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辉记得,他当年是每两周去见阿娇一次。
一天,宇辉到了那里,还是没有看到阿娇或阿美站在外面,门也还是关着的,心中很疑惑,难道他们关门了?
宇辉很不死心,就一直等,等了约20分钟,终于看到门开了,一个大约50多岁,穿着很邋遢且秃顶的男人走了出来,朝另外一个方向走了;
宇辉赶紧走了过去,看到只有阿美在里面坐着,眼中有泪花,小心地问:阿娇在里面么?
“不在”
“她到哪里去了?”
“她走了”
”什么?她走了,她怎么突然走了呢“
“她弟弟大学毕业了,有工作了,不需要她支持了,她去广东打工了”
宇辉不相信,推开门进去,四周看了看,真的不在;他心里有很大的失落感,看到这里面的一切,想到他们曾经的过往,这么漂亮的女孩,这么好的一个女孩,现在不在这里了,去广东打工了,以后再也见不到她了!
一种沉重的失落感充满了他的心里,他站在那里发呆了。
“不要难过”,阿美不知什么时候到了他的身边;
“阿娇走了,我还在这里”,阿美一边安慰她,一边摸着他的头。
宇辉受不了这种诱惑,就抱住了她。
过了一些时间,两人开始了聊天
“喜欢我么?
”喜欢”,
“喜欢我什么”,阿美开始挑逗他,
“你年轻,漂亮,长得很端庄,我很喜欢”,宇辉如实回答;实际上阿美比阿娇更年轻,更漂亮,脸很端庄,正是宇辉喜欢的。
“哟,小哥哥,你很会说话啊,我喜欢”
“你为啥叫我小哥哥,而不是叫我小弟弟”
“我喜欢叫人小哥哥,再说我比你大不了多少呢,我今年19岁,我叫你小哥哥,你没有意见吧”
“当然没有意见,我很喜欢你叫我小哥哥”
“你是哪里的,你应该也不是我们这里的吧”
“恩,我是靠西南那边的”
“那你为什么要做这个--------工作呢”,宇辉怕“做小姐”这三个字,让阿美自尊心受伤,改成了做这个“工作”,他对于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想要搞清楚原因理由和来龙去脉。
“我们家穷”,阿美小声回答道
“穷,你也可以到广东去打工挣钱啊”,他知道当时流行去广东打工挣钱,很多人都在那里打工,给家里汇了不少钱,让家里都建了新房子;她的妹妹也一直嚷着,要去广东打工挣钱,只是他父母一直没有同意,说是要等她初中毕业了,才能去打工。
“我们那里特别穷,你知道有多穷么?一年能吃饱就谢天谢地了,吃饭是没有碗的,是用竹子做的碗来装饭的,也没有桌子,蹲在地上吃饭的”
“那你去打工之后,这些不是都可以改变么,我看我们村上好多女孩出去打工,都挣钱给家里建房子了”,宇辉说道。
“我也去过的,我14岁就出来了,到东莞去打工,可是那些工厂说我太小了,不敢要我,说怕被发现用童工,罚款,我找了好多地方都没有人要,没有钱吃饭了,快要饿死了,才有人收留了我,让我干这一行”
“然后发现做这个挣钱比工厂容易,就坚持了5年了,挣到了一些钱
“那你为啥不在广东干了,跑到我们这里来做这个”宇辉充满疑惑地问到,
“因为广东那里好多老乡,怕碰到熟人,让他们知道了就给父母丢脸了,想来想去才来你们这里的”
“我们这边没有在广东挣得多吧”
“那肯定的,广东那边,大多数都是年轻又很帅的,老板也多,出手大方”,
宇辉听明白了,这个女孩当初干这一行也是迫于无奈了,。
“做这个有危险吧,我听说被抓住了,要拘留还要罚款的”
“当然有危险,这是违法的,不过没事的,我都被抓进去两次了,不过很快就放出来了,现在管这个片区的陈SIR,我都很熟悉了,不会来找我的麻烦的”
“你以为他是免费帮我啊,那个家伙要我每个月交300块钱给他的,他还要每周找我,都是免费的”,阿美还告诉了宇辉,陈SIR身上的某个地方,有一个很特别的印记,应该是母胎里来的;
他听阿美说了有关那个陈SIR的事情之后,就想知道到底是谁,长什么样,所以后面有一周的周四中午,放学之后,他赶去阿娇的发廊边等着,等着那个男人出来,然后迎面走上去,终于看清楚了这个陈SIR是长什么样,牢牢记住了他的模样。
过了些天,宇辉又去找阿美了。
阿美对他说,“我做你的女朋友,你暂时做我的男朋友好不好?”
