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浔川回到酒店,手机才充上电,手机一开机就弹出了一堆未接电话。
看到全是家里的电话,他赶紧打了回去。
电话很快接通。
霍浔川:“莫叔?怎么给我打了这么多电话?”
“少爷,夫人今天回来发了很大一通火,让你马上回来。”
“我?”
“是的,已经派人去接你了,这个点应该已经到了。”
霍浔川眉头皱起,“她知道我在深圳?”
“知道,回来以后不吃不喝,屋子里的东西全都被砸了,这会谁也不敢进去,你,你还是赶紧回来吧。”
霍浔川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我知道了。”
“咚咚。”屋子的门被人敲响。
霍浔川挂掉电话打开门,屋外站了好几个黑衣西装大汉,齐声喊道:“少爷,请。”
霍浔川回屋拿了自己的手机,趁着最后的电量给温煦发了信息:“我有点急事,明天不用来酒店找我,早点休息,晚安。”
信息刚发过去,手机便自动关机。
霍浔川将黑屏的手机塞进裤兜往外走。
温煦在车上收到这个信息还有些莫名其妙,明明刚才已经说好了的,他立即将电话打了回去,听到语音提示对方已关机。
他又给霍浔川发了几条信息询问什么情况,心里没来由的涌上几分不安。
澳门。
车辆驶入庭院,佣人跑着上前为霍浔川打开车门。
霍浔川快步往屋里走,莫叔站在门口迎他,“少爷,你回来了。”
“我妈呢?”
“房间里。”
霍浔川点头,继续往楼上走,“知道了,你去吧。”
莫叔退了下去。
霍浔川拧开房间的门,里头的人立马砸了个瓶子过来,“滚出去!”
玻璃碎在霍浔川的脚边,他看清了屋子里满地狼藉,贵妇挽起的长发凌乱的散落,她眼睛哭得通红,胸膛剧烈起伏。
贵妇看到霍浔川愣了一下,随后委屈溢满心房,她痛哭出声。
霍浔川关上房门,他朝着贵妇走去,“妈,你冷静点。”
贵妇崩溃喊道:“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
“发生什么事了?”
贵妇恶狠狠的瞪着他,对他这番话感到可笑,“你谈恋爱了是吗?”
霍浔川犹豫了一下,“是。”
她围着霍浔川走了几圈,“今天在深圳,街上那个人是不是你?”
霍浔川站着不动,“是。”
贵妇上前抓住他的胳膊,“你对象是不是你旁边那个人?”
她的指甲掐进了霍浔川的肉里,霍浔川沉默良久,缓缓抬起头,“是。”
贵妇直接甩了他一巴掌。
霍浔川脸上立即映出一片红。
她颤抖着手,歇斯底里的喊道:“恶心!”
“恶心!!!你跟你爸爸一样让我觉得恶心!”
她像疯了似的开始找东西砸,嘴里崩溃的继续喊道:“你爸爸是同性恋,我儿子也是同性恋,霍浔川,你是要把我逼疯吗?”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陈婉上辈子到底是做了什么孽!为什么啊!!!”
霍浔川低垂着头,他并没有因为陈婉的对自己恶心受伤,而是愧对。
没人比霍浔川更清楚陈婉对同性恋到底有多深恶痛绝。
霍浔川16岁的时候,陈婉前十几年一直都是圈子里人人羡慕的对象,温柔体贴的老公,聪明优秀的儿子,说是人生赢家也不为过。
她爱霍启,她以为自己这辈子也会这么幸福下去。
直到那天霍启和陈婉提出离婚,他说其实他喜欢的一直都是男人。
他找到了一个想要共度一生的人。
陈婉从没像想过,在一起十几年的伴侣,突然有一天跑来跟自己说,他一直喜欢的是男人。
陈婉感觉到自己身上像是爬上了一条毒蛇。
那些应付般的床事,她胡思乱想过很多种可能性,她一直暗自怀疑过霍启是不是不行,猜测霍启是不是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却从来没到是因为霍启喜欢男人。
他骗了自己十几年!
