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掌柜的眼神在傅青栀身上转了一圈,着重看了看傅青栀白嫩如玉的手,笑的见牙不见眼。
“若是赵小娘子同样能绣出来这等水平的水波绣绣品,我们张记一定比对着赵姑奶奶的价格收。”
“我们张家的生意遍布多地,出了名的讲信誉。”
“只要赵小娘子能绣出来,我们张记绸缎庄同样以高于市价两成的价格收取。”
张掌柜脸上的笑就没下去过,手里的那一匹松江软云罗也被张掌柜推到傅青栀面前。
“这一批布料是我们店里最好的松江软云罗,整个张记绸缎庄也就两匹。”
69書吧
张掌柜小心翼翼揭开布匹上的封布,露出内里光滑神秀的布料。
绫罗绸缎,达官贵人,富商豪绅,能用上这样布料的人家,无一不是有权有钱的人家。
这样的布料金贵,辅以罕见特殊的水波绣,不用想也知道价格将是成倍的疯涨。
“实不相瞒,我们主家有小姐临近出阁,府中嫁衣绣娘自是不缺,但缺一套遮面屏。”
这么大一匹松江软云罗,别说是做一副遮面屏,就是做一身嫁衣都足够了。
张掌柜把手中的软云罗抽出一块样布给傅青栀抚摸,感受手感。一边为傅青栀介绍这遮面屏。
“遮面屏就是喜扇,我们主家一共十二位待嫁的小娘子,自然想周全些。赵姑奶奶若是来得及,不妨绣一绣遮面屏,这东西只要您绣出来,绣的好,除了给您定好的酬劳,我们主家还另有彩头。”
张掌柜明人不说暗话,一次性想和傅青栀定下来12幅喜扇。
喜扇不难,难的是遮面屏讲究一个十全十美,正反都要周全,单单水波绣怕是不足以满足张记的需求。
他们想要的怕是双面水波绣。
傅青栀再看一眼这软云罗,心中生出来喜爱与喜爱不免化作头疼。
绫罗轻薄,做喜扇最是得宜。但双面水波绣的难度本来就极大,又要在软云罗上绣,着实有些费功夫。
12幅喜扇……
这一单是张记主动求上来的,价格还有再商量的余地,傅青栀的眼神不经意间落在门口的古朴铜铃上,不禁又想到了之前小厮说的话。
张记巨富……银子多要一些,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眼里十两银子都算多,但在张记主家眼中可能并不算什么。
“12幅遮面屏何时需要?”
张掌柜一见可行,立刻说越快越好:“主家有一位小主子今年秋日便要出阁,刨去路上的时日,最迟大暑就要绣完一幅。”
如今离大暑还有数月时间,时间不紧,价格商量好也不是不能做。
“12幅遮面屏,不知张掌柜要多少银子收?”
傅青栀问的温声软语,张掌柜并不曾欺瞒,张口就许诺三百两银子。
这价格确实是罕见到极致的高价。
即便双面水波绣的手艺奇货可居,但也没奇货可居到这个地步。
如今是灾年,十两银子能够一户人家好些年的花费。
三百两……都够一大家子一辈子衣食无忧了。
这银子,天价。
这一单生意的价格傅青栀不好再加,思索片刻,换了个法子。
“这一单生意我替姑奶奶接下了,只是这一单生意除外,往后姑奶奶送来的绣品得换个卖法。”
张掌柜原本还以为傅青栀要抬价,没想到傅青栀杏仁眼已转,跟他说要换个卖法?
张掌柜内心疑惑,站在傅青栀身边的赵骁面无表情,内心已经炸成天花乱坠。
“咔哒——”赵骁捏着的桌面传来细微声响,好在张掌柜和傅青栀的注意力都不在他身上,才没注意到桌面的变化。
赵骁立刻松手,双手放在桌下,继续安静如鸡的坐在傅青栀身边。
傅青栀还是那个傅青栀,晚上会哼哼唧唧把冰冷的手脚塞进他怀里取暖的小娘子,但就是这个软乎乎娇滴滴的小娘子,一笔生意给他挣下了三百两的家私!
三百两!
这在赵骁的世界里,是只有在寨子里打劫才会接触到的数字。
天光大亮,暖融融的阳光彻底照亮天井,傅青栀沐浴在阳光中,仿佛浑身都带着金光。
她的眼神温和如水,清凌凌的眼神不带一丝欲念,落在赵骁眼中却带了几分神性。
赵骁一遍又一遍的看,一遍又一遍的确认,这肯定是他早死的爹娘给他找来的仙女媳妇儿。
不,不只是爹娘,这样的仙女……祖上八辈一起努力都不一定能请下来。
傅青栀感受到自己脸上有一束灼热的目光,不用看也知道那眼神的主人是和自己朝夕相对的赵骁。
石桌下,张掌柜看不到的角落,傅青栀的手主动牵住赵骁轻轻摇了摇。
张掌柜对这对小夫妻的小动作一无所知,还在仔细聆听傅青栀给她所谓的新卖法。
“除了这十二幅遮面屏外,往后但凡是放在张记售卖的绣品,我们与张记三七分账。”
张掌柜犹豫片刻,脸色为难:“姑娘这样的卖法古往今来不是没有,只是……姑娘为何不直接卖给张记?可是觉得价格还能再议?”
傅青栀笑笑,只推说这是姑奶奶的意思。
“我姑母她靠着这门手艺吃饭,自然也想看看这门手艺最后能走到什么地步,一次性卖给张记我们自然是省事的,但人总得有个盼头,看着自己绣品被卖到越来越远的地方,价格时高时低,也是一种趣味。”
傅青栀这话其实经不起考究,但生意人有时候话也不必说的太明白。
张记高于两成市价收购的法子虽然好,但也有很大的局限性。
在这小镇子里,再高的市价也不过三百两,却还是因这一单生意涉及张记绸缎庄背后主家,如果换做平常客户,一副绣品最多不会超过三十两。
但如果将十二幅遮面屏放到江南富庶之地,必然能够卖上更高的价格。
长远来看,分成的收益必然是要高于直接被收购的。
张掌柜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层,才犹豫不决。
“布料针线损耗一律由我们自行承担,三成利是张记的纯利,我不过问张记如何买,卖去何处,卖多少银子。”
“我信张记门前挂着的那枚铜铃,三七分账,若是张掌柜能答应,往后赵家的水波绣不会出现在任何一家不姓张的店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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