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大家都要毕业了;等着毕业分配;
可是宇辉毕业那年是一个很特殊的年份;按上面的要求,大多数毕业生都要回原籍去,由当地政府安排工作;
宇辉真是欲哭无泪;
平心而论,因为当时他正在热恋中,正在一心一意地谈恋爱,一有机会就与芝萁开房去了,没有参加任何活动;
可是命者,运也,时运如此,他也没有办法啊;
毕业之前,同学们都会相互留言,表达同学友谊之情。
当宇辉心中的班花花,那个传奇般的女孩刘茜,拿着留言簿,找宇辉留言的时候,宇辉振作精神,毫不犹豫地当面写下了下面这段文字:
“刘茜同学,在我的心中,你不仅是班花,也是大才女,是女神级的人物;
纵观二十世纪的优秀女性,我最佩服的有两个,一个是民国女神林徽因,另一个就是你了;
临近毕业,赋诗一首,以作留念:
愿有来生能轮回,
你我再遇在校园;
幸甚青春都还在,
福禄寿喜尚且早;
如遇烦恼也宜笑,
意在歌唱青春妙!
他这首诗很妙,首字连起来,正是“愿你幸福如意”,可以说是一首“藏头诗”了。
然后交给了刘茜,刘茜应该发现了这是一首“藏头诗”,看到了“愿你幸福如意”的美好祝福,看了非常感动,然后问宇辉:
“你对我评价这么高,当初为什么不追我?”
“我也想过要不要追你,但是我还没有想好的时候,你就成了别人的女朋友了”,宇辉如实回答。
“有些事情,是不需要考虑来考虑去的,随心就行”,
刘茜一边说这话,一边在宇辉的留言簿上写了家里的电话和地址;然后写了:一路珍重;交给了宇辉,轻轻地说道:
“其实我也喜欢你的”
宇辉听了,无言以对;
他心里想:现在都要毕业了,大家将各奔东西,你回你的广东,我回我的湖南,从此相隔千里,现在谈这些,早已没有意义了;宇辉只好问她,
“你要到哪里去工作?”
“我回广东,将在深圳工作,父母都在深圳呢,他们也舍不得我去外地”
“那多珍重了,以后多联系,来生有缘再相会啦”,宇辉准备靠打哈哈来打圆场了。
从现在的情形看,宇辉努力了这么多年的结果,只有一个,留京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那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虽然芝萁父母是当干部的,她却是一个很传统的女人,只想找一个男人从一而终;她告诉宇辉,工作一定下来就给她写信,告诉她情况,只要还有一点机会,她还是想与宇辉在一起的,即使两地分居也没有关系的。
宇辉非常感动,只能与芝萁含泪告别,坐火车回省里去了;
他的心情是郁闷的,此刻,他想起了徐志摩的《再别康桥》:
轻轻的我走了,
正如我轻轻的来;
我轻轻的招手,
作别西天的云彩。
那河畔的金柳,
是夕阳中的新娘;
波光里的艳影,
在我的心头荡漾。
软泥上的青荇,
油油的在水底招摇;
在康河的柔波里,
我甘心做一条水草!
那榆阴下的一潭,
不是清泉,是天上虹;
揉碎在浮藻间,
沉淀着彩虹似的梦。
寻梦?撑一支长篙,
向青草更青处漫溯;
满载一船星辉,
在星辉斑斓里放歌,
但我不能放歌,
悄悄是别离的笙箫;
夏虫也为我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悄悄的我走了,
正如我悄悄的来;
我挥一挥衣袖,
不带走一片云彩。
火车很慢,路很长;其间,他又想起了汪国真的诗
《热爱生命》
我不去想,
是否能够成功,
既然选择了远方,
便只顾风雨兼程。
我不去想,
能否赢得爱情,
既然钟情于玫瑰,
就勇敢地吐露真诚。
我不去想,
身后会不会袭来寒风冷雨,
既然目标是地平线,
留给世界的只能是背影。
69書吧
我不去想,
未来是平坦还是泥泞,
只要热爱生命,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他现在只能以这首诗来激励自己了。
这两首都是他最喜欢的现代诗,他不停地吟诵着,火车总算到长沙了。
宇辉的报到证是开给省人事厅的,本来他以为省里能给他安排工作,去了那才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
省人事厅的工作人员拿到他的报到证之后,在上面写了几个字:请XX市安排工作,档案随后到;然后盖了一个章,交给他,让他去找市人事局;
市人事局的工作人员也是一样的,收到他的报到证之后,在上面写了几个字:请XX县安排工作,档案随后到;然后盖了一个章,让他去找县人事局;
从市里打回了县里,再也没法往下打了,就只能由县里来安排工作了;
宇辉并没有直接去县人事局,因为回来那天,正好是星期五下午了;
他回到家,父母既高兴又难过,难过的是宇辉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了下来,本来以为能在北京工作的,至少也能在省里工作的,现在竟然要回到小县城来工作;
高兴的是幸好还有一个工作,好歹也还是干部,以后儿子离家不远,他们也能随时看得到儿子。
