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识字？”
横沟点点头。
“也是。”
温如玉又道：那四个字念［百无禁忌］，传闻将刻有这四个字的物件佩带在身或者坠挂门前有着百病不近身，邪祟难进门的说法。
横沟将这四个字暗暗记在心里，抬头问：“这种说法真不真？”
温老头摇头说道：“不如烧香拜佛。”
少年将一捆野菜抛向白首老头，当做谢礼。
老者欣然接下。
蓦然，老者脸上却是苍海色川，“就当……是你的拜师礼了，明日来铺里当下手！”
少年兴奋点头，并没有注意到老者的神色。
“记住！拜那泥菩萨像诚心些。”
少年怔怔站在原地，无动于衷。
“快滚！”
温如玉脸色难看的将少年赶走。
横沟听出是扫地出门的意思后，拔脚闪去，不敢回头再看一眼那如玉男子。
看到少年风速矫健硬脖梁，温如玉方才捂住心口处瘫倒在阶梯之上。
鬓发老头脸上汗落不止，胸膛下的那颗红朽之心此刻似被千刀万剐，离咽气似乎也只是一瞬之间，老者五指化拳狠打在胸腔之上。
“呼”，一口气得吐出，温如玉露出一脸轻松模样，先前那股疼痛脱身离去。
兴许是少年跑远了，兴许是老者扛过来了。
年迈之人都喜自言自语。
温如玉闭目同时张开手臂朝着天上大喊：“干你娘！”
——————
［噔噔—咻——噔噔］
少年一股脑的从木匠铺跑到三里外的泥菩萨庙，在庙门前抓起一把沙土。
将身上的东西一一取下后，又将那把沙土撒进香炉，紧促跑到无相泥菩萨像面前的团蒲处跪下，两掌相近，看向菩萨像的眼神有些恍惚，沉默许久，轻轻合眼缓缓道：
“菩萨娘娘，原谅我用这把沙土代替焚香，等我有钱了我买六根香火来补偿菩萨娘娘，还请菩萨娘娘先记着”。
“请，菩萨娘娘保佑我娘能快点好起来…”
“请，菩萨娘娘保佑我娘能快点好起来。”
“请，菩萨娘娘保佑我娘能快点好起来！”
木剑少年朝着泥菩萨像念念念叨叨后，留下三个响磕，带着今日的吃食离去。
木剑少年认为自己已经很是诚心了，在祈祷时心无二念的求着菩萨保佑娘亲能尽快好起来…至于那焚香拜佛所说的六根香火还是等日后，娘身子好了些，再烧给菩萨娘娘吧。
就像当初温师傅说的“以一物换一物”的说法是否对的上？
少年稍有不解又挠着头往茅草屋的方向赶去。
“小哥哥，［有梅匠木铺］在何处啊？我刚来，不识路。”
横沟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惊起横眉，其嘴微微张开，感觉到自身胸腔中砰砰作响，手中木剑脱手掉落在地。
看着眼前比自己矮上半个头的红衣孩童不是因拜佛不够诚心引来的鬼怪后，少年暗自松了口气，迅速捡起木剑。
少年擦拭掉落在地上的木剑，半响，伸手指向身后那条泥路说道：“沿着这条路一直走，走三里左右会有一个岔口，右拐便是那［有梅匠木铺］了”。
“谢谢。”
女童笑言从横沟身旁走过，而横沟点着头，女童则是转身朝着拐弯处喊道：“先生快点！”
拐弯处出现一名白衣男子，男子上前朝着少年抱拳颔首示意着。
少年不懂，却也拿起木剑学着男子的模样回着礼。
一前一后，两人的身影徐徐难见。
少年觉得男子似在何处见过，只是一时间想不起，少年也没多想继续拿着衣角擦拭着木剑。
“阿横，你既然想当一名剑客，那你就要当一位剑不离手，剑能扶持的剑客。”
“记住，剑是剑客的半条命，既是弱点又是对峙时成或败的关键。”
粗衣男子蹲在五岁稚童身前，将木剑递到稚童面前缓缓道：“爹爹将这把木剑交给你，你也答应爹爹要做到剑不离身好不好？”
“嗯，爹爹，阿横知道了，阿横要用这把木剑，把那些看不起我们家的坏蛋统统打跑！”
粗衣男子将持剑稚童抱在怀里，“哈哈哈，可我家横沟连木剑都拔不出来哟…”
“谁说的！爹爹，你看好了！”
［嚓——］
木剑出鞘。
“爹爹，阿横厉不厉害？”
“真厉害！”
“那爹爹，阿横现在是不是一名剑客了？”
“当然……还不是。”粗衣男子缓缓道。
稚童不解抬头问：“为什么啊？爹爹。”
“因为，阿横要到十岁才能成为剑客！”
“那刚刚爹爹说的，我不答应！哼！”
“……快了。”少年不断擦拭着木剑暗自思索着。
一道虚无身形的男子手持木剑走在少年前沿，一同往茅草屋赶去。
一前，一后。
少年推开自家木栏，朝着屋里头喊着：“娘，我回来了。”
少年提着那捆野菜和草鱼进屋，靠近病卧女子旁沾沾自衒道：“娘，阿横今日上山大丰收了！”
“我家阿横最厉害了…”女子侧颜说道并时伸手抚摸着少年的脸庞。
“我家……阿横……最厉害了！”。
病痕在女子惨白的脸上愈发彰显，少年也能感受到女子身子越加虚弱。
横沟心颤失措的从身上取出先前得的小木牌，挂在女子身上，“娘……这是温师傅给我的小木牌，他说……这是能把你身上的病赶走的东西！刚刚阿横拜了菩萨，菩萨会保佑娘平安无事的。”
“娘，你马上就能好起来了……”
“阿横不怕……娘只是饿着了…饿着了。”女子轻声安抚着泪盈少年。
“好，娘你等着，阿横现在就去做饭！”
少年拿起野菜、草鱼往厨屋赶去，在里面倒腾一番后，少年手持一碗菜肉糊粥回到床前。
横沟扶起女子，用木勺一口一口喂着，碗底见空时，女子脸上泛起半点血色。
横沟现在相信自己娘亲，是饿着了。
横沟卸掉心头挂着半口气询问道：“娘，吃饱没？还有一大锅米粥呢！”
女子摇头，“娘吃饱了，阿横也去吃些吧！”
“阿横在匠木铺时，和温师傅吃过了……阿横还是留着晚上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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