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溟百无聊赖地坐在王府大门口的台阶上,刑司送来那精怪血里有毒的事情他已经听木言说了,至于是如何解的毒,木言没说,他也不想知道。
他现在想知道的是,武瑾辰对那精怪是什么态度,是留还是杀。
若是留尚有合作的可能,可若是杀,那便没什么好聊的了。
马车缓缓驶来,一起等待的木言几乎是冲出去的。
体内的毒素已经隐隐有发作的迹象,配解药也需要时间,若是再不去血,浮秋那丫头就有危险了。
武瑾辰一下马车,还没来得及站稳,便见一把明晃晃的刀子,紧接着一道黑影挡在他的面前。
小刀落地发出的清脆声响与木言一声惨叫,几乎同时响起。
武瑾辰忙道:“住手。”
木言只觉一股直逼脖子的凉意忽然消失,其速度之快仿佛像是自己产生的错觉,只不过掉落在地上的那一缕断发,提醒着他,就在刚刚他差点被抹了脖子。
“一个个竟不让人省心。”武瑾辰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十分从容地捡起了地上的小刀,在自己的手心划了一刀,鲜血瞬间冒了出来。
木言立刻取出一个玉瓶,凑了上来, 两个暗影卫却是立刻跪在了武瑾辰的面前。
木言取完血,也顾不得给武瑾辰包扎,直接递给了他一个瓶子:“王爷您自己上一下药。”
武瑾辰看着急匆匆跑回府里的木言,又看了看跪着的那两个人,只觉有些头疼,摆了摆手:“你们也下去吧。”
武瑾辰又看了看那个还坐在自家门口的少年,干脆走了过去,也坐在了台阶上。
玄溟伸手欲帮武瑾辰上药却被他躲开了。
“有事就直说别动手动脚的。”武瑾辰自顾自地上药。
直说自然是不可能的,有这么两个如同鬼魅般的八阶暗影卫跟着,直说不是找死吗。
玄溟看着武瑾辰包扎动作不禁对这个王爷多了一分好奇,因为他的动作太过娴熟和王爷的身份极其不符。
“我看了那个被送回来的精怪伤得还挺重。”玄溟注视着武瑾辰,“王爷觉得他还有救吗?”
武瑾辰微微一笑:“这该去问你老师啊,我可不懂医术。”
玄溟没有从他的神情里看出一丝有用的信息,武瑾辰的神态举止自始至终都只透露出了玩世不恭。
这样的人要么是个从骨子里就是一个玩世不恭的浮夸子弟,要么就是城府极深,隐藏极好之人。
玄溟更偏向后者毕竟武瑾辰生于皇族,如此环境之下若是个浮夸子弟估计也活不了这么久。
“木言老师是您门下客,说到底还不是您说了算。”玄溟知道再看也是徒劳,干脆转头,身子向后一倒,躺在了阶梯上,大有一副你不给个答案,我就赖着不走了的架势。
若不是他穿得衣服不错,别人都要以为是碰瓷碰到了王府。
两边守门的侍卫,想上前把玄溟拉起来,可武瑾辰也跟着躺了下去,两人顿时不知如何是好,相互对望了一眼,只能假装没看见。
玄溟也是没想到这小王爷会跟着躺下,一时也没有办法,干脆就这么安静躺着,台阶是大理石所砌,躺久了有些硌得慌。
就当玄溟以为武瑾辰要陪他这么耗着,打算起来时,武瑾辰开口了:“救活了对我有什么好处?”
“别的说不准,不过起码有了一个同舟共济的人。”玄溟坐起身伸了个懒腰。
武瑾辰嘴角一勾:“同舟共济就不必了,我还是比较喜欢人情。”
武瑾辰站起身,脸上的笑容活像一只老狐狸,他不紧不慢地竖起一根白皙的手指。
玄溟明白他的意思,欠他一个人情。
武瑾辰朝着府内走去,悠悠叹道:“青将军很久没上饕餮居了,也不知是不是我那的点心真的不好吃,生意不好做,真愁人呐。”
“我家师父不爱吃甜的东西,不过我得空倒是可以去饕餮居坐坐给您试试点心。”玄溟看着武瑾辰进入了府里,也转身离开了王府。
晚间竹林幽静,玄溟踏入竹林还没走几步就瞧见一个打着灯笼鬼鬼祟祟的身影。
69書吧
玄溟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对方的身后,那人浑然未觉,一个转身直接撞到了他的怀中,顿时吓得一声惊叫,连连向后退去。
“你谁啊?是人是鬼!”
“你谁啊?小偷?”
玄溟本就这么一问,毕竟这荒山野岭的也没什么值得偷的东西,何况就他这胆子也没法做小偷。
玄溟继承了狼族的血脉,即使是在晚上也能看得清楚,眼前这人,长相清秀斯文,却穿得中规中矩,衣料不是上品也没有太差,看上去不像是哪家的公子哥。
那人像是炸了毛的猫一般,吼道:“你才是小偷,全家都是。”
玄溟一脸无所谓:“我不是小偷,而且我家就我一个。”
“你!”那人一时语塞,气急败坏要伸手揍玄溟。
“你怎么才回来啊,你那药都煎臭了。”
洪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那人又被吓了一跳,拍着胸脯抱怨:“你们走路怎么都没声啊。”
“是你修为太差了。”玄溟一语道破。
“我觅竹走天下靠的是一笔一纸,修为于我而言轻于鸿毛。”他说这话之时,坚定又自豪,仿佛了凌寒独自开的梅花坚韧不拔。
玄溟心里暗叹:果然读书人的世界我不懂。
白夜原先没注意这人,以为是玄溟带回来的,听到对方自报家门才后知后觉:“怎么又是你?”
“算了,这不是重点。”白夜一摆手,拉着玄溟就往前走,“你那药罐里煮的什么东西,是不是煮煳了味道这么重。”
玄溟走时嘱咐他帮忙看一下火,原先倒是也没什么味道,可越到后来气味越重,臭里带着煳味,糊里又泛着淡淡的腥甜。他以为是自己火烧的太旺烧煳了,便想开盖再加一点水,可这盖子一开,那味道直接喷涌而出,差点没把人熏死。
玄溟一脸幸灾乐祸笑意,他掏出一个小瓶子,倒了一个绿色的药丸递给白夜:“吃了这个就闻不到。”
白夜显然是被那臭味折磨得不轻,没有任何犹豫,迅速将药丸给吃了。
玄溟问:“刚刚那个怪人你认识?”
白夜答:“史司的人,以前常来将军府想听将军说战场上的事,次次都被将军拒之门外,后来就不来了。”
“史书连战事也要记这么详细?”
“他是要写话本,需要素材。”
“原来如此。”玄溟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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