“你做我的女朋友?”宇辉问道
“是啊,我也好,阿娇也好,不是一直把你当成男朋友的吗,你看,别人来都是要钱的,阿娇也好,我也好,一口水都没有喝你的,为什么,就是因为喜欢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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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辉一听,顿悟了,“是啊,原来他们早就把我当成了男朋友啦,是那种只是不能公开的男朋友而已。
“在你考入大学之前,我都做你的女朋友,你也就是我的男朋友,好不好?”阿娇撒娇地问,宇辉答应了;两个人正式确立了男女关系,依偎在一起,开始说情话了,而不是那种仅仅有身体的接触。
“等我考上大学了,你怎么办,再找一个男朋友”,宇辉突然问道;
“不然呢,你继续做我的男朋友?”
“我考大学,肯定要考到等大城市去的,你在家里这么远,又不能有机会做正事,只能隔空想一下,这样的女朋友我才不会要呢”;
“那我去大城市陪你,听说那边的人可有钱了,我可以赚更多的钱”;
“你去也可以啊,我可以每天陪你”
“好啊,那给你毕业了呢,你会娶我么”
“我……,我不能娶你,我爸爸妈妈不会同意的”,宇辉觉得自己理亏了,脸红了,说话也变结巴了
“傻瓜,逗你的”,阿美笑着说,“你要娶我,我也不会同意嫁给你的;”
“为什么?”宇辉好奇地问,他总喜欢把事情的原因搞清楚;
“因为你太了解我啊,你了解我的过去啊,即使你爱我,现在不嫌弃我,以后说不定哪天,我们吵架了,你想起我的过去,就会心情改变了,就会开始嫌弃我”。
“那你准备怎么办?”
“我攒了一些钱了,等你考上大学了,我准备回老家去,找一个城市,搞一个门面,做点生意,卖服装什么的,再去广东打工也可以,反正自食其力了,然后再找一个从来不了解我的过去的人,结婚生子,过好自己的后半生”。
“哦,哦”,宇辉不停地点头,突然理解了为什么有些好大学招生,要审查他的祖宗三代了,这个还是有道理的,一个男人找老婆也是一样,一定要了解她的过去,而不是盲目地看到长得漂亮就娶了。
后面,宇辉曾经与陈SIR发生过一次冲突,两人你打了我一巴掌,我打了你一巴掌。
可是,过了一个星期,宇辉再去找阿美的时候,却发现她的门店关门了,上了大锁,还贴上了盖有有关部门印章的封条;宇辉看了封条上的日期就知道,他们冲突后第二天,阿美的这个店就被查封了;宇辉知道,肯定是陈SIR干的或者是叫人干的。
从此,他与阿美失去了联系,再也没有见到阿美。
……
想不到,今天能在这里碰到陈SIR。
宇辉一点不客气,问他,四年前,娇美发廊突然关了,阿美也突然不见了,我再也没有见到她,你把她怎么样了,没有把她杀了吧?
“没有,怎么可能”,陈SIR谗谗地笑,然后说,“我要进去找一个兄弟谈点事情,有时间再与你聊,改天请你吃饭啊,兄弟”,说完赶紧走了。
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宇辉正在无聊地看着报纸,突然电话响了,以为是哪个领导找他,拿起电话,
“喂,张主任么?”
