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丘拯按照九迟鸢所说的说明带上全息影机,一带上他的身体就直挺挺的躺倒在沙发上。
九迟鸢变出一张毛毯披在梁丘拯身上,自顾自的又倒了一杯酒:“甲一,你说他结束后能明白吗?”
【宿主,你要对你的能力有信心啊!】应宿主召唤,甲一从系统空间冒出头:【不过宿主,你给他看的是什么啊?这对你教他有什么帮助吗?】
“要想得到什么,就必须具备一定的条件,我要做的,是给他这么个理由,至于他是蠢笨还是聪明,那就看他自己了。”
九迟鸢觉得一口一口喝不是很解气,于是拿起酒瓶开始灌。
酒瓶见底,九迟鸢舒服的长舒一声,将酒瓶抛向空中,005A当即出现接住,熟练的扔进垃圾桶。
甲一绕着这个机器人看了又看,托着下巴打量着它跟九迟鸢道:【宿主,你这个机器人长得真像你。】
“……我做的当然像我。”九迟鸢看向它的眼神,像是看到了白痴。
甲一讪讪挠头表示九迟鸢真厉害,什么都会。
【宿主,你以前修过仙吗?为什么你这么熟练运用法术啊?】甲一看着那些天她与梁丘拯的相处,不免一次比一次诧异。
法术使用的熟练度似乎天生就会,修真知识储备也是。
九迟鸢躺在沙发靠背上,抬头抱臂看向天花板:“没有,我的时代科技兴起,周围充斥着科技元素及机械技术……”
九迟鸢嘟囔着:“早已依赖科技的我,使用法术使得得心应手,仿佛我天生就会……”
她忽然自信:“难道这就是天赋?”
甲一跳到005A头上侧躺着,拳头一下一下打着它的脑袋:【你也真是厉害了,什么都会,难怪你从不依赖别人。】
005A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抬手摸了摸头顶,而后愣了一秒,垂下了手,进入待机模式。
九迟鸢冷哼:“牢牢握在自己手心的东西,别人抢也抢不走,要是自己握不住,我跟弱者没有区别……”
她不喜欢成为弱者!
“好了,话题结束!现在来看看我这位徒弟熟悉现状了没有。”九迟鸢不再理会甲一,将桌面上的全息影机拿起。
一番捣鼓,便戴在自己的眼睛上。
意识消失,再次睁眼,九迟鸢发觉自己躺在云层之上。
她站起身,来到云朵边缘往下望去。
下方此刻正在经历天灾,洪水淹没村子,水面浮现一具具尸身,高大粗壮的树只堪堪露出五人之高的头,树的顶点,两三人颤颤巍巍的站在上面,惊恐爬满心头。
远处的高山上,人群呼喊着神的拯救。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洪水淹没最后一点树的身影,人也跌进洪流,此刻在水面上挣扎着,却没有丝毫办法。
谁也不会想到,这个曾经他们信赖的家园,最终会变成他们的坟墓。
九迟鸢忽地坐下,只是视线依旧看着下方。
此时甲一出现在她的肩膀处:【宿主,你不去帮帮他们吗?】
“……我只是一个旁观者。”真正的主角并不是她,她一旦介入,计划便就破坏了。
甲一哦了一声,不再说什么,默默在一旁陪着九迟鸢。
就在洪水朝着高山山顶逼近时,山顶上方出现一个圆形缠绕法阵,几经轮转,一具具穿着蓝白衣裳的身影踏着利剑凭空出现。
他们分成几个小队,负责救下洪流中的百姓、将淹没村子的洪水转移、安抚受惊的村民及解决天灾的源头。
在他们不懈的努力下,村子露出样貌,只是因为洪水而变得有些破败不堪。
那些浮在水面的尸身渐渐落在地上,幸存之人则慌慌张张的来看那些死去之人的脸,口中呼唤着自己的亲朋好友。
呼声得到回应的,是喜极而泣。
没有得到回应却在地上看到熟悉的脸的,是悲痛欲绝。
人群中,蓝白衣裳之人被他们推搡挤到一起,对他们控诉着他们的不及时。
蓝白衣裳为首之人上前朝他们行了一礼,温润如玉的气质在他身上显现得淋漓尽致。
“没能及时救下诸位的家人,是我等遗憾,可人死不能复生,还望诸位能看开些。”
他名救生,无姓,此刻的他,正如他的名字般在拯救苍生。
百姓不满他的说辞,情绪愈发失控,他们不得已御剑停在半空。
底下全是因家人死亡而被蒙蔽理智的咒骂,更有甚者拿起地上的石块就朝着他们砸去。
救生身后一人名唤徐未末,他掐诀施法唤出保护罩,怨气满满:“师兄!何必与他们再多纠缠?如今天灾已解,应当回归宗门向长老复命!”
