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今日回来得这么早？”溪客刚进府，纪听寒就迎了上来。
他穿着她素来喜爱的白衣，脚步款款，矜贵清冷的气质让人望而却步，不敢轻易靠近，然而细看时，那眉眼间隐隐的笑意又为他平添了几分暖意。
“殿下？”
纪听寒微微皱眉，摸了摸她的脸颊，“可是和女皇陛下聊了些不快的事情？”
早上出发的时候都还是个活泼开朗的小姑娘，怎么回来的时候跟失了魂一样，呆呆愣愣的。
溪客伸手覆上他白皙的手，笑眯眯地摇了摇头，“没有坏事，是有好事会发生。”
“哦？”纪听寒眉头一松，与她十指相扣，“是什么好事？”
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溪客故作神秘地说道：“唔，不可说不可说，时候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纪听寒轻笑出声，泄愤似的揉捏着她的双颊，语气却十分可怜，“殿下变了，殿下开始和听寒有小秘密了。”
“才没有。”
“有的。”
“没有没有，就是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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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说着，一边牵着他一蹦一跳地往前走去。
纪听寒看着她开怀的模样，眼底的担忧不减。
溪溪刚进府时那眉宇间的迷茫和愁绪，他是不会看错的，到底是什么事情，连他都要瞒着。
想起下面的人查到凰国女皇最近在打探朝中大臣府中的适婚男儿，难道......
纪听寒眸色渐暗，唇角抿成一条线。
溪客自以为自己把情绪掩盖得很好，殊不知对她情绪变化感知很明显的纪听寒一眼就看了出来。
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她一边心不在焉地吃着纪听寒给她夹的菜，一边盘算着这件事到底怎么开口会比较稳妥。
吃着吃着，她就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听寒，你给我夹的什么菜啊？”
怎么吃起来怪怪的。
纪听寒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原来殿下的魂儿还这儿呀，听寒还以为殿下的魂儿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呢。”
阴阳怪气的话说得溪客一阵心虚，她讪讪地笑道：“今天有点饿，吃得太急了哈哈。”
见溪客还不愿意说实话，忍了一下午的纪听寒终于受不了了。
筷子轻轻放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啪嗒”声。
“殿下，是有什么烦心事吗？从宫中回来后您就一直一副神思不属的模样。”
“您如果愿意的话，可以说给我听一听，说不定我能帮帮您呢？”
温润的声音被压得很低，很容易诱使人卸下心防。
“我......”溪客无意识地咬着筷子，眉头紧皱十分纠结，“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难道要直接问他“你是被我‘强取豪夺’才迫不得已留在王府的吗”？
还是问他“你留在王府是因为喜欢我，还是碍于我的胁迫？”
在听文羽说起这件事情之前，她从来没有想过听寒会不喜欢她这个可能性。
感觉到手里的筷子被温柔地取下，粗粝的大手顺势抚上她的侧脸，迫使她与他的视线对上。
“殿下直说没有关系的，这件事和听寒有关吗？”
溪客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嗯，就是和你有关的事情。”
“那就更要告诉听寒了。”他揉了揉她的头发，如沐春风的嗓音鼓舞着溪客和盘托出。
“好吧。”溪客叹了一口气，她从来没有办法拒绝他。
“其实也没什么啦，就是你现在身体已经大好，过几日凤国的使臣要回去了，你要一起回家吗？”
说到回家这两个字，溪客突然无比清晰地意识到，凤国才是纪听寒从小长大的地方。
凰国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个异国他乡，而且这个国家对于身为男子的他来说，还不太友好。
溪客心里涌起了淡淡的酸涩。
她扬了扬嘴角，若无其事道：“你想不想回去呀？想的话我就差人安排一下。”
纪听寒漆黑的眸子望着她，嘴角轻抿，久久没有说话。
溪客有些害怕地往后缩了缩，装傻充愣道：“哈哈，我没别的意思，就是问问你，留下来或者回家都随你的。”
“那不是我的家。”
纪听寒眼眸微垂，一字一顿道：“那是皇帝的家，是皇后的家，是太子的家，但永远不会是我的家。”
“我没有家的，殿下。”
愧疚与心疼一瞬间涌入溪客的心头，她下意识地握住他的手，“有的，宣王府就是你的家，我就是你的家人。”
“可是殿下不想要我了，想赶我走。”
纪听寒撇过头去不看她，轻颤的声音一下一下拍打着溪客的心。
“没有没有。”
看他这副小可怜模样，溪客恨不得打自己一顿，让她想东想西，现在惹得听寒伤心了吧。
她看着他认真地解释道：“对不起，我只是觉得比起凰国，你可能会更喜欢待在自己的国家。”
“听寒哪里都不喜欢，只喜欢殿下。”
“是，是吗？”
突如其来地告白让她脸色一红，声音不由自主地弱了下来。
“那，那你真的确定好要留在这里吗？”
“当然，殿下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溪客控制不住的嘴角上翘，她感觉自己心上有个小仙女在跳舞。
拿起筷子无意识地戳着碗里的饭，缓缓道：“那......我娶你做我的正夫，你也是愿意的是吗？”
虽然之前已经问过他，但听过文羽的话后，她还是忍不住想再确认一遍。
正夫？
纪听寒眸中墨色浓重，“那还有侧夫吗？”
“当然没有！”
溪客一只手举起做发誓状，“我只喜欢你，当然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侧夫啦。”
“好，什么时候？”
溪客看他情绪好了起来，忍不住起了逗弄的心思。
她眉头微挑，“听寒这么迫不及待哦？”
“是啊。”
悠悠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本来是不急的，但是殿下都要把我往外推了，听寒怎么能不急呢？”
他微微侧眸，“您说呢，殿下？”
勾子般的声音挠得人心痒痒的，溪客羞恼地伸手遮住了他的眼睛。
顺手将筷子塞到他的手上，故意粗着嗓子命令道：“不许说了，吃饭！”
眼前突然黑了下来，纪听寒也不恼。
他弯着唇角，精致的侧脸都带上了几分温柔，“好，听殿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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