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觅听着霍浔川第n次絮絮叨叨的跟他说自己和温煦的故事。
他嫌弃的看着大白天在他家把自己喝得醉醺醺的霍浔川,“你要是不让我去买下穷奇,不让我去找温煦回来打比赛,指不定这么多年你早就放下了,我就不信你不知道他在哪,六年过去你还能记得他是谁,你们本来也没谈多久。”
霍浔川不停的摇头,“放不下的。”
他一直重复的说:“放不下的。”
“我放不下的。”
陈觅看着长手长脚喝醉后窝在沙发上睡着的霍浔川,无奈的摇了摇头,什么人啊大白天的就喝醉了。
他随手捡起一件掉在地上的衣服往霍浔川身上扔,揉着脖子回屋里睡觉去了。
陈觅躺床上,想到霍浔川红着眼睛来找自己去帮温煦的可怜模样。
他啧的翻了个身。
年轻人爱不爱的真是麻烦死了,他想。
温煦打了几局实在是没有心情,他回了自己的宿舍,给彭筠打电话。
他撑着阳台上的栏杆,咬着烟等待电话的接通声。
彭筠:“你忙完了?我刚给你把钱转过去,你看看。”
温煦返回页面看了一眼银行的到账短信,“收到了,谢谢。”
“没事,都是兄弟。”
温煦吐了口烟。
彭筠问他,“怎么了?感觉你有点不对劲啊?”
温煦笑了一下,“这你也能感觉得出来?”
“这么多年兄弟了,你屁股一抬我都知道你今天拉的什么屎。”
温煦:“......”
彭筠催道:“说啊,到底怎么了?除了温慕你还有别的事?”
温煦拿烟的手按了按太阳穴,“我见到霍浔川了。”
彭筠听到这个名字还有些恍惚,“卧槽,谁!!?”
温煦又说了一遍,“霍浔川。”
“卧槽,卧槽。诈尸啊?这都他妈多少年了,这会出现了,我都以为他死了。”
“谁说不是呢。”温煦又吸了一口烟,重重的吐出烟雾。
“然后呢?发生啥了?”
温煦把遇见霍浔川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彭筠冷笑,“我去,六年不见人影,这会突然冒出来整一副深情攻的模样,真是给爷我整笑了,他以为自己搁着演电视剧呢。”
温煦不知道该说什么。
“要我说他就是有病,指不定是看你长得好看,然后加上那么点以前少年时期的滤镜,就想捡起来吃两口,你可别又傻乎乎的被他套进去,这家伙就他妈不是省油的灯。”
温煦“嗯”了一声。
彭筠一听就知道温煦还是被影响了,他不是不知道温煦有多喜欢霍浔川,他急忙的骂骂咧咧,“温煦,你清醒点,你六年前就被他甩过了!”
温煦不说话。
彭筠急死了,“操!你清醒清醒啊,当年他不明不白的丢下一句分手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这跟耍你玩有什么区别?妈的,我现在想起来还一肚子气,垃圾男人。”
......
温煦听着彭筠骂骂咧咧的,“我知道,我没想跟他和好。”
“但你还是放不下对吧,你还是喜欢霍浔川。”
温煦无奈的闭上眼,只有在彭筠面前他才能肆无忌惮的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他坦然的承认,“这也不是我能控制的。”
“对,你是控制不了,但你能克制啊!远离他啊温煦!靠近他最后受伤的还是你!”
“你别急,我也没想干嘛。”
“等你想干嘛的时候就晚了!”
彭筠恨铁不成钢的说:“温煦,这么多年了,你往前看看啊,外面那么多的大好青年,哪个又比他霍浔川差?他霍浔川能好到天上去吗?”
温煦手上的烟烧到了手,手上的灼痛让他找到了自虐的快感,“我也想往前走啊,可我做不到。”
我走不出去。
-
霍浔川神智清醒着,他能清楚的感知到天旋地转的晕眩和胃部的不适,他有些自虐的想,什么酒精麻痹自己,全他妈是在放屁,如果喝醉能有用,为什么温煦反而更加清晰的出现在他脑海里。
那些回忆实在太短了,短到不过几个小时就把两人的故事讲完了。
可这回忆又这么长,翻来覆去的被他惦记了六年。
明明六年都忍过来了。
时间并没有淡化这一切,再次想见,他全身的器官都在叫嚣着要将温煦融入骨血。
霍浔川手臂抬起盖住眼睛,心口发酸。
如果不见面就好了,不见面他可以继续欺骗自己,可以就这样痛苦的熬下去。
温煦,温煦......
霍浔川心里的不甘借着酒劲一股脑的冒了出来。
不甘心,真的很不甘心。
为什么他就是不能和温煦在一起。
霍浔川很难受,生理上的疼痛不敌心里的千分之一,他不知道自己该怪谁,又该恨谁。
没有寄托的恨意,让他更无从发泄内心的愤懑。
他任由心口上的疼痛蔓延,如同死尸般躺在沙发上。
静静的,过了很久很久。
霍浔川突然翻过身子,他摔下沙发,抓过掉在地上的手机,他迷蒙着双眼,凭着记忆打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电话号码。
温煦看到有电话进来,是个陌生号码,以为又是温慕那边的人来催债了,于是对彭筠说先不聊了,处理点事.
他按下接听键,“喂。”
那头电话只听到沉重的呼吸声。
温煦有些不耐的蹙眉,“喂。”
霍浔川的声音有些沙哑,他把温煦的名字唤得珍重又温柔,“温煦。”
温煦瞬间听出了这个声音的主人,他像是被带入了六年前的记忆,那些煲电话粥的日日夜夜,这个男人就是这样一遍一遍的叫他温煦,温煦。
可那些回忆带来的不再是甜蜜,而是顿刀凌迟般的凌辱。
温煦冷漠的说:“你说。”
霍浔川听出温煦言语间的冷漠,他像是着了魔,酒劲上头,他说:“温煦,我们做个交易吧?”
“交易?”
“你需要钱,我需要你,三千万,我给你,你陪我一年。”
温煦听完这段话,眼神漠然,他好像没什么反应,只是心脏处仿佛被人狠狠的践踏了一番。
“我需要你”先是为这句话狠狠的动了心,接着又被“三千万,陪我一年”这句话在心上狠狠踩了一脚。
他听到霍浔川似乎点了一根烟,打火机“咔”的一声,对方似乎吸了一口又吐出一口烟雾,然后温煦听到霍浔川问他,“好吗?”
温煦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想的,或许是因为太喜欢了,或许是因为他一向都做不到拒绝霍浔川。
温煦笑得苍凉。
他说:“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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