救生面上全是犹豫,他目光默默数着地上的尸身,村子不大,人数约莫几百号人,而躺着的,便将近一半……
就在此时,一位老媪在看到儿子的尸身后当即昏了过去,救生心里忽地出现了一个想法。
这个想法仅他一人之力无法启动,可师弟师妹们亦抱有微词,他不确信。
他回过头,目视了一遍他的师弟师妹们,眼神闪过希冀。
“……我辈中人,得天道承恩,行非常事,获非常寿,故当以苍生为重,苍生遭蒙难,我心岂可安!师兄有一计可解当前困境,但却会损耗一半修为,不知诸位可愿从师兄之心?”
众人都会损耗修为的法术,能在他们这个阶段施展起来的几乎很少,结合实际情况分析,到底是什么法术,身为修真宗门弟子,自是比谁都清楚。
救生这么说,他们自然也就知道了他的计划是什么。
徐未末第一个叫好:“不过是一半修为罢了,没了再修炼便是!师兄之愿,即是我等之愿!”
众人皆附和着。
徐未末收回保护罩,朝他们不客气的大喊,毕竟他看着这群白眼狼不顺眼。
“诸位!我等稍后将要施法逆转时间,为诸位救下那些死去的亲人,请立即保持安静,回到山顶!若是谁不愿,再多口舌,我等即刻离去。”
听到他们亲人有幸生还的希望,他们一个个积极的便朝山顶奔去,生怕救生他们就这么不管自己就走了。
人一走,救生便带领着自己的师弟师妹们忙碌起来,摆阵画符每一个步骤也不敢松懈。
不然出现的那个半成品,将会反噬他们所有人的修为,化为废阵,修为散与天地。
没一会儿,一个蓝金色充满神秘气息的法阵在地上缓缓显现,而后飘在半空之上,越过他们的头顶。
他们站在属于自己的位子上,闭上双眼,口中念叨着法诀。
“……”
几瞬过去,法阵幻出一根根锁链,朝他们的丹田处刺去,金色耀眼光芒顿时遮目。
众人闷哼一声,口中的法诀依旧不断。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蓝金色的法阵彻底变为白金色,发出的光迅速笼罩整个村子。
光亮夺目的下一秒,原本还在山顶吵闹哭泣的村民回到村子中央,脚下依旧躺着他们的亲人。
就在他们欲要再一次发难救生他们时,一声接着一声的咳嗽声从地上传来。
家人得以团聚,村民为自己先前的无礼感到抱歉。
为了表达感谢,当即热情的留下他们,宣布为他们准备一个感谢宴。
虽然他们也不能拿出什么好东西来招待,但应尽的礼数,他们也毫不吝啬。
然而他们家园被毁,房子什么的都摇摇欲坠,救生便领着师弟师妹们帮他们一一复原。
夜幕降临,众人围在篝火旁载歌载舞,而救生则一个人坐在远处的石头上,发呆望着他们。
周围虽然还残存着天灾的痕迹,但因为没人伤亡,这些百姓也乐在其中,似乎忘却了天灾所带来的恐惧。
此时,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男孩出现在救生身侧:“你们是修真门派的弟子吗?”
救生诧异他的问题:“你一个小孩,不在爹娘身边,跑来问这个问题干嘛呀?”
面前的小孩表情有些惧意,但眼底却是那种不可一世的桀骜神情,救生对这样的眼神出现在孩童身上很是好奇。
这小孩的身份看着不低啊,怎么会出现在这个普普通通的村子了呢?
“……能告诉我,修真的意义是什么吗?”
