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化的殖民:现在回想起来,争夺土地的斗争本可以显得直截了当。按照一种观点的说法就是,正如其他地方的土著居民一样,毛利人的武器十分落后。而以另外一种观点的说法,殖民者的资本主义横扫了挡在它前面的所有的人和事物。再一种观点则认为,英国的殖民者将土地当作商品;相反,唐加塔环努瓦和他们的祖先一样,认为土地是供子孙后代使用的。
双方都明白侵略和征服是怎么回事,并对其深恶痛绝,不过,他们双方都没有能够领会对方的观点。并非仅仅是误解挑起了双方在土地问题上的争端,并使这些争端成为新西兰历史中的一个中心问题的。就土地所有权及土地经营问题,欧洲人带来了一种“不用则废”的特殊思想观念。
在圣经“在地球上生养众多”教谕的鼓舞之下,殖民者认为,只有能最有效地使用土地的人(他们的同类)才最有资格对土地所有权提出要求:欧洲“文明”的价值增加了。上帝将世界赐予了“普通的人”,但并没有将其赐予依然“普通且不开化的人,他将土地赐给勤劳而理性的人们使用”。“欧洲人,特别是英国人对世界上的资源拥有上帝所赐予的权利”这样一种信念——他得到了约翰·洛克的支持——鼓舞着英国人对新西兰的殖民。
除奥克兰之外,所有主要港口都是从系统化殖民的理论中发展起来的。在19世纪40年代至50年代期间,这种殖民资本主义的梦想要求新西兰公司及其分支机构进行大规模的殖民试验。新西兰公司是一个巨大的宣传工具,它开始建立城镇和农场,期望它们能够将文明移植到新世界,并将荒野开垦为良田。爱德华·吉本·韦克菲尔德是系统化殖民理论的主要理论家。
再从纽盖特监狱发出的《悉尼来信》(1829年)中,他写下了自己输出“社会各阶级之混合体”的哲学。韦克菲尔德是从这种角度出发来对新西兰进行想象的,即,早在他和同胞踏上新西兰的土地之前,新西兰便具有“丰富的自然资源”。通过借用深深扎根于欧洲人想象中的田园牧歌观念,韦克菲尔德预先构建了对新西兰的想象。
1836年,他告诉负责处置殖民地土地的“下议院特别委员会”,在邻近澳大利亚的地方有一个国家,所有的人都将其描绘为:“一个世界上最适宜于殖民的国家,一个最为美丽的国度,它有着最宜人的气候和最肥沃的土壤……。”借用一代又一代的女生所传唱的圣歌《耶路撒冷》中的歌词来说,新西兰注定成为一块青葱而且可爱的土地。
按照韦克菲尔德的说法,土地是系统创建这样一个殖民地社会的核心机制,除了零星散布的友好而受到同化的土著人之外,这个殖民地社会就犹如浪漫主义化的英格兰乡村的一小块。
像所有的殖民化理论一样,这个似乎源自于亚当·斯密政治经济学变体的前提也是对土著民族进行剥夺。一如1837年韦克菲尔德解释的那样,他建议(制定)一一个“经过深思熟虑的方案”,并做出“系统的努力”,以使“野蛮的民族”文明开化。
尽管他将毛利人看作“野人”,但他同时又称他们是所有土著人中的“佼佼者”,是与欧洲人最相像的一群人。他们进行自我提高的“特殊禀赋”则为他们与殖民者进行通婚提供了可能,这样一来,将来的各代欧洲人和“本地人”就将“成为一个民族”。
通过这样一种方式,韦克菲尔德便将共同人性的范式融会贯通了。韦克菲尔德有着自己的开化土著人角色的扮演者,他便是纳西提,一位身着最流行的服饰访问伦敦的毛利人。在19世纪30年代后期,纳西提可能曾对韦克菲尔德兄弟在伦敦的表演进行了帮助;然而,当爱德华·吉本·韦克菲尔德的弟弟威廉·韦克菲尔德发现纳西提并不具有酋长的地位时,便将他作为“通事”而丢弃在新西兰。
韦克菲尔德的理论渗透着共同的人性,但它却以阶级划线,旨在保存等级差别,因为E.G.韦克菲尔德本是一个势利的小人。
整个理论的基础就是以“相当的价格”出售土地,并确保土地、劳动力和资本间的平衡,其目的就在于通过聚居而实现殖民地的集中,并促进文明的发展。该理论规定,土地应该以高价出售,以阻止劳动者过快地成为土地所有者;但土地又不能太昂贵,这样才能吸引优秀的殖民者前来。
从经营土地销售中获取的利润将用来资助更多的移民前来新西兰。青年已婚夫妇对这个计划来说非常重要,因为作为文明根本的母性和家庭生活的价值为创立一个更好的社会提供了基石。崛起中的中产阶级和受人尊重的劳苦大众将逐渐吸收体现在婚姻生活中的福音基督教价值观念。
韦克菲尔德宣称:“就品德和举止而言,殖民时期的父亲在这方面的修养怎么样几乎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相反,母亲在这些方面的表现就显得十分重要”。当他宣布这个以他的祖母、母亲和姐姐及他们家中品性不端的男人的事迹为基础的理论时,他所借用的便是这样一些理念。E.G.韦克菲尔德和W.韦克菲尔德曾因诱拐一名十多岁的女继承人而遭到监禁,之后,他们便名声不佳;对新西兰进行系统的殖民则为他们提供了一种恢复名声的途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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