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国桢一时心急,不觉撞到了前导的太监身上。军牢们嚷道,举着棍子欲要打他。国桢大声喊道:“啊呀,不要打。”
就在这时,小巷里又有人喊道:“啊呀,不要打,这是我们家的状元爷啊。”
原来来人是高力士奉旨寻找状元的。而小巷里的人则是秦家的家仆,他们正在寻找国桢,看到军牢们抓住国桢要打他,所以急忙呼叫。众人听闻,立即围拢向高力士请托,说道:“不知殿元大人何处触犯,高某怎么找不到,殿元连日都在哪里?”
国桢说:“真是奇怪,我遇到了鬼魂和仙女,被他们阻止了,今天才出来,还请公公方便地寻找。我现在想要前往宫中朝见驾驭,请公公帮忙。”
力士说:“此时圣驾在花萼楼,你可以直接过去朝见。”
于是他们一同来到花萼楼前,力士先上去禀告,玄宗就传召国桢上楼。朝拜完成后,玄宗问道:“你这些日子都在哪里?”
国桢按照盈盈所说的婉转奏上。玄宗微微一笑道:“这样说,你真的遇到了仙人了。不必深究了。”
观众啊,你会问玄宗为什么不深究呢?原来杨贵妃有三个姐妹,都很有姿色。玄宗宠爱贵妃,对姐妹们也赐予封号,称其为姨。大姨被封为韩国夫人,三姨被封为虢国夫人,四姨被封为秦国夫人。凡宫中的食物和器皿,常常赐与她们。还另外赐予一座宅第在集庆坊。而虢国夫人非常风流,玄宗与她特别亲近。宫中的供奉物品,时常得到赐赉。她还有一所宅院在集庆坊。这位夫人非常多情,经常引诱年轻人到宅院中嬉戏,玄宗也听到了一些风声,但他并不理会。而达奚盈盈的母亲曾在虢国府中当针线养娘,所以非常了解其中的事情。这幅画图也是府中的物品,她意外地带来给女儿观赏。画上的美人正是虢国夫人的小像。所以国桢按照画图所说,玄宗便怀疑虢国夫人的行为,不便深究,殊不知这只是盈盈巧妙设下的计策。
于是玄宗传旨:状元秦国桢立刻赴琼林宴会。秦国桢奏道:“昨天皇上改姐夫国模为状元,姐夫推辞不受,现在请求圣恩,既然赐予改定,差遣我不以弟强于兄。”
玄宗说:“你们兄弟相让,足见你们的友爱之情。”
于是命令兄弟两人一同被封为状元。国桢谢过恩赐,赴宴。内侍捧来两副官袍和金花,至琼林宴上宣读赏赐。秦家的兄弟兴高采烈。第二天,两位状元率领新进士们前往朝觐谢恩。遵循旨意,国模和国桢都被任命为翰林承旨。
其余的人也都按照规定接受了任职。但是秦国模为人正直,他看到贵妃过于得宠,杨氏势力强大,禄山放纵淫乱,宫廷不严谨,因此激起了嫉妒和邪恶的心思,他与弟弟一起致信上表,称朝廷的封赏太乱,女宠太盛。又提到安禄山原本是一个边疆的勇士,应该让他出征边境,不可纵容他进出宫闱,导致引起议论。
这封表上奏,玄宗不悦,便降旨道:“秦国模、秦国桢越职妄言,本来应该加以处罚,但考虑到他们是功臣的后裔,新进无知,姑且不深究,命他们立刻致仕离开。”
今后如再有渎奏者,定行重处。”
这一下既被下达,朝臣们侧目而视,再也不敢再言。当时奸相李林甫心机狡诈异常,虽然心里忌惮杨国忠,表面却与他和好。他能揣测安禄山的意图,以微言冷语表达他的心事,让安禄山惊讶并佩服;然后用好言安慰他,让他感激。于是他们成为朋友,互相勾结迎合皇帝的心意,巩固了他们的地位。杨贵妃趁机与安禄山私通。从那时起,安禄山肆无忌惮地嚣张跋扈。玄宗又命令安禄山与杨国忠结为兄妹,赏赐极丰厚,一时间地位崇高无比。
有一天,安禄山过生日,杨家兄弟设宴庆祝,玄宗和杨贵妃都有赐赉。两天之后,安禄山进宫谢恩。皇帝驾车在宜春院,安禄山行完礼,就想拜见皇后杨贵妃。玄宗说:“皇后刚才在这里陪宴,现在已经回宫了,你去见她吧。”
安禄山奉命,于是来到杨贵妃的宫中。此时杨贵妃刚刚结束宴会,有些醉意。看到安禄山前来谢恩,口中自称孩子,杨贵妃戏谑地说:“人家养了孩子,按照惯例应该给他洗澡。今天是你的生日,按照惯例,我应该给你洗澡。”
于是她乘着酒兴,叫来内监和宫女们把安禄山脱光衣服,用锦缎包裹得像个婴儿一样。顿时摆出彩车,把他坐在车里,让宫女们舁着他,在宫中绕圈游玩,一起喧笑。玄宗听到喧笑声,问左右:“后宫里发生了什么事?”