救生一愣,这小孩似乎有着非常人所及的成熟。
救生很喜欢小孩,他对他们总是有着十足的耐心:“……经书论,修真之意,乃为学其法,修其真仙,护佑碧落坤灵,将苦难带离人间,造福众生黎民。”
他忽的停顿:“可要我说,修真之意,是能护得住我身后之人即可……修真之意没有笼统的概念,关键在于自己如何定义。”
救生伸出手捏了捏小孩胖乎乎的脸蛋,感觉自己被治愈了。
小孩心情不好的将他的手扒开:“不许捏我脸!”
救生被奶声奶气的声调可爱到找不着南北,连忙乖乖听他的话,一点也不反骨。
“你叫什么名字?”救生问。
小孩微愣,支支吾吾了半天。
救生正要问他是不是没有名字时,一名面带疲意,怀中抱着一个小男婴的妇女匆匆走近。
她向救生说明来意。
“……打扰仙长了,这小孩是前几日莫名出现在村子里的,也没人知晓他的来历,村里人也没能力离村……若仙长不弃,便带他走吧。”
他们这个村子就这样了,没什么大成就的人物。
这小孩一看就气度不凡,不该留他在他们这虚度光阴。
她刚才远远看着他们谈话,看出了小孩对救生一行人的向往,心知小孩想法,她又怎能阻碍。
救生闻言,看向小孩:“你愿意跟哥哥走吗?”
小孩微微点头:“我姓梁丘,单名一个拯,拯救的拯。”
刚刚没回答救生,是因为不知道这个身体的身份怎么回事。
如今那个妇女说自己是前几天来的外人,那他还怕什么暴露?
救生揉着他的脑袋,却被他一把拿开。
救生也不气馁,逮到机会就薅两把。
“那哥哥便叫你小拯吧。”
梁丘拯不满回道:“随意!”
可恶!他一个大男人居然被另一个大男人摸头?!
放在盛辰,他必定斩首示众!
可他如今只是一介稚童,发怒在别人看来毫无威力。
那妇女见他如愿,便自顾自的离开了。
云层之上,九迟鸢捂着肚子哈哈大笑:“你看见没,梁丘拯那吃瘪的模样,笑死我了!”
甲一没能get笑点在哪,硬是敷衍的也笑了笑,机械般的笑声令九迟鸢特别出戏。
算了,跟个系统说这个干嘛。
没有任何感情的冷血生物。
云层之下,梁丘拯答应跟救生走后,救生便叫来了徐未末师弟。
“你眼看这小娃娃资质如何?”
听到资质二字,梁丘拯没来由的冷颤了下。
徐未末上下打量着梁丘拯,摸着下巴时不时点头又时不时摇头。
梁丘拯被他这副模样吓得想走远捂住耳朵。
藏于袖间的双手溢出汗珠,而在额头上也隐隐出现。
面对关乎修真的一切,他到底还是不能泰然处之。
“气质倒是上乘,这资质嘛……”
他忽的停顿,笑眯眯的蹲在梁丘拯的面前。
梁丘拯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这人怎么还不一口气说完!
徐未末突然凑到他耳边,小声PUA:“小孩,拜师的话选柘卿长老,我们做亲亲师兄弟好不好?”
忽的站起身,一把将他抱起,举过头顶,转了几圈。
梁丘拯被转得晕乎乎的,双手拍打着徐未末的手臂挣扎着。
救生看徐未末的反应,心下了然。
“看来他的资质还挺高的,都没回宗呢,你就想着拉拢了?”
徐未末一脸无辜的停下旋转:“师兄看错了吧,师弟只是觉得这小孩可爱!”
救生啧了声,抢过梁丘拯让其坐在腿上抱着,抬手轻轻拍着梁丘拯的背让他缓过来劲,随后白了徐未末一眼。
“一个小孩,你这不知轻重的,没见他不舒服吗?”救生继续轻拍梁丘拯的背,又继续说道:“我还不知道你?跟拓卿长老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徐未末故作无辜傻笑。
救生叹了口气,等梁丘拯缓过来后,垂眸看向他,面色郑重:“小拯,跟随哪位长老,你要了解之后才可选择,不可听信他人谗言,错选师尊,以免误入歧途。”
梁丘拯似乎忘记了自己的身份,皇帝的脾性他还是没能收敛多少:“辨人一事,朕还没出过岔子,无需担心!”
二人微愣,异口同声:“朕?”
