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邢天的车准时停在“天不亮”门外,骆川率先从驾驶室下来,一路小跑来到副驾驶给邢天开门,又贴心地帮他拿背包。两人就这样大大方方地勾肩搭背在人来人往的四喜街晃悠,就连隔壁便利店的大姐都红着脸返回店里,他们却依旧旁若无人。这一幕正好被等在门口的四个小伙子尽收眼底,他们各个瞪大眼睛张开嘴面面相觑,想说什么又不敢当着两人的面说。
邢天走过去看了他们一眼,然后转头问骆川:“是不是你昨天约的人?”
“应该是吧。”
“你去问问,我先进去。”
骆川友善地问四人:“你们是莫南介绍来的吗?”
站在最前面的一个高个子小伙儿先开口了,“对,莫南是我朋友,我叫万鹏,他们都是我乐队的人。”
“那就进来吧,今晚先演一场试试水。”
“嗯嗯。”
骆川非常绅士地拉开门让几个小伙子先进去,自己则跟在后面关上门。
“天,怎么样?现在开始还是等一会儿?”
邢天摆好酒杯正要调酒,抬手指了指舞台的方向,“你先带他们回去吧,总得准备一下的。”
“行,你快点儿过来啊。”
“嗯。”
“走吧,你们跟我来,我们这里琴啊,鼓啊什么的都有,你们也可以用,先熟悉一下环境,咱们一会儿开始。”
“好嘞!”
小伙子们确实精力旺盛,一进店就被里面个性的装修风格吸引了,看到舞台的那一刻更是兴奋的不行,争先恐后跳上去开始做准备。骆川也被他们的活力感染了,笑着感叹自己真的是老了,和这个酒吧里的一切都显得那么不适配,果然还是年轻人更适应这样的环境。
“大叔,终于承认你老了吧?”
“别人能说,你不能!”
“切!快点儿,都过来!”
“来了天哥。”
邢天端着两杯酒走过来递给他,一边跟他说笑着一边招呼米阳阳和小张他们都出来听歌。
小伙子们见到台前的人越来越多,明显有些局促,握着吉他的手都不由地收紧了,四双眼睛齐齐盯着邢天和骆川,等着他们开口。
邢天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然后迈开长腿跨过卡座前的一排装饰物,大步流星走上台。贴心地帮几人调整好麦克风和电路,还不忘暖心安抚他们的情绪,瞬间帮助他们缓解了紧张的情绪。
“好了,准备好了就开始吧。”
“嗯嗯。”
邢天退到一旁饶有兴致地听完了第一首歌,轻快跳跃的节奏加上主唱明亮的高音,让众人听得酣畅淋漓,纷纷站起来欢呼鼓掌。小伙子们也不负所望,趁着大家情绪高涨之际,又来了一首抒发当代年轻人情绪的说唱,小张他们几个更是热血沸腾,直接跳到舞台前跟着鼓动扭动身姿。下午三点半的酒吧里呈现出空前的热闹,就连骆川这个中年大叔也自然而然融入其中。之前听到说唱就会立刻换台的他,居然也感受到了说唱的魅力,像开发出新大陆般喜欢的不行。
邢天跳到他骆川身边,牵着他的手走到远处稍微安静一些的地方,嘴唇贴近他耳边大声说话:“你觉得怎么样?喜欢吗?”
骆川没有回答,只是一个劲儿的点头,脸上的笑容也比之前多了。
“那就让他们留下吧。”
“行!你做主,听你的。”
两人并肩而立,满心欢喜地站在那里听完了整首歌,小伙子们大口喘着气,额角挂着晶莹的汗珠,但脸上却笑得相当快乐,青春洋溢的气息任谁看了都觉得美好。纯净的眼睛里不掺杂一丝腐朽,望向邢天的时候也好像清泉一样将他包裹,让他想到自己第一次在法国街头弹唱的场景。
那时的他长期被同学和室友孤立和欺辱,性格也变得越来越乖张,还好有林向东一直关心他,带着他来到游客云集的广场、闹市区免费弹唱,目的只是让他敞开心扉,变得更勇敢,如果能交到新朋友就更好了。所以他一直很感谢那段时间的自己,他克服了一切困难和恐惧,也把自己的性格锻造的更加正面。
“天哥!骆副总!”
骆川和邢天不约而同看向莫南,这个冒失鬼每次出现总能令人意想不到,邢天没好气地指着他说:“你什么时候进来的?躲在那儿干嘛?又想给我搞破坏?”
“天哥,我今天可什么都没有碰啊。”
莫南一脸无辜地冲邢天眨眨眼,清纯的像只小白兔,这招换了方舟可能十分受用,但在骆川眼里怎么看都像“白莲花”一样。邢天的眼角余光扫到骆川别扭的脸,他只觉得有些好笑,随手在他肚子上拍了一下,小声警告他:“你要是还有其他想法也给我憋着,我不会让位的。”
“你瞎说什么?我的想法就是赶紧结束了这边的事情带你回家。”
“回家干嘛?”
“办正事!”
邢天心脏一颤,白了他一眼,不好意思地说:“闭嘴!这么多人呢。”
“嘿嘿。”
这两个人就这样旁若无人地在所有人面前腻腻歪歪,米阳阳实在看不下去了,毫不客气地走过去强行挤在两人中间,然后指着主唱问:“咳咳,那个小帅哥,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万鹏。”
“行你们跟我来吧,谈谈工资待遇,合适的话就先试用一个月,一个月后如果通过试用期就签合同。”
几个小伙子高兴地差点儿跳起来,美滋滋地跟着米阳阳去了吧台,莫南本来也想跟着去的,却被邢天叫住。
“莫南,你去哪儿?”
“我去……”
“我们店里谈事情你去干什么?过来。”
“哦。天哥,我朋友他们都是很好的人,以后拜托你照顾啦。”
“他们能留下来是靠真本事,我又不是做慈善的,照顾啥?”
骆川知道邢天是在给自己出气,心情瞬间就好了,浅笑着对邢天说:“差不多行了。”
“知道了。”
莫南看着他们的样子不免投来羡慕的眼光,没心没肺地感叹道:“骆副总,天哥,你们这样真好,我都有点儿喜欢上你们俩了。”
“呵呵,行了,肉麻死,只要你以后不要再这么冒失,你随时可以来玩儿。”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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