左右向他报告了洗澡的事情。玄宗于是亲自到后宫观看,大家一起欢笑。他赏赐杨贵妃银钱和金钱各十串做为洗澡钱,然后结束了宴会。
说起梅妃江采苹,她独自居住在上阳宫,十分寂寞,深感悲伤。她怨恨杨贵妃,经常在言语中流露出来。有个宫娥告诉了杨贵妃,杨贵妃非常恼怒,气愤地上奏说:“梅精采苹竟敢公开表达怨恨之意,应当立即赐死。”
玄宗默然不答。杨贵妃见玄宗不打算处置梅妃,心中不高兴,平时就任性地对待他,不言不语。一天,玄宗宴请诸王在内殿,诸王要求见妃子。玄宗召来,与诸王见面完毕,坐在另一张席上。喝了一半酒,宁王吹奏紫玉笛唱《念奴娇·赤壁怀古》。宴会结束后,诸王谢恩退场,玄宗暂时离席更衣。
杨贵妃看见宁王吹的紫玉笛放在龙床上,她拿起来按着曲调吹奏起来。这时玄宗刚好走过来看见,戏笑道:“你也有自己的玉笛,怎么不拿来吹?这支笛子是宁王的,他才吹过,口水还在,你怎么能吹呢!”
杨贵妃听了他的话,放下笛子,说道:“宁王吹过很久了,我现在吹一下,恐怕也没有关系。还有人的鞋子被人踩两脚,结果鞋帮破裂,陛下也没有责怪,为什么只对我苛责呢?”
玄宗因为她嫉妒梅妃,而且最近她的态度傲慢,心里有点不悦。今天喝酒之后,她还敢出言不逊,还牵扯起梅妃的事情,玄宗顿时大怒说:“阿环竟敢如此无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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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起身进入内宫,立即命令侍卫把她送回杨家去,不许再侍奉他。此时杨贵妃非常惊恐,想去道歉,又怕在他盛怒之下会有意外发生。况且已经接到了圣旨,不允许再进宫侍奉,无法再见面。只得含泪离开宫殿,来到杨国忠家,诉说自己的遭遇。杨家兄弟姊妹都吃了一惊,相互抱头痛哭。安禄山想要说几句话来解救,又担心引起怀疑,不敢轻易上奏,无计可施。
那时玄宗将杨贵妃驱逐,觉得宫闱寂寞,想再召回梅妃来侍奉。没想到梅妃听闻杨贵妃想要陷害她,心中愤怒,引发了一场病,正躺在床上不能起身。
玄宗寂寞异常,焦躁不安,对内监和宫女们进行鞭挞。高力士微微察觉到他的意思,私下和杨国忠说:“如果想让妃子重新进宫,最好是由外臣奏请。”
这时有一位法曹官吉温,得到玄宗的信任。杨国忠向他求救,答应给予重赏。吉温就在便殿从容地进言说:“贵妃无知,得罪了圣意。但既然曾受过恩宠,现在就算她该死,也应该死在宫中。陛下何必舍得宫中的一席之地,却容忍她受辱在外呢?”
玄宗听了点头赞同。等退朝回宫,左右进膳,玄宗命内侍霍韬光将玉食撤下,派人送到杨家给杨贵妃。杨贵妃谢过之后,因为悲伤而流泪说道:“妾该当万死,多亏圣上洪恩饶恕,暂时不会被处死。然妾曾经荣宠,现在应该立即死去,无以回报陛下的恩情。妾愿发一缕头发,算是表达万分的感激。”
于是她拿刀剪下一缕发丝,交给霍韬光说:“请代我献给皇上,从此我就死了,请您不再为我操心了。”
韬光领命,立刻回宫复命,详细陈述了所说的话,并将发丝奉上。玄宗非常惋惜,当即命令高力士乘着香车,在夜间将杨妃召回宫中。杨妃毁了妆容进见,叩头谢罪,没有一句多余的话,只有呜咽和流泪。玄宗感动至极,亲自扶起她,召来女侍为她梳妆更衣,并温言抚慰。当晚同床共寝,更加亲密和恩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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