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芷晴和云氏这几天心情非常愉悦,宋芷晴坐在堂屋里插花,云氏坐在一旁刺绣。
宋芷晴插上最后一枝花,问云氏:“娘,我这样插可以吗?”云氏放下手里的针线,夸赞她说:“我的女儿就是心灵手巧,这么难的配色你都能搭配好了,”
“这个可是我特意去和慕容家大小姐学的,”宋芷晴得意的说,“她还说我有插花的天分。”
“慕容家?那大小姐不是庶出吗?”云氏不乐意,她的女儿怎么能和庶出的女人走在一起呢?你以后还是少和她们来往,”
“那我也是庶出啊,”宋芷晴失落的低着头,这个庶女的身份一直让她被外面的人暗中嘲笑,即使她学识才情在宋府都是最好的,可是依旧被庶女这个身份给压制着。
“你怎么能和庶出的人相比,我娘家好歹也是七品县令,我可是嫡女,原本你爹中举了之后就要来我家提亲的,要不是那安氏使了阴暗的手段嫁给了父亲,我才应该是正室,哪里还有安氏什么事啊?”云氏愤愤不平的说。
“娘,那你为什么非要嫁给父亲呢?”
“我为什么不能嫁,你爹本来是靠着我娘家,这才能读书,才中举的,他欠我的。”云氏握住宋芷晴的手,叮嘱她说,“晴儿,你记住,你不比宋芷涵那个嫡女差在哪里,你原本就是嫡女的。她安氏就是一个贼,偷了不属于她当然东西,我就是要讨回来。”
宋芷晴点点头,“娘,我也会帮你拿回正室的位置的”
宋朝华寿宴这一天,整个宋府热闹非凡,宋朝华在官场上很是圆滑,所以他的生辰基本上同僚都来了,不过官职都不高。
宋枝枝被禁足的第一天,安氏就送来了三本清心经,说是要她好好修身养性。
绿萝拿一坨棉花堵在耳朵里,可还是会听到外面传来的吵闹声,她又把棉花给扯出来了,靠近宋枝枝的桌案,“小姐,你为何不愿意去主君宴辰啊?”
宋枝枝继续抄写佛经,头都没抬,“我去做什么?她们看见了我,只会扫了她们的兴致,而且,就算是我们主动去了,他们也不欢迎的。”
绿萝从记事起就来到了宋枝枝身边,在她的记忆中,宋枝枝似乎永远都是被遗忘、被忽视的那个人,明明是安氏所出的嫡女,却在这个后院里活得连一个女使都不如。待到年纪大了些,她们学会的伪装和讨好,渐渐的,她们的日子才好过了一点。
绿萝曾经问过宋枝枝,为什么她不得安氏喜爱,她记得当时的宋枝枝是这样回答的:“我试过讨母亲的欢心,也试过要做一个知书达礼的闺秀,可是,无论我怎么做,我依旧是宋家一个随时可以放弃的棋子,当失望足够多了,就不再抱有希望了,不奢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我好,大家都好。”
宋枝枝写好了一张纸,重新换了一张,“好了,我们就这样简简单单的过自己的日子就好了,”她把手撑着桌子上,“我就算去了,我也没钱准备好礼物。”
绿萝一听这话,就笑了起来,她知道宋枝枝这是在打趣她。她们还是有一点私房钱的,那是她们省吃俭用存下来的,说好了是用作以后的养老的,谁都不可以动这笔钱。所以她们也是真的很穷,没钱买到上品贺礼这倒是真的。
安氏在后院招待着来往的女眷,目前林御史要求亲的消息还没有泄露出来,因此林家并没有人出席,只是派人送来了一份贺礼。
云氏这个时候穿着绯红色的衣裳出来了,“见过姐姐。”
安氏不悦的问道:“这里是宴会,你来这里做什么?”