陈婉偷偷的去看过霍启喜欢的那个男人,是个白白净净的小男孩,陈婉说不上自己心里到底有多恶心,但她终于明白,原来霍启这么多年的温柔体贴,不过是他维持相敬如宾的一种形式。
陈婉当然是恨霍启的,可与生俱来的素养,让她无法像个丧家之犬一般去找那个男孩的麻烦,她也丢不起这个人,她强撑着高傲的头颅,带着霍浔川离开霍家。
可她还是爱霍启,她再也做不回从前的自己。
霍浔川明白,他知道陈婉心里终究是接受不了这件事,他蹲下身子,歉疚的对陈婉说:“对不起,妈妈。”
看着霍浔川脸上的伤,陈婉伤心的哭了。
陈婉哭了很久,她变得稍微冷静了一些说:“你跟他分手,我当自己从来不知道这件事。”
霍浔川说:“不行。”
陈婉又变得歇斯底里了起来,“不行?!你必须现在立刻马上跟他断掉,否则我没有你这种恶心的儿子!”
“你们让我觉得恶心!”她的视线模糊,骂霍启的话同样骂在了自己儿子的身上。
霍浔川心里难受,却还是固执的摇头,“我不能跟他分手,我爱他。”
他祈求的目光望着陈婉,“求求你了妈妈,我爱温煦。”
陈婉手脚全落在霍浔川身上,霍浔川任由她在自己身上发泄。
陈婉泄力的靠在床边,她似乎冷静了下来,只是眼神冰冷,“如果你不跟他分手,那我只能用我自己的方式来解决了。”
霍浔川捏紧拳头,“不行!这件事你要怎么对我都行,别去打扰他。”
“不管是停我的卡,还是把我驱逐出陈家,你想怎么对我发泄都可以。”
陈婉冷笑,“你以为我会眼睁睁的看着我儿子搞同性恋?”
“你爸爸让我在人前成了个笑话,你也要我这辈子在所有人面前都抬不起头吗!”
霍浔川无言以对。
他意识到这会并不是谈这个事最好的时候,他起身想往外走,“等你冷静一点,我们再谈这个事吧。”
陈婉抓起地上的碎片,狠狠的抵住自己的脖颈,血红的鲜血瞬间沿着脖子流淌,“霍浔川!”
她声音如同地狱传来,一字一句的说:“你就不怕我死在你面前吗?”
霍浔川瞳孔瞪大,随后哀求恳切的说:“别这样逼我。”
陈婉拿着碎片的手又往前送了送,眼神毫不妥协,
两人彼此僵持着,最终霍浔川眼神悲凉,他紧紧的闭上眼,“好。”
陈婉的手并没有立即松开,“现在就给他发信息。”
霍浔川手指蜷了蜷,“我手机没电了。”
陈婉不听,“现在就跟他说!”
霍浔川深深的看了陈婉一眼,他按了内线电话,让莫叔给自己送来充电线。
莫叔进门看到这场面吓了一跳,“夫人!”
陈婉冷眼看着霍浔川。
霍浔川麻木的给手机充上电。
莫叔看看霍浔川又看看陈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能让两母子闹成这样。
“夫人,这样太危险了,先把手上的东西放下来吧。”
陈婉没听进去,只盯着霍浔川看。
霍浔川手机打开了,噔噔的跳出很多信息和电话,全都是温煦。
他眼睛发酸,看着温煦的名字,心中的悲伤蔓延到了嗓子里,让他如哽在喉。
陈婉催促,“现在就发。”
霍浔川不敢细看温煦跟自己说了什么。
“我们分手吧。”这五个字像是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陈婉让莫叔把手机拿过来给自己,她审阅着霍浔川发出去的信息,随后将温煦的联系方式删除,重新关了机。
她松开手上的碎片,手指被割伤也毫无反应,“我明天让人给你拿一个新手机,以后那些人都别再联系了。”
霍浔川不应声。
她继续说道:“上海那边也别去了,你也不小了,别整天想着玩游戏,明天开始跟着你陈觅表哥到公司学点东西。”
霍浔川漠然的看着她,“要监禁我了?”
莫叔立即叫人过来给陈婉包扎。
陈婉任由身边的人给自己上药,酒精的刺痛也让她毫无反应,她又变得优雅高贵,语气也变回原来那个慢悠悠的腔调,“我只是希望,你能待在我的视线之内。”
霍浔川凉薄的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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