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那还不简单吗,近来南阳王夫人一直伴驾,问她不就知道了?”
孟安蓉看事情有了眉目,上前两步拔了穆瞿的佩剑,直指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瘫坐在地上发呆的南阳王妃:“都到这时候了,你还要继续偏袒那个骗了你一辈子的男人吗?
为了抛妻弃子的他,你宁愿置你和你的子女于死地?可别忘了,他当初是怎么对你们的!”
她为什么这么快就能锁定是南阳王妃在搞鬼,一是江阮宁在信里给她提了醒,说问题定然出在太后身边人。
二是她听说不久前皇帝才将南阳王的所有子嗣全都过继到了王妃膝下,目的是将他们全都送到上京城为质。
过去南阳王宠幸那妾室子女,冷落她们,南阳王妃当然对丈夫恨之入骨,但是如今所有男嗣都在自已膝下,要是南阳王谋反成功,她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嫡母,是皇后。
孟安蓉猜,南阳王一定是这么蛊惑她的,毕竟这么一个和太后亲近的堂妹,而且他们夫妻不和是众所周知的事,多好的眼线啊,不用白不用。
不过让她没想到的是,被南阳王哄骗了一辈子的南阳王妃,到头来竟然还愿意帮那负心汉做这种刀口舔血的事。
说到底除了贪婪之外,她就是区别于王皇后的那种女人,一辈子活在男人的谎言里无法自救。
眼看所有的事情都暴露了,南阳王妃再无狡辩的勇气,乖乖的交出了身上藏匿的毒药。
那是一种产自西南毒菇的傀儡香,每次只要添加一点进吃食和熏香里,就能惑人心智,放大内心的恐惧和焦躁,如果再有人在旁辅以言语上的暗示和诱导,就能让中毒的人性情大变。
她自从两年前回到上京来,一直在邓太后身边,看起来也已经和丈夫恩断义绝,所以她以为没人会怀疑到自已身上。
而且那个人说了,只要她使计杀了江阮宁和王皇后,就一直留着她的王妃之位,等他杀进上京城,就封她当皇后,让她的儿子当太子.......
她也知道这样对不起一直庇护她的堂姐,也知道自已在做一件通敌叛国的事,但是她太不甘心了啊!
同样是出自邓家的女儿,为什么她的命就那么苦,邓太后被家族安排入宫做了皇后,一辈子享尽荣华富贵,老了哪怕无子也能稳居太后之位,显赫富贵。
而她却被安排嫁给一个野心勃勃的藩王,用来当联姻的牺牲品,一辈子在西南那荒凉的地方受尽冷落。
等到头了,还只能靠着邓太后的施舍才能回上京,还成了一个寄人篱下的丧家之犬,说不定等南阳王谋反失败了,她们母子都还要受牵连.......
这样的命运,又让她怎么能甘心?怎么能就这么算了?