宇辉心情沉重,他觉得非常丢脸;他想起了四年前,他考上大学的时候,村书记和乡书记都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乡里的干部,一个个对他表示祝贺和期待;乡书记握住他的手,语重心长地说:宇辉啊,你考上人大,太好了,以后有出息了,一定不要忘了家乡,有机会了就要帮助家乡人民,比如说,给家乡拨点款,修修路,修修渠,造福家乡,如果能让家乡通铁路,那就最好了,全乡人民甚至全县人民都会感激你的。
是的,今天沦落到此,他对不起父母,对不起班主任,也对不起那些对他有殷切期望的人。
另外,他想到,早知道有今天,我会回来的,还不如一直和春梅在一起,就不会有这么多感情波折了;不过,听说现在,春梅的小孩都3岁多了,也不能有什么想法了,只能怪命运捉弄人。
他也想到,早知道有这么一天,我就答应吴芳,去贵州也行啊,两个人能在一起;从公开的资料可知,他们那里风景优美,比自己家乡美多了,至少还是一个城市呢。
在家小住了2天,到星期一的时候,他还是拿着那张,被盖了好几个章的报到证,到人事局去了。
人事局一位年纪比较大的工作人员接待了他,看了他的报到证,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说道:
“以前除了师范生之外,很少有本科生回来,今年一下回来了好几个本科生,除了一个某大的,你的学校是最好的”,然后让他填了一张表,主要是填家庭关系和通讯地址的;
宇辉如实填了家里的地址和父母的名字。
宇辉心里想:你有这么高兴么,你真的有这么高兴么,我可愁死了呢。
便回道:是嘛,那什么时候能工作安排好,我可以上班?
“上班还早,要11月底去了,但是工资会从7月份算起,这个需要经过县大中专毕业生工作工作分配领导小组,开会讨论了才能定,由县长亲自担任工作分配领导小组组长,你放心好了,都会安排工作的,象你这样好的学校,至少可以安排到县局办公室的,甚至还有可能分配到县政府办呢”
宇辉心宽了一点,一是听说某大的都回来了,我回来也不算丢人;二是听说有可能分配到县政府办工作;于是便走了。
宇辉走后,人事局那位工作人员马上打了几个电话:
“喂,张局长么,你好你好,又回来了一个本科生,人民大学的,长得很不错,白白净净的,也有那么高,一米七的样子,好好好好,不用客气,挂了哈”
“喂,李局长么,你好你好,又回来了一个本科生,人民大学的,长得很不错,白白净净的,也有那么高,一米七的样子,好好好好,不用客气,挂了哈”
“喂,赵局长么,你好你好,又回来了一个本科生,人民大学的,长得很不错,白白净净的,也有那么高,一米七的样子,好好好好,不用客气,挂了哈,”
宇辉当然不知道,他现在是县里局长们关注的对象,是香饽饽呢。
一个县有100多万人,却只有20来位局长和几十位副局长;在县里,一个局长绝对是个人物,他们当然希望自己家的这种优势和荣光能延续下去,为了能让自己家的这种优势和荣光能延续下去,除了靠儿子能有出息,考得上大学之外,唯一的途径就是靠自己的女婿了;
所以,如果家里有适龄女儿的局长们,都会非常关心每年回来工作的大学生,会择机选择一个回来工作的大学生,做自己的女婿;
为什么?因为这些大学生有前途啊,有大学文凭在那里,有一个在县局工作的高起点,又有当局长的岳父加持能量,将来搞一个局长当,正常情况下都是没有问题的。
宇辉中途想起来,要去看一下班主任郑老师。
郑老师接待了宇辉,不断地安慰他,告诉他,回来了也好,只是起点低了点而已,象他这么聪明的孩子,只要努力工作,升迁会很快的,将来也许还可以升到省里去工作呢。
然后郑老师问了她的感情经历,告诉他在县里找女朋友要慎重,你会有很多机会的,到时候会有很多人,帮你介绍女朋友的;你要选好一点的,一次选定就不能轻易改了;
另外班主任建议他,这几个月可以到外面去看看,比如说到广东去打工几个月,多了解一下外面的世界,宇辉觉得非常有道理。他心里也想起来了,班花花刘茜是深圳的呢。
宇辉回到家,想起自己的不幸境地,心想与北京的芝萁肯定是没有戏了;
宇辉也给她写了一封信,告诉她,自己已经回到了县城里,等待分配工作,听工作人员说,一般是分到县里的某个局办公室工作,也可能会分到县政府办公室工作,但是要11月份底才能正式上班;目前呆在家里,过几天准备去广东打工,看看改革开放前沿阵地,还可以挣点钱回来,估计要11月底才会回来了。
他心里想,芝萁收到了他的信,肯定会非常失望;现在形势改变了,两个人不会再有机会了,会就此分手;两个人曾经甜甜蜜蜜的爱情,从此无疾而终;
宇辉认为,芝萁应该都不会给他回信的,即使给他回一封信,也只是提出分手的;他给芝萁写这一封信,只是履行当初的承诺,工作定好了就写信告诉她而已。
所以他都没有留地址,心想芝萁应该不会再给他回信了,就没有必要再留地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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