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还未等几人出门,倒是等到了人上门拜访。
“七弟!七弟!”
咋咋呼呼的声音从殿门外传来,待到宫女开了门,还未定睛,来人便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
“七弟,你回宫啦!”来人一袭靛蓝,手里拿着的玉牌撞出清脆的声响,唇红齿白,略显幼态的模样倒与他的行为如出一辙。
魏了亦正步入主殿,撞见来人顶着一张人畜无害的笑脸,步伐略微一滞。
“你这宫里怎的连个下人都没有?”
见魏了未及时回应,来人也不急眼,而是猛拍大腿,突然想起来两人八百年没见过面了。
“嗨呀!我是你六哥!许久未见,七弟也是不认识我了。”
六皇子魏钟渔,倒是昨晚问什么来什么。
魏了点头颔礼:“六哥见谅。”
魏钟渔凑到魏了面前,不在乎礼节地挥挥手,抬眼便笑眯眯地将人看了个遍。
“七弟啊,十年入蜀,倒是辛苦你了。”还未等魏了回应,他又狡黠地探头:“七弟,蜀国可有什么好玩的东西,待不日父皇攻下蜀国,我可要好好地去蜀国玩个昏天黑地!”
69書吧
魏了微愣,心里转了几圈,不动声色地勾勒出了魏钟渔的个性。
“七弟你别光愣着啊,跟我说说,这蜀国可有莲花牌这类好玩的事物,这莲花牌刚兴起不久,可就是太简单了,我都快玩腻了,你快给我找点乐子,我每天待在宫里都快无聊死了。”
魏钟渔无聊的撇嘴,摇晃着他手里的玉牌,清脆的撞击声随着楼陨的嗓音入内,交相辉映。
“蜀国玩乐之物当然不止莲花牌这一物。”楼陨踏着沉稳的步履缓缓入内。
魏钟渔眼睛一亮,转头看向楼陨,声音急切:“还有什么?”
楼陨浅笑,施施然行了个礼:“问六皇子安。”
“免礼免礼,你倒是快些说啊。”
见魏钟渔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楼陨才又开口:“这莲花牌在蜀国仅是九牛一毛,蜀国人最热衷的智巧牌倒是还未传入魏国。”
魏钟渔颦眉不解:“智巧牌?那是何物?”
“所谓智巧牌便是打造的一副不规则木牌,将不同形状的木牌放入一张方形的主框内即可。”
“当然,这智巧牌只是其中的一种。”
听完,魏钟渔眼珠子一转,撇嘴说道:“这有何难?不就是将牌子放进去即可,这等无趣的东西也能在蜀国风靡?”
楼陨淡然一笑:“六皇子不妨尝试一下,奴婢本想拿着给七皇子在回魏国的路途中打发时间,但一路奔波,也未曾有机会拿出来。”
魏钟渔不屑地继续晃着手里的玉牌:“那便拿来给本王瞧瞧吧。”
魏了目光也随之落在楼陨身上,跟着楼陨出去才慢慢收回。
智巧牌做工简洁,但楼陨拿来的这幅不免也带了些寒酸,木牌上带着陈年岁月的痕迹,像是在宣扬魏了这几年在蜀国的寒酸似的。
果不其然,魏钟渔一拿到智巧牌就向魏了投去了同情的目光:“七弟,你这几年真是辛苦了。”
楼陨在一旁垂眸若无其事,魏了心里浅笑一声,又开始演戏了,他才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
魏钟渔也不过寒暄一下,转头便开始研究起手里的牌。
拨弄了几下倒毫无章法,才逐渐意识到好像确实没有他想象的那般简单,不免慢慢站直了身子。
试了几次无果,魏钟渔的眼神中倒是愈发明亮。
“六弟,你这真是个好玩意儿!待六哥回去先研究研究,择日再来拜访!”
说着便又风风火火的拿着牌急匆匆出了门。
待靛蓝色的身影消失在目光中,楼陨才看向魏了。
魏了嘴角带笑:“这智巧牌我倒没见过,看起来还挺有意思的。”
楼陨:“你喜欢?”
魏了放低了眼睫,声音略带落寞的说道:“在蜀国时没机会碰见这些小玩意。”
楼陨抬脚往门外走去,边说:“我找枭一给你做个便是。”
闻言,魏了粲然一笑,也跟了上去。
东五所已经摸清了门路,现下三人借着拿物资,默不作声的往所外其他的地方走去。
直到经过一处花园才在呼唤声中停了脚步。
“魏了?”
略带疑惑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回头望去,来人官服束发,腰间玳瑁吊坠墨黑点黄,眼里有压不住的狂妄。
身后宫人的着装也不似寻常,发髻间皆戴着簪子,簪尾却是太极八卦的图案。
来人斜着嘴角,一脸嚣张地说道:“还真是啊?怎么,几年未见不认识本宫了?”
能在这自称本宫,除了太子怕也是没谁了。
魏了:“太子殿下。”
楼陨和枭一也随之行礼。
太子冷哼一声,目光扫了一眼魏了,才冷冷开口:“果然,蜀国这破败之地怕是也没什么礼仪可讲,七弟如今可要多学学。”
魏了回言:“太子殿下说的是。”
楼陨不动声色的听着。
魏了倒也是个受气包,在蜀国受尽冷眼不说,回魏国也不受待见。
许是魏了低眉顺眼的模样倒让太子舒了心,只见太子不屑地正欲抬脚走。
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瞬间停住了脚步。
“我看七弟现下也无人教导,若是不知礼数惊扰了父皇,怕是会惹父皇不悦。”
“不如本宫让人好好教教你,如何?”
太子眼神向后一瞥,身后的宫女便径直走了过来。
宫女脸上带着伪善的模样:“七皇子,请吧。”
随后,太子带着更加嚣张的笑声跨步走了出去。
太子走后,留下的宫女便冷着模样,语气不善地说道:“这宫里规矩多,七皇子可要好生学着,这首先,就得学学跟太子殿下行礼。”
话音刚落,只见宫女突然抬脚踹向魏了膝盖。
但还未等宫女碰上,枭一便压制住了她,让人跪了下来。
楼陨冷冷的声音从她头顶落下:“七皇子也是你能碰的?”
宫女愤恨道:“你!大胆!竟敢对太子殿的人动手!等我回去禀告太子殿下,你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楼陨偏头,不耐烦地说道:“真吵。”
闻言,枭一抬手伸向宫女后颈,打晕了她。
这下才顺畅了许多。
楼陨转头看向魏了,扫一眼他的膝盖:“没事吧?”
魏了摇摇头:“没事。”
楼陨嗯了一声,又说道:“不必在乎这个宫女,即便太子发难,你刚回来,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也不会有什么大动作。”
之后几人转了转就回了居所。
魏了却难得的沉默了一路。
在他的印象里,被讥讽、被惩罚、被嘲笑,从小便是这么过来的,倒习以为常了。
这好像是第一次在他被为难的时候,有人会站在他身前替他反抗,问他一句有没有事。
荷苞从泥土中生长,第一次在阴沉的水里看到了来自水上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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