听完她声泪俱下的哭诉,孟安蓉也只是叹一句人心不足蛇吞象。
69書吧
“贪心不足蛇吞象?那可不止,这么说起来的话这件事我也有责任。
毕竟是我暗杀了南阳王的那位宠妾,暗中助皇帝剪除了南阳王的势力。”
看完信的魏策完全明白了江阮宁的意思,但他还是很意外,想不到他的阿宁现在都已经这么厉害了。
不仅未雨绸缪操控了这么一场惊心动魄的好戏,还知道以牙还牙报复回去,现在的她,果然不再是那个需要躲避在自已羽翼之下的小丫头了。
“南阳王一定是察觉到了你还活着,更猜到了你和新帝谈的条件,我一旦被太后逼死,你和皇帝之间定会反目。
所以才会千方百计鼓动邓太后来杀我,还离间了王家,他这个人,的确是心机深沉之人。”
江阮宁放下茶杯,这就是她不支持魏策投靠南阳王的原因之一,邓太后受人蛊惑固然可恨,但背后的始作俑者才最不该放过。
“母亲来信说,她们已经将南阳王妃和邓太后的所作所为公之于众了,邓太后被百官弹劾任人唯亲,专横愚昧,百姓也唾弃不已。
现在的上京,恐怕就是皇帝也不会偏袒邓太后,她后半辈子大约只能退居佛寺孤独终老,她此生最重视的贤德和名声也就此毁于一旦,对于那么骄傲的她来说,也算是一种报应。”
这是她暗示王皇后警告皇帝的,因为王家和她处境差不多。
这次她会遭到如此陷害,就是因为邓太后仗着扶持皇帝上位有功,不仅在后宫诸事上专横跋扈,现在还妄想左右朝政。
如果昭帝想要早点亲政的话,应该能明白这次是一次绝佳的机会,他如今各处都需仰仗武川候,相信等武川候北伐回来,声望将到达如日中天的地步。
到时候邓太后要是还如此心态膨胀的话,母亲所在的武川候府也迟早盛极必衰。
说这是她对邓太后的反击也好,是对皇帝的威胁也好,她这次都不想再把自已的身家性命交给别人来左右了。
“至于南阳王,数次想置我于死地,真当我是没半点脾气的?我对他也要送上大礼。”
江阮宁眯了眯眼睛,展开那张她和秦跃费尽心思好不容易才查探到虎口山铁矿图。
“他在此挖矿炼铁,秘密准备多年,如今四处征调人手和朝廷叫板,看来是兵器准备得差不多了,昙娘的丈夫传出消息来,说他们今夜会转移一批精良武器走运河去蜀中。
这条河道一直掌握在南阳王手中,他定然放松警惕,我已在河道埋伏好人手,到时候凿船抢夺,若是皇帝好好给我个说法,我就把这批兵器交上去,否则就发给灵州的百姓防身用。
至于这处铁矿,为防战乱重回叛军之手,昙娘的丈夫和我安插进去的人会和舅舅里应外合,将这里彻底炸掉.......”
魏策傻了,是真的傻眼了。
他呆呆的看了又看,对面正神采飞扬说着要抢人家叛军武器,还要炸人家铁矿的女子,真的是刚刚那个手握针线,一副贤妻良母模样的阿宁吗?
她现在不只是敢想,她甚至已经周密部署,就等着今晚大干一场了。
哦,等等,人家还知道威胁皇帝,要是这次不给她一个满意的说法,这批武器就不给朝廷了,是这个意思吧?是吧?
啪!
魏策一巴掌拍在自已脸上,现在他需要冷静一下!谁来告诉他现在在他面前这个强得离谱的女侠是谁?
怎么自已就离开小半年,他那么一个温温软软的媳妇儿就成长得这么强大了!这简直是强得离谱啊。
就这什么虎口山铁矿的事,就是他在这里潜伏了半年都没查到的事,人阿宁不仅查到了,怎么抢夺都给安排好的。
最让他震惊的是江阮宁和上京似乎保持着非常密切的联系,上至王皇后,下至锦云坊,她们传信的速度还比自已的暗影都快。
其实他真的是小瞧了江阮宁的远见,从她抗拒邓太后的逼婚毅然决然来灵州开始,她就知道事情不会就这么偃旗息鼓的。
所以她一直和母亲和王皇后保持着密切的联系,掌握着上京的动向,那条经过她积极争取,让皇帝下令开辟的驿道,其实早就已经被她的商队打通了,现在传信到上京,日夜兼程的话绝不出三天。
“你要是怕的话,今晚就在家带孩子,我和舅舅要去运河督战去了。”
最后江阮宁像是生怕魏策不够受打击似的,站起来豪气云干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进里间穿自已的软甲去了。
“江!阮!宁!”
最后被‘怕的话在家带孩子’雷得不轻的魏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冲进内间去,狠狠捏了捏江阮宁花容月貌的脸蛋才算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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