宇辉从来没有听到有人电话里面叫他张主任,一般都是领导打电话来找他,叫他小张,感觉很奇怪。
“是的,请问你是哪位?”
“我是陈SIR啊,非常不好意思,今天中午在政府大门前,匆匆一别,没有来得及与你叙叙旧情,今天晚上七点半,想请你在白天鹅大酒店208包间吃饭,咱们兄弟两个,叙叙旧情,好么?”
宇辉心中暗笑,我们两个有什么旧情可叙的,不过是打了一次架,你打了我一耳光,我也打了你一耳光而已,想看看他到底想干啥,就答应了。
晚上,宇辉如约而至,到了白天鹅大酒店208包间,敲了一下门,陈SIR迎了出来,
请他坐下,然后让服务员上菜,菜比较丰盛,两个人吃饭,就点了六个菜。陈SIR问宇辉喝什么酒,宇辉说不怎么能喝酒,就来点啤酒吧;
陈SIR说,那就来两瓶青岛啤酒,宇辉知道他这是以很高的规格来请他了,于是两人喝了起来。
一杯啤酒下肚,然后吃了一些菜,陈SIR开始说话了;
“兄弟,你可以啊,我今天才知道,你不仅考上了人大这样好的学校,还有一个在部委的女朋友,现在刚刚毕业出来不久,就当上了政府办政策研究室主任,真是人生赢家啊,哥哥我,对你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宇辉心里一惊,心想,你是当侦察兵出身的吧,几个小时就把我的情况摸得这么清楚了。
宇辉谦虚地回道,“也就一般般啦,运气好点而已”;
两人又闲聊天了一下,陈SIR主动说起了当年两人打架之事,说
“我们两个真是不打不相识啊,当年要是不打一架,今天哪里有机会今天一起喝酒呢,是吧”
宇辉问他,你当年对阿美做了什么,“把她怎么样了?”
”陈SIR赶紧回答,“当时把她抓进去关了七天,就把她放了,要她离开我们这里,不能再在我们这里干了。否则,我每天都去抓她,让她做不成生意,她也就走了,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应该回老家去了吧”
“我记得她当时说,你是她认的弟弟,对吧,你应该知道她老家是哪里的吧?”
宇辉心想,不行,我要把你的把柄牢牢地抓住,就开始胡掐,“知道,她给了我她家的详细地址,我现在还记得,但是我没有去过,后来我考上大学了,去了人大,更没有时间去找她了”
“唉,都怪我,搞得你们姐弟两失去了联系”,陈SIR装作很自责的样子,说,“我给你赔罪,自罚三杯,说着,自己真的干了三杯”,
接着,拿出一个大信封,说,“我当年确实鲁莽,每个月从阿美那里拿了些钱,总共约有5000块,今天交给你,兄弟,你有机会了,就还给你姐姐吧”
宇辉心想,“你这是明显是要讨好我,巴结我,向我行贿啊”,再想想,“你这个反正也是不义之财,我不拿白不拿”,如是说了一声“好”,就收下了。
两人再喝了几杯,宇辉说差不多了;陈SIR也不劝酒,就结了账,两人一起下了楼,各回各家了。
宇辉回到自己的宿舍,既高兴又难过。
他高兴的是,看着这厚厚的五千块钱,心想,差不多把两年半的工资都提前拿到了。
他难过的是,他心里想,我以前下定决心,要当一个好官,当清官,现在还没有当到什么官,就有人,看在我女朋友工作单位是部委这个份上,变相地给我送钱,讨好我,巴结我了,我也竟然没有拒绝,第一次收下了这么多钱。要是我以后真的当了县长或县委书记,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变着名目,想方设法地,给我送钱呢,到时候我能拒绝么,会不会过不了几年,我就会成了腐败份子,最后身陷囹圄身败名裂呢?
他想着想着,心里有些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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