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林承霄把人带到沙发上坐着,倒了杯水给她,然后替她擦眼泪。
在今天以前,他从没见过顾姌在拍戏以外的时间掉眼泪,弄哭了她,一颗心悬在空中兵荒马乱,林承霄拼命道歉,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才足以弥补她的心碎。
顾姌听他说了一整晚的对不起,比谁都还心疼,拉下他的手,哽咽着说:“不要再说对不起了,林承霄。你没有做错事。”
林承霄看着她,眉目间全是自责,觉得她不该原谅自己。
“是我不好,没告诉你原因就对你发脾气。是我不好,不知道你们公司给你那么大的压力,还和你冷战。是我要说对不起。”顾姌握着他的手,把所有道歉都还给他。
林承霄摇头,说她没有错,又要道歉时,顾姌倾前吻了他一下。
“⋯⋯”
许久不见的柔软拂掠而过,林承霄屏住呼吸。
退开后,她说:“我们都不要道歉了。”
林承霄低应了声好,紧接就起身往厨房里走,“我拿点冰块给你。”
顾姌怔了一秒,没弄懂他为什么突然说要拿冰块,又为什么站在冰箱前好一会没动。
林承霄拿着冰袋回来,抬着手犹豫了几秒,还是让她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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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姌这才理解,他是担心她眼睛哭肿了难受。
冰袋贴上眼睑的瞬间,低温冻得身子一颤,“唔。”顾姌闷哼了声,下意识伸手抓住了林承霄的衣襟。
“弄痛你了?”他立刻把手拿开。
顾姌睁开眼,见他慌着,不禁笑了。她摇摇头,“只是太冰了。”
“那,我去拿毛巾。”
“没关系。”顾姌拉住他要起身的动作,挪了身子偎进他怀里,侧首轻靠上他的肩,伸手牵住了他空着的左手,“这样就不冷了。”
林承霄顿了几秒,意识过来她在撒娇,无声勾唇,把人搂紧。
顾姌今晚没打算再离开,林承霄拿了套轻便的衣物给她换洗,还把床单跟被套都换新,又说怕她睡得不习惯,问要不要叫车送她回家。
顾姌被他气笑,“哪有人让人洗好澡又走的?”
“⋯⋯”林承霄抿唇,抬手捂着颈侧,略微别开视线。“真的要在这过夜?”
顾姌点头,“嗯。”
“可是记者⋯⋯”
“林承霄,事情没有那么严重。”她伸手去牵他的手,温柔着声安抚:“待会我打电话和小悠说一声,她会处理的。”
见他还是拧着眉,顾姌抬起手,轻轻抚平他蹙拢的眉宇,“不要担心。”
林承霄垂眸看着她,顾姌笑得恬淡,眸光清亮,没像这些天在梦里看见的那样望着他,眼底全是怪罪。
他点点头,听她的话,去洗漱了。
林承霄离开房间后,顾姌看了手机,有几通未接来电。
她回拨了电话,接通以后,黎悠却先问她:“你和Devin没事了?”
心里暖着,顾姌笑了笑,“嗯。”紧接就道歉,“对不起,我刚才对着Ryan哥发了一顿脾气,他很生气吧?”
黎悠轻笑,“没事。他有他的考量,虽然这回没和我讨论,但也是想到了我,也想到了你。他做事就是这样,凡事以大局为重,害你和Devin吵架,他也很抱歉。”
“那⋯⋯被拍到的事⋯⋯”
“新闻已经发出去了,所以你今晚就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进公司再说。只是你和Devin要先讨论好,打算公开到哪个程度,也要做好心理准备,之后会有一段时间天天被跟拍了。”
顾姌抿唇,沉默了许久,最后还是道歉:“小悠,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这点程度就说麻烦,你会不会太看不起我黎悠了?”黎悠笑骂了声她客套,“当初我说要和杜礼笙在一起,被我妈拿着棍子在后面追,我都不怕了,天底下没有比我妈打人更可怕的事了。”
顾姌被她逗笑,“你还敢说,那时还抓着我挡在前面,把黎老师气的。”
“谁叫我妈疼你?你比我还像她亲生的。”
两人又稍微聊了一下天,直到听见浴室门锁开启的声音,顾姌才把电话挂掉。
林承霄回到房里,见顾姌坐在床上,想她刚才说最近都做噩梦,许是没怎么睡好,便问:“要不要喝巧克力牛奶?”
顾姌已经许久没喝他煮的巧克力牛奶,被这么一问,想念了。
“好。”
两人一块进了厨房。
林承霄自橱柜里拿了小锅,把牛奶加热,再放入巧克力片,慢条斯理地画着圈搅拌。
顾姌喜欢看他下厨,每次看着,都觉得幸福就是这种模样。
她绕到他身后,轻轻抱住了他。
林承霄一顿,手上的动作没停,莞尔道,“怎么了?”
“想抱抱你。”顾姌靠在他背上,语声软糯,温热的呼吸隔着衣料贴上肌肤。
方才他沐浴完出来,把屋里大部分的灯都熄了,这回出来煮巧克力牛奶,想着用不着花太多时间,也只点了一盏吊灯,如今整个空间只有这层鹅黄色的暖光,反而把氛围暧昧了。
林承霄下意识攥紧手指,动了动喉结:“煮好了。”
顾姌松开手,退了一步。
林承霄把热牛奶倒进马克杯里,递给她时还是叮嘱,“小心烫。”
顾姌接过杯子,就见他拿着锅急忙转身,接水清洗。她眼珠子转了一圈,把牛奶搁在桌上,提步朝他走去,又一次自背后抱住了他。
林承霄身子一僵,所有动作都停下,连呼吸都静止了。
屋子里静的只剩水流声。
顾姌的双手圈在他腰腹上,属于她的体温不断渡进血液里,催化了心跳。
他沉着气,琢磨着该不该开口,就听见她喊:“林承霄。”
林承霄气息一哽,“⋯⋯嗯。”
“你为什么又躲我?”顾姌软着声,语气听不出是质问还是指责,圈着他的手又扣紧了几分,像怕他逃了似的,掌心隔着上衣若有似无地抚过他的肌理。
林承霄张口,哑了几秒,“⋯⋯没有。”
林承霄把视线自腹前白皙的柔荑移开,佯装若无其事地继续手边的工作。
顾姌察觉他全身紧绷,心里的臆测更确实了些,抿了抿唇忍住笑,继续抱着他,“那你今天别去小允的房间睡,好不好?”
听闻,林承霄瞳孔震颤,声音干涩:“为什么?”
“我要是又做噩梦了,醒来看到你,就不怕了。”顾姌一本正经地解释,偏偏声音软腻的像是灌了蜜,横竖听都像把撒娇包装在话意里,拐着弯说要是他不留下,她没睡好就是他不对了。
林承霄也不是没遇过这状况。
上一回在她家过夜,她也是这样,说怕做噩梦,要他留在房里陪她。
隔天清早,他怕让她看见男人晨起时都会有的反应,蹑手蹑脚地下床,跑进厨房里做早餐转移注意力,最后却把她吵醒,还被念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他回想了一下冰箱里还剩了些什么,然后才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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