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院子外横七竖八躺着的下属,还有那洞开的大门,邓钊也是久违的气笑了。
竟然跑了,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在无人帮助的情况下,只在他转眼的功夫,就悄无声息的放倒了他这么多人,还卷走了他们身上的银钱和令牌!
这实在太过匪夷所思,连他也忍不住舀起面前汤罐里的菜汤闻了闻,竟然没什么异常的味道。
直到他把汤沥干,才发现曼陀罗花籽很好的被混杂在胡椒籽中,而这些曼陀罗花种子哪儿来的?
院子里那堆杂草似乎给出了答案,她不仅识得路边这种常见的蒙汗药,更妙的是利用了他们越地人喜食胡辣汤的爱好,把那迷药下在了热汤里。
所以哪怕察觉到了曼陀罗的麻痹感,也很好的被胡椒的辛麻给掩盖了。
“将军,都怪我疏忽大意,以为她不过是个弱女子......”
重新清醒过来的属下战战兢兢地跪倒在邓钊面前,他们这次真是脸都丢尽了,竟然连个小丫头都看不住。
“没事,要是没有这脑子,也不配当蓉儿的女儿了。”
邓钊只是扶额,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现在只怕她莽莽撞撞的出去碰上什么坏人。
此时的江阮宁的确已经跑了,她从那个庄子出来之后,立刻便找了家农户买了一套旧衣,然后又赁了一辆牛车,拿着那些人的符牌趁夜出了关隘。
其实从她药倒那些人,发现其中一个人的符牌竟然是武川侯账下的百夫长时,脑中立刻就把这一切给串联起来了。
客栈中遇到的那个不怒自威的中年人,还有唤她一口一个姐姐的邓昶,邓这个姓氏在蔺朝贵为国母之姓,算不得常见,而这里又恰好是武川候邓钊坐镇的西南.....
69書吧
这一切都让她不得不多想,但她依然想不明白武川候为何要掳走自己,自己与他还有皇后娘娘都并无私怨,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武川候想利用自己要挟魏策。
没错,从她作为魏策的妻子被册封为新阳侯夫人开始,就意味着要承担这种突如其来的风险,尤其是武将的家眷,自古以来就有为质挟令的作用。
而她也并非毫无朝政敏感,之前魏策曾受皇命潜入越州,据说就是调查南阳王是否和地方镇守勾结。
所以如果南阳王武川候真有不臣之心,又想要拿捏魏策的话,从自己入手的确是个好办法。
虽然他们夫妻关系并不怎样,但在这种时候,她还是忍不住想那个总是痞痞笑的男人。
在想到自己有可能成为别人要挟魏策的把柄之后,江阮宁心底无比坚定,至少自己不要成为他的负累。
看着外面越发黑沉的冬夜,江阮宁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也能从一个前呼后拥的官夫人变成一个流民,江阮宁蜷缩在草甸上,看着自己破了个洞的布鞋,忍不住没心没肺的笑了一下。
身上的衣物并不好闻,是穿惯了绫罗绸缎的她没有闻过的汗气潮气,饿了一天的肚子也很不体面的咕咕叫起来。
更让她难受的是为了不让人起歹心,她特意在脸上抹满了泥土,头发也弄得乱糟糟的,看上去就跟个乞儿一般。
“江阿宁,你真的好丑啊。”
到了这境地,江阮宁骨子里倒还有乐天性子,想着等自己回去了,定将这套衣服裱起来,以后也好忆苦思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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