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歪门邪道就应该早早去死。”
“野道宗的所有人都应该去死！”
长孙寿冷漠地看着佛果儿现在的样子，整个人看起来跟之前那种吊儿郎当，漫不经心的样子截然不同。
他的一举一动几乎都有点儿让李今义觉得心惊。
平时人们总说他有疯病，但是依他来看，眼前这个长孙寿的精神状态并不比自己好多少。
长孙寿血色的长袍随着他缓缓踱步的身躯游荡，他的身材虽然高大，但是那件长袍却更大，架在他身上像是一个稻草人穿着一件与其体型不大相符的成人衣服，裙摆空荡荡的，脚下的鞋子踩过佛果儿流出的鲜血，像是在踩一滩水一样随意。
“李慈恩对你还说过什么？”
李今义反应了一会儿，发现对方是在问他：“他没再跟我说什么……”
长孙寿止住脚步，用一种看无知小儿的目光，看向李今义，自从他逼死了这个佛果儿之后，他所有的行为都不再像以前一样表现地那么和善。
“看在阿昌的面子上，我只告诉你一句话。”
“千万不要再相信李慈恩。”
长孙寿说完这句话，忽然抬起脚来，轻轻踹了踹佛果儿的身体：“至于这个女人，这份功劳，我就全当是个顺水人情送给你了。”
“如果有一天你肯相信我的话了，就来咸阳的三茅祖师故居找我，在那里你将会知道你想知道的一切。”
长孙寿说完，捏出一个符咒贴在附近的门板之上，随后整个人居然从那张门板穿了出去。
李今义如梦初醒，但门外已经传来了巨大的拍门声。
……
“你就是李今义？”
李今义最终还是开了门，而迎接他的除了哭得撕心裂肺的韦佑钧和李卿月，还有得到消息后匆匆赶来的驱鬼院官员。
在简单的交涉过后，李今义老老实实开始回答对方的问题。
“是。”
“你刚才为什么不在你的店铺里？”
来人并不是张显，而是张显手下的一个主簿，名叫皇甫硕。
他留有两撇滑稽的小胡子，整个人身材虽然高大，但皮肤又黄又黑，还有些肥胖，不过眼睛里倒是折射着非常聪慧的光芒。
“我……我之前受韦府所托，前来给他们府上祛除邪祟，昨天不是还没完活儿吗？我琢磨着时间到了，于是就自己离开了店铺，有什么问题吗？”
李今义编了个谎话，试图蒙混过关。
“哼……”皇甫硕一边写着记录，一边轻蔑地笑了一下，显然感觉他的借口有点蹩脚。
“我……我说的都是真的，当时我有个朋友在我店铺照顾我，有一个奇怪的人来找过我，我是被他强行掳进房间去的，当时他支开了我的朋友，但幸好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客人，问了我一些事情之后就走了。我也没当回事儿，想着我的朋友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我就先离开了店铺。”
“来了这边之后，我就意外找到了这个名叫佛果儿的妾室，这女人……这女人我早就看她行事诡异，想不到果然就是她蓄养猫鬼，来害三郎，我立刻就把她给就地正法了。”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个样子，大人我说的绝对没有半点假话，苍天有眼我……”
“好了我知道了！”皇甫硕似乎一直静静听着他的辩解。
但当他稀里糊涂地把话给编完了，皇甫硕却问了一个别的问题。
“听说我们大人的幺郎是你的朋友？”
“我……嗯，是朋友。”
“我们幺郎平日里最喜欢求仙问道，所结交的朋友呢也都是修仙界的个中好手。”
“我们大人呢，其实也很喜欢幺郎结交一些那样的朋友，因为这样的朋友往往聪明，法术又高，以后对幺郎的仕途也颇有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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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今义听了一会儿，觉得对方话里有话。
“大人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我会看在幺郎的面子上，按照您的说法，好好誊写一份和您的表述大致相同的报告，交给大人与圣上。”
“但同时我希望这件事情止步于此，毕竟韦大人和公主，那都是无辜的。”
“当然，这也是我们大人的意思哈哈哈哈……”
皇甫硕一边说着一边用机敏的眼神看向李今义。
李今义就是再蠢再呆，也听明白了其中的含义。
这件事情事关重大，不仅牵扯到朝中忌讳的猫鬼一案，会给圣上添堵，更会牵扯到许多显贵人家的声誉。
张显不愿意把事情闹大，点到即止，不愿深挖，至于自己怎么说，都无所谓了，毕竟他们只会以自己誊写的那份报告为准。
“是……在下明白。”
“哈哈，好哇好哇，我看李居士也是个聪明人呐……野道宗的这些妖人自古以来真是杀都杀不尽，他们所蓄养的猫鬼更是犹如害群之马屡禁不止啊。”
“谁敢沾染这些鬼东西？你说是不是？李居士？”
“嗯嗯……大人说的是。”李今义有点尴尬地点点头，其实按他的意思，他很想说既然屡禁不止，就应该从根源上加以惩处。
但对方显然是害怕引出更大的灾祸，于是自己就只好充耳不闻，默默点着头。
“这正常人那都得距离他们远着点儿，只有那不正常的人呐，才会上去为他们求情。就拿王家那个大娘来说，就那个漳州王的侧妃，哎呦，多好看的一个女人，偏生长了个猪一样的脑子，昨晚居然为这妖女的母亲求情，真是活该被打。”
“什么？你是说这个佛果儿的母亲吗？她？她也被抓起来了？”
李今义对王徽嫦有些印象，但是此刻他更好奇这个佛果儿的母亲是什么下场。
“她啊？烧了。”
“烧了！为什么啊？我……我不是给她求情的意思。我就是想说……为什么会把她给烧了？难道她也在这个猫鬼案中做了手脚？”
“她？谁知道她有没有做手脚呢？嗨……实话告诉你，你以为我们大人为什么要杀死她？那是我们大人从她的身上搜出了一个野道宗门徒才有的黄金长命锁！就那小东西，够把她烧死十回的了！”
“啊？那个……有那个东西罪过很大吗？”
“啧！大！怎么不大！我告诉你那个东西乃是野道宗门徒的信物，所有的门徒拥有这个东西才能进入野道宗的总坛续命楼！唉，我这么跟你说了，你可能也不明白。总之你就记住一条，一旦看到一个这样的东西，你就一定要及时上报，上报者有功，听见了吗？”
皇甫硕说着，从怀里摸出了一个图纸，只见上面画着一个造型奇特的长命锁。
李今义看着那个长命锁，果然跟他现在藏在袖子里的东西长得一模一样。
李今义表面不动声色，心中却一团乱麻。
张显和张嵋这对父子真的令他感到奇怪，明明做父亲的最这种东西怕如虎狼，可偏偏做儿子的却拿这东西招摇过市！
他们之间究竟是谁出了问题？
张显总不能把缴获来的信物随便丢给儿子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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