梁丘拯故作镇定:“我喜欢唤自己单名,怎么了吗?”
二人恍然大悟。
救生说道:“哦~拯啊,我还以为你称自己为皇帝的自称呢。”
梁丘拯压下心惊,反问:“我今年才五岁,如何当的起一国皇帝?哥哥你真会异想天开。”
徐未末附和,抬手薅了把梁丘拯的头顶,心情很好。
摸起来像他未出凡尘时父亲养的一只雪狼。
他忍不住又摸了摸。
梁丘拯满脸不悦的盯着他,直盯着后者感觉背后冷飕飕的。
徐未末讪讪收回手,假装自己很忙。
对于两人无形的交锋,救生无奈叹了口气,帮忙将梁丘拯有些乱的头发理顺,抬起他那肉乎乎的小手指向一座最高峰的山头。
“小拯看到了吗?在那座山头之上,有着一个浮空岛屿,上面只有一个宗门,那便是苍穹宗。”
“苍穹宗历史悠久,至今存在约有十万余年,宗门以守护苍生为己任,以除魔卫道为信条,是凡尘中人最具向往的第一大宗门。”
梁丘拯若有所思,小手摩挲着下巴:“除了苍穹宗,可还有什么宗门吗?我的意思是,同盟或者敌对。”
救生没想过他会问这样的问题,有些在状况之外,但也没敷衍他。
“除了苍穹宗,另有四宗门,即天道宗、罗圣宗、沫颜宗和魔凰宗……”
“天道宗在五宗里是中立的一方,罗圣宗和魔凰宗交好,沫颜宗则与苍穹宗同盟。”
梁丘拯继续问出救生意料之外的问题:“那这五宗的排名是?”
“……从高到低,分别是苍穹宗、天道宗、魔凰宗、沫颜宗、罗圣宗。”
闻言,梁丘拯沉默不语。
救生见突如其来的安静,戳了戳梁丘拯的脸颊:“还想问什么吗?”
“修真之意义,无笼统之解法,既然有五个宗门,那他们所坚持的修真意义又是什么?”
了解修真意义,这是他来到这里的目的,他要搞清楚。
如若不然,他怕自己会困在这里,还出不去。
九迟鸢也没跟来,他自己一个人也没什么底,只得走一步看一步。
救生没想到他会问那么详细,有些不知所措,一个小孩,为什么问的都是大人的问题?
救生为他一一解答,梁丘拯心下了然。
正当他还想问什么时,视线旋转,他的目光上下左右颠倒着,他不适的闭上眼睛。
等再次睁眼,梁丘拯发现自己长高了,自己则站在众人前方,在他们对面台前,有一慈眉善目的帅老头正情绪高昂的说着什么寄托什么希望。
救生站在他旁边,见他失神,救生忍不住敲打了下梁丘拯的肩膀:“今日可是招生大会,师弟你也别分心了,宗主正在上方看着你呢!别想捣乱了!”
梁丘拯不理会身旁之人,却似有所感看向另一侧,面容清冷,酷似九迟鸢的女子一头白发,此刻却看着自己满脸不悦。
梁丘拯想出声询问她是不是九迟鸢,却被身体传来的记忆引得头疼。
九息过去,他理清了一切记忆。
眼前这人并不是九迟鸢,她名唤弋袅,是梁丘拯拜师宗主后,突然回宗的神秘大师姐。
见他看着自己不语,弋袅面色不变,抬手就给梁丘拯脑袋一记暴击。
“师弟,又想捣乱了?还是嫌师姐在这碍你眼了?”
梁丘拯否认:“没有师姐,我一时有些分神了。”
甲一一旁乐呵:【他这是转场回神了啊。】
九迟鸢化身为弋袅,亲自参与这段故事里,明面上是陪着梁丘拯,实则不过是将任务推进。
九迟鸢心念着:“虽然说这里的一生在外面不过一小时,但是我不想看戏看一辈子,早做任务早回去。”
要想体验修真意义是什么,让他亲自体验一番酸甜苦辣咸,他自然会知晓什么。
如今他遇到救生,并被救生带回宗门拜师,以高级天赋拜得宗主门下,他几乎是顺遂了一路。
可人生不止有顺遂,亦有磨难。
而那个磨难也快要来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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