍婢指引前往偏殿,云追月看着桌上大大小小的佛经,额角抽疼,这么多佛经,要抄写到什么时候。
云追月开始抄写佛经,蓝绮在一旁干着急却也帮不上忙,一旦被华贵妃发现有二人的手笔,恐怕更不能善罢甘休。云追月逐字逐句的抄着,蓝绮时不时添上新茶。
碧霞绿绮慌忙而至打破了寂静“主子,方才太医院诊断出,瑛嫔主子怕是有喜了。”云追月玉手微颤,笔墨斩卷晕染字迹,云追月回神之际已经迟了。“她倒是个有福气的。只是不知道这皇上到底想要做什么。”碧霞“圣意不可揣测,眼下这般正好对主子有利。”云追月自然是知晓其中的深浅,有个人引开众人的目光自然是再好不过。
“告诉底下的人这些日子见了瑛嫔都避着点,以免惹祸上身,谁要是违抗了本嫔的命令,便自行去慎刑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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