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方！那个黑衣女人往北方去了！”
“这不就来了。”李慈恩对他的反应非常满意。
李今义不可思议道：“为什么你能达到这种效果？”
李慈恩平静回答道：“这叫做术业有专攻。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非常有趣的，在宫里我能学到很多东西。”
李今义不确定对方是不是有在含沙射影宫廷斗争，但那已经不属于他所需要关心的范畴。
“好了，既然已经知道了答案。你就快帮帮这个老汉，解脱这个束缚吧。”
李今义闻言又掏出一把五色土，可就在这时，那个鬼婆婆却忽然放开了盈娘，跪在李今义面前道：“不！别！别放走他！我……”
也许是想到了什么难以启齿的词汇，鬼婆婆已经不再年轻的面容，流露出了难以掩饰的悲伤。
“阿娘！你怎么会为他求情！”闻章感到不可思议，恨不得冲过去质问自己的母亲。
可是那个鬼婆婆却哭喊道：“不可以……你不懂！如果他离开了我们，我也就真的不想再游荡在这个世间了！他曾经答应我，要与我结为夫妻，死后与我共同做一对孤魂野鬼！可你们一旦让他下了地狱！我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鬼婆婆一说完，一旁的程琚儿忽然开口道：“阿母，这位先生的五色土，具有让孤魂归于地府的功效，闻章方才已经被五色土侵染，相比过不了多久就能下地狱与阿翁见面，难道阿母为了这个奸夫，已经不想再与阿翁做夫妻了吗？”
“谁要跟他做夫妻！谁要跟那个抛下我几十年的短命鬼做夫妻！我年纪轻轻，他便丢下我死去，只留下一个儿子，这些年我含辛茹苦，抚养闻章长大，只盼他能娶个好媳妇儿来孝敬我，谁知居然娶到你这种败家货色！”
“你仗着从前做过商贾人家的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做什么都懒懒散散的，不肯用心，不好好伺候我，我早就受够了！所以一直劝阿章休了你，可他偏偏像是被你迷住了心窍，连我这个娘的话都不放在眼里！”
程琚儿闻言冷声道：“我嫁过来的时候已经说好了，我的父母会给我送来一对婢女，有她们在，根本就不需要我来伺候你，为什么你非要揪着我不放？是你自寻烦恼，瞒着我遣散了她们，后来那些罪不都是你自己找的吗？”
“而且你怎么能如此恶毒？与人私通，还构陷我的清白！难道只是因为你心生嫉妒，因为我没有吃过你吃的苦头，便不让我好过吗？”
程琚儿说完，眼角有泪水滑落，一旁的闻章见状，也是悔不当初，可惜李今义的五色土已经在他的身上开始起作用，他的身体逐渐变得轻盈而透明。
他缓缓来到程琚儿的身边，用心疼的目光看着程琚儿：“娘子，一直以来是我误会你了，对不起，我不应该一时冲动，害你丢失性命，来世我愿意与你再做夫妻，好好补偿你。”
程琚儿闻言微微点头：“好的夫君，你就先先去吧，一会儿我便下去追随你。”
闻章听到他的回应，满意地点点头，然而直到他的身躯化成了一缕烟雾，消散不见，鬼婆婆的哭声撕心裂肺，那程琚儿却迟迟没有再落下一滴眼泪，或者是去找李今义讨要一些五色土，跟着闻章下地狱去。
“你！你这个贱人！你不是要下去陪伴闻章吗？为什么还不动身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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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只不过是哄他罢了，我为什么要跟杀死我的凶手来世再做夫妻呢？”程琚儿的脸上非但没有悲伤，反而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他对我连最基本信任都没有，只知道听你的话，对我非打即骂，这样的丈夫算什么丈夫？他也配来世与我重逢吗？”
“你……可是我儿为了你，不惜犯下杀头的重罪，设计杀死了旁人，这些可都是为了你！”
“他只不过是为了自己的颜面罢了！实话告诉你，你以为这位对你体贴入微，让你怀上身孕的宁公，真的喜欢你吗？哼，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如果没有我出钱让他来勾引你，你以为他会看上你吗？”
“什么？是你！”鬼婆婆一瞬间如遭雷击，难以置信地看向眼前的老汉，“她说的都是真的？你对我的一切难道都是假的？难道都是假的！”
那名叫宁公的老汉闻言，脸上浮现出一抹厌恶之色，忽然，他伸出手抓住了李今义手中的五色土，用力扬在鬼婆婆的身上：“去死吧！全都去死！你们都在利用我，全都在利用我！”
“你这个老妖婆，利用我构陷儿媳，而你的儿媳使用钱财，让我来靠近你这个老妖婆！最后我又被你的儿子给杀死！都说色头上一把刀，而今我全都明白了，我上了你们全家的当！上了你们全家的当！”
在宁公的嘶吼声中，他手中的五色土纷纷扬扬洒落下来，而凄厉尖叫！不甘离去的鬼婆婆也在得知真相的崩溃之中，扭曲着与他化为一缕尘烟，逐渐消失在这个荒芜的世界里。
“北边，走吧。”李慈恩看完这一场闹剧，拍拍李今义，“赶紧的，不用犹豫了。”
李今义有点儿犹豫地看着程琚儿母女，一步三回头，久久不肯离去。
“喂……可是，她们，真的不用管吗？”
“管？你还想怎么管？只怕你根本就不是这对母女的对手。”
“喂！你莫开玩笑嗦。那对母女看起来很柔弱，后来买通那个老汉也是逼不得已。”
李慈恩带着李今义慢慢走向北方，轻轻说道：“他们家里所有人都不是善茬，不信的话，你就仔细想想这几个问题。第一，你猜那个老汉临死之前为什么没有把那对母女也带下地狱？”
“第二，为什么那个小盈娘在他们的故事里没有展现出一点儿害过那个老汉的痕迹，却仍旧有控制老汉的【伥鬼钩】？”
“那是因为……因为……”李今义慢吞吞想着，忽然，一个特别可怕的念头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首先，他没有把那对母女带到地下，应该是出于保护，其次，小姑娘能有【伥鬼钩】说明她设计了宁公却没被发现，那么如此一来，只有一种可能，难道……难道这个程琚儿真的和宁公有一腿！而且他们两个很有可能早就在一起了，程琚儿欺骗宁公，小盈娘是他的孩子！所以才……所以才……”
李今义张口结舌，而李慈恩忽然停住脚步：“你猜的其实挺对的，我也是这么猜的。像他们这样真正有一腿的人，下了地狱可是要接受酷刑的，所以还不如留在世间做孤魂野鬼。”
“而且我总有一种预感，留在人间的她们或许还有另外的目的。”李慈恩做了个噤声的收拾，手心一握，居然出现了一只青蚨。
“你对他们使用了【青蚨追踪术】？”
李慈恩点点头：“对付邪祟，总要万事俱备。”
李今义摸摸脑袋，感觉非常的不可思议，他把对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微微摇头道：“有一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从前人们总说我是疯子，但我总感觉你比我要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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