“自然是来帮姐姐分担的,”云氏笑盈盈的说,“听说姐姐近日来多是操心府中事务,主君生辰事务繁琐,妹妹特意过来帮忙的。”
安氏站直了身体,“我打理府中事务这么多年,还轮不到一个妾室说话,云姨娘,你要是忘记了做一个妾室的规矩,我可以好好教教你,免得云姨娘今日这话传到府外,丢了宋家的脸,倒是时候可不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就可以解决的。”安氏虽然是压低了声音在云氏的耳边说的,可是来的人都不是傻子,看到一个妾室出现在这里的时候,周围就已经开始窃窃私语了。
云氏扯着手里的帕子,她只是因为前几日从宋朝华嘴里知道他要大办宴席的目的是为了结交各家夫人,好借机得到正六品的宝典之位。所以她才会故意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也是为了让更多的人知道宋府不止是只有一个安氏,还有她云家嫡女。
安氏身边的一个陪嫁扬嬷嬷挡在安氏的面前,要是云姨娘有再进一步的举动,她就会把云姨娘给拖下去。
安氏:“怎么?云姨娘还想留在这里到何时?你的身份可不适合出现在这样的宴会上,更没有资格来替我分担,妹妹还是回到你的院子里去吧,省得一会我差人送你回去了。”安氏语气中的威胁意味太过明显,如果是一般的妾室,云氏早就回到小院里了,可她可不是一般的妾室,她娘家也是有官位在身的。
云氏靠近安氏说:“我偏要在这里,你能把我如何?,你要是想让外人看到今日宋家主母和妾室大闹宴会的笑话,我不介意,毕竟,丢脸的又不是我,可要是宋家主母嫉妒妾室,甚至当众虐待妾室的名声传了出去,你这个主母的位置你还能心安理得的占着吗?说罢,云氏就径直走向院中。
扬嬷嬷对安氏说:“夫人这云姨娘也太嚣张了吧,夫人你可得好好管管她,”
安氏用帕子捂着嘴,胸有成竹的说:“就让她再得意一会,等会她可就笑不出来了,有些东西不属于自己的,强来的也没用。”
宋朝华正在大门接待林御史,“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林御史穿着一身藏青色的圆领衫,外面还套着一件灰色的披风。身后小厮拿着一个红色的礼盒。林御史虚扶了一下宋朝华的手,说:“贤弟,今日我可不是以官场的身份来的。”
宋朝华听出了林御史的意思,知道他是不想被人捉住把柄,接过他的话说:“在下明白,这边请。”宋朝华亲自把林御史引进了府中。
林御史是今日来的身份最高,所以他一来,反而是坐在了上座。
因为这是宋朝华四十的宴辰,来的人多是相处多年的人,因此宴会并不像年轻男女宴会那样注重隐私,基本都用屏风隔开,现在更是少了许多规矩。
安氏前日就打听到林御史已经从南方回来了,所以她知道林御史今日是一定会登门的。她看了一眼人群中正得意的云氏,嘴角微微上挑,好戏马上就要开场了。
安氏端起酒杯来到临御史面前,“大人今日前来,真是蓬荜生辉啊。”
“宋夫人过奖了。”安氏是一个很会来事的人,才说了几句恭维的话,就把林御史哄得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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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御史也是一个喜欢被人吹捧的人,他本来就是靠着家族荫庇才得到了如今这个位置,缺少才华,只愿意听好话,所以安氏顺着他的喜好说话,很快就让他放下了戒备。
宋朝华在一旁表现得从容淡定,面子工夫做到位了,就连御史在安氏离开之后都夸赞了几句安氏办事利落。宋朝华面上不显,实则内心已经笑开了花,他仿佛看到他穿着正六品宝典官服的样子了。
云氏看到安氏进了正厅之后,不到一会就又出来了,她心想:“刚刚宋朝华不是刚进去吗?这安氏怎么这么快就离开了?这要放到以前,安氏是一定会一直站在宋朝华身边的。不行,我得去看看。”云氏敷衍了几家夫人之后,就端着酒杯靠近了正厅。
站在门口侧面,她看见宋朝华和一个年纪差不多的人在说话,那个男人还坐在了原本属于宋朝华的位置上,“这人是什么来头?能让宋朝华甘屈下位的。”
云氏缓缓走了进去,宋朝华一抬头就看到云氏出现在这里,他马上给云氏使眼色的让他离开,云氏也看出了她来错地方了,她刚要转身出去。林御史就说话了,“不知这位是?”
宋朝华手原本搭在椅靠上的手否变成了握着,故哈哈笑着说:“这是府中下人,不懂规矩,”转而对云氏严厉呵斥说:“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下去,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云氏分得清场合,低眉顺眼的说:“是,”这时一个侍女端着新茶进来,“主君、大人请用茶。”林御史端起茶水,
侍女恰好看见了云姨娘,行礼之后说:“云姨娘安。”说完她就退出去了。不知道她的这一句话给里面的三人带来了什么样的影响。
宋朝华暗道不好,林御史重重的放下茶杯,叫住了已经到了门口的云氏,“你等一下,转过身来。”
云氏顿住了脚步,林御史仔细看着她的穿着,问宋朝华,“她到底是谁?一个下人,为何穿着如此华丽,全然没有一丝下人的模样。””
宋朝华眼见瞒不住了,主动的解释说:“她,她其实是我一个妾室。”
“什么?妾,”林御史站了起来,“宋朝华,你真是好大的脸啊,你居然敢让一个妾室出席宴会,”林御史话都说不出来,他感觉受到了侮辱,一个小小从六品官职的主簿,居然让一个妾室来招待他。
宋朝华看了一眼云氏,又慌忙的转向林御史说:“大人,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不是我让她来的。”
“好,你说,”
宋朝华一时也不知道为什么云氏会出现在这里,他说:“大人,真的不是我让她过来的,一个妾室,打发了便是,大人不必为此生气。”
“宋大人,你多虑了,我不是生气,”林御史犯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正厅的说话声音已经吸引来了许多人,三三两两相望着。云氏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林御史一边走出去 一边说:“宋大人,你还是不用和我解释了,留着精力好好招待其他人吧,我啊,是没这个福气享受宋府的糕点了。”
“大人,不是这样的。”宋朝华追着他出去,他不甘心到手的鸭子就这样飞了,还在试图挽回。然而林御史一面子都不给他,直接上了马车离开了。
宋朝华沉着脸走回了后院,一路上,看到其他人也不打招呼。
云氏也不敢在多待,跟在宋朝华后面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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