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阮宁也没想到魏策会这么快就为她请封了名分,她心中其实还在纠结自己和魏策不是和离了吗,这算不算是欺君之罪啊。
她哪里知道魏策昨天已经连夜去了江家,江乾对这个侯爷贵婿哪敢说个不字,当即就同意之前的和离一说根本不作数。
此时江阮宁在锦云坊众人的簇拥下来到门前,对内廷的人恭敬的行叩拜之礼。
司礼监的人点了点头,这才展开那册绣有瑞荷的抹金轴宣读:“奉天诰命:兹有江氏阮宁,幼承庭训,性娴礼教,弼佐其家——”
众人一听纷纷惊叹不已,大蔺官娘子的品阶从夫,六品以下授敕命,五品以上才有资格授以诰命,封赠两代,就是传说中的诰命夫人。
虽然都是官夫人,但拥有诰命之身的妇人无论是地位还是所受封赏都大大的不同,是对于寻常内宅妇人来说已经是能达到的极大荣耀。
上京城已经多年没有哪家内眷得封诰命了,更何况这次江阮宁随夫获封的品阶是三品淑人,在她这般年纪中已经算是寥寥无几的存在。
“不容易啊,在新阳侯出征在外的时候,是少夫人独自一人支撑着魏家呢。”
有听得懂圣旨在说什么的读书人小声给身边人解释。
听着周围人的赞叹声,江阮宁眼眶却渐渐湿润了,魏策的苦心她明白了,圣旨中,将她这三年来为魏家所做的事和魏策所取得的功绩相提并论,并直言自己亏欠良多。
“——妻贤如此,却有眼如盲,弃置别居,今怀卑惭之心,乞以夫妻镜圆。”
江阮宁不知道魏策是怎么向圣上请封的,但诰书短短十六句,句句都在说愧疚,他这是要把对自己的亏欠用这样的方式昭告天下,留于史书。
这一刻江阮宁突然想到了之前魏策知道真相时那痛苦的模样,他说以后不会再让自己受这样的委屈了,现在看来他是真的在一步步的这么做的。
“新阳侯夫人,请起吧。”
传旨完毕,司礼监的传旨太监笑眯眯的虚扶一把,笑道:“侯爷对夫人当真是情真意切,连皇后娘娘也有所耳闻,口谕千秋节时可至衍庆宫见驾。”
衍庆宫是皇后居所,自己竟然可以去单独觐见皇后了,江阮宁压下心中惊喜,连忙谢恩。
今日不仅对江阮宁来说是大喜的日子,锦云坊众人也与有荣焉,她们这间小小的绣房竟然走出去一个诰命夫人了呢,往后说出去都倍有面儿。
江阮宁将圣旨小心翼翼的收起来之后,就一直心不在焉的朝门外看,听到她得封诰命之后,恭贺的人,巴结的人,来往络绎不绝。
连嫌弃她丢脸,从不踏足这绣坊的父亲和王姨娘都带着宝画宝瓶赶来了,站在前厅毫不见外的以长辈的身份迎来送往。
可她从清晨等到日落,就是不见那个高大的身影,江阮宁渐渐不安起来,他是不是在陈母那里受到了阻力?是不是因为自己得罪了孙家?
在今天这个日子,她真的很想见到魏策。
结果申时刚过,锦针和明萝便神神秘秘的带着人捧着一套大红的裙衫进来,要服侍她沐浴更衣。
江阮宁一看那套酷似婚服的衣裙就明白了,魏策这厮分明就是在故意卖关子。
不过这样的场景让她不由得想起了三年前嫁给魏策的那场婚礼,母亲出事,她走投无路。
本该是满堂亲朋的喜堂冷冷清清,她独自在祖母的陪伴下穿上简单的婚服,心怀忐忑的去开启另一段生活。
那天她没有体会到半点新嫁娘的喜悦之情,有的只有迷茫和恐惧。
但是今天,魏策用这样的方式重新补给了她一场温馨的婚礼,让她心里不再惶恐不安。
沐浴出来,她小小的后院中已经点上华灯,锦针明萝还有几个和母亲交好的绣娘围着她,说笑着将那套一看就价值不菲的华裙一件件的穿到她身上。
正红的里衣,靛蓝的对襟长褙子,缠枝团花的大红外裳,同色大红袄裙,梳妆镜前放着一套套流光溢彩的簪篦宝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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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中的少女,经过三年的成长已经褪去当初的青涩,此时在华妆的一点点装饰下,露出了本该属于她的天姿国色。
魏策来时,江阮宁已经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了门上,菱花灯下的女子双眸似静水流深的星河,臻首娥眉,云鬓楚腰。
盛装之下的她,似乎连这天下颜色都偏爱三分,眉间一点花钿就显得分外艳丽了。
一颦一笑,无一处不美好,让魏策连呼吸都不自觉的放得轻了些。
这是他的妻,三年前是,现在也是,以后亦是。
从他翻身下马到快步走到江阮宁面前,都不舍得将自己的目光移开,这灼灼目光让江阮宁的脸上泛起一丝薄红,抬眼嗔怪道:“都老夫老妻了,做什么还要弄这些花里胡哨的。”
魏策低头,看着她轻轻颤动的鸦羽,却是极力克制之后才找回自己还算稳重的声音:“这是我亏欠你的。”
江阮宁却是摇摇头,朝他笑道:“夫妻之间,何谈亏欠。”
她总是这么善解人意,哪怕被自己深深的伤害过,也记他的好多过记他的仇,魏策突然觉得在她面前都感到自惭形秽。
“阿宁,跟我回家吧。”
魏策整理了一下情绪,轻轻握住江阮宁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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