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口口声声说大度,但您这分明就是秋后算账,故意针对咱们几个老人,说句不好听的,我们可比夫人在魏家待的时间还长,您这么做就不怕底下的人寒心吗?”
“就是,之前哪怕府里的其他人都跑光了,咱们几个也忠心耿耿的守着侯府。”
有人忍不住了,她们就是要倚老卖老,她们这些人在魏家辛辛苦苦一辈子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岂能让一个刚刚嫁进来没几年的小媳妇说拿捏就拿捏了?
江阮宁看着群情激愤的几个婆子,这些人这么多年来就是仗着这句老人,仗着是陈氏的陪嫁,在各处中饱私囊,弄得府里乌烟瘴气。
她之前是不想和陈氏闹得太僵,现在嘛——
“王婆说得真对,我就是在秋后算账。”
所有人都没想到江阮宁竟然承认了!这还是那个在魏家端温和善的少夫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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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有什么不对吗?我为主,你们为仆,你们办事不力,莫非我还得笑脸相迎?若我们之间还有些情分在,我自会给你们几分体面。
但之前你们可是明目张胆的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纵一个外人骑到我头上乱了尊卑,所以我现在清理门户有什么不对吗?”
所有人都没见过江阮宁这样的一面,在她们的印象里,少夫人一直都是那个唯唯诺诺,委曲求全的存在。
可今日的她,给人的感觉就是那么冷酷无情,和其他高门大户里的宗妇别无二致。
看着他们脸上的不可置信,江阮宁从旁边明萝的手里接过来一本册子,丢到那王婆脚边,冷漠说道:“这是你这么多年霸着府里食采贪的银钱。
还有伙同账房上你的男人假条子支取银钱的证据,所涉银钱上千两,足够报官了。”
“还有你,张婆子,我从三年前开始就给府里到年纪放出去出嫁的丫头配二两银子的安置钱,你仗着人家再不会回来了,一直中饱私囊。
更别说我每月给每个侍女的脂粉钱和冬日的汤膏钱,你问问其他人有见过吗?”
“还有你——”
一个一个,一条一条,江阮宁把这几个刺头全都敲打了一遍,而且处处都是踩在她们的死穴上,就是想狡辩也有白纸黑字的证据。
她们这才知道,以前的那个少夫人是多么软弱可欺,或许她不是糊涂不知道,而是从未和她们计较而已。
“你们说得没错,你们这些人都是跟了魏家多年的老人,所以我不会过河拆桥的,你们既如此忠于魏家,那明日我会派人护送你们归朔州,在魏家祖宅里安享晚年,如此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最后,江阮宁面容平静的看着那几个脸如土色的婆子,这些人都是和魏家签了死契的奴婢,轻易发卖不得,但远远送去朔州还是没问题的。
她今天就要让所有人知道,现在这里是新阳侯府,她是这个家的主母,不再是以前那个任由她们为所欲为的魏家了。
江阮宁回来的消息很快传到了陈氏耳中,头顶上正裹着抹额装病的她,没等来儿子的焦急探望,倒是听说江阮宁把她身边的几个管事婆子给撤了,换上了外院的几个年轻媳妇。
“这小娼妇,一回来就气我呢,我倒要看看这个家是谁说了算!”
他连外袍都顾不上穿,在丫鬟的搀扶下气冲冲的就赶到的花厅,正看到江阮宁在安排年节的布置。
大堆大堆的好东西被她从库房里拿出来,一会儿要送这个伯爵府,一会儿又要送那个下属,就连侯府里最下等的跑腿,也每个人有十个大钱的红封,这还没过年呢,就要开始领庄子上的米面瓜果了。
“好啊,我魏家拼死拼活挣下的家业,今日都要被你这个败家玩意儿拿出来做人情了!你真是当我死了不成?”
对陈氏的吝啬江阮宁早有见识,之前魏策籍籍无名也就算了,今年他新封侯爵,在这注重礼尚往来的上京城,必定是要往来人情的。
新阳侯府若想最快的融入上京城的勋贵圈子,给上锋的孝敬,给同僚的节礼,给下属的勉励,这里面处处都是学问。
至于府中下人,俗话说无利不起早,今年经过这么多的风波,她作为当家主母,是务必要拿出点好处提振人心,人家才能帮你把事办好。
送些庄子上自产的米面瓜果,不值得几个银钱,大家却分得开心喜庆,这才体现了一个世家大族的丰盈与底蕴。
只可惜这些事陈氏是完全不考虑的,她只盯着江阮宁花钱如流水一般。
“母亲稍安勿躁,古有腊赐之礼,哪怕是圣上都会在年节里布恩官员,咱们家今年刚刚封爵,给下人的红封万不能小气——”
“你少在这文绉绉的凹什么酸词,我只问你,为什么把我身边的人都撤了,别以为你现在勾着子毅言听计从,他可是从我肚子里钻出来的,这个家谁说了算!”
自己耐心的解释被陈氏打断,江阮宁也懒得和她掰扯,让秦姑姑去房里把魏策给自己家主令信拿出来。
陈氏在看到那块玉雕印鉴的时候,眼前一黑几欲昏死过去,竟然,魏策竟然!把魏家所有的家底都给了这女人!
看她捧着玉脸色一青一白的模样,江阮宁冷冷的说:“如今侯府里的一切都要为了侯爷的官途,自然以新阳侯府的未来为重。
那些婆子积恶众多,现在不处理,难道要等以后官府找上门来你才知道厉害?”
就她那几个陪嫁,江阮宁早就查清楚了,其中不乏暗中放私贷的,沉迷地下赌坊的,被抓到就是牵连整个侯府。
见她还想再无理取闹,江阮宁一只手按在茶几的账簿上,淡淡的问:“母亲如此短视倒也没什么,但我记得没错的话,你存在中馈中的银钱全都拿去给乔氏母女下聘了吧?”
当初她对乔茉衣一千个喜欢,一万个满意,不惜拿出自己积攒多年的私房钱都要给她下聘。
现在这库房里的一针一线,和她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现在这些人情往来的礼物,全都是我和侯爷夫妻受封时得的礼,这些给下人的红封和农产,皆是出自我名下的庄子,母亲若有不满,可支配你手上的资产。”
江阮宁留下这最后一句话,不管气得大骂的陈氏,领着人去库房搬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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