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秒还微勾的薄唇瞬间拉直。
江冶指节发出声响，音色低沉，“你坐这儿？”
阿盛偏头，抬起手机，“嫂子位置网好，我坐这儿打局游戏。”
他的位置老掉线。
江冶冷笑一声，“你他妈没流量？”
“我不是这个月钱都充皮肤了嘛！”阿盛专心致志操作游戏界面。
江冶舌尖舔舐后槽牙，“给你三秒钟。”
“啊？”
“滚回你自己位置。”
“不是，江哥，我就打一把，这把输了掉段。”
江冶伸食指，“一。”
还有两秒。
阿盛干脆利落滚蛋。
等江哥数到三？
头给你拧掉。
江冶背身重新枕上胳膊。
墙上秒针走了三圈。
身侧又响起拖动座椅的声音。
少年墨眉挑起些，坐直腰身打算踹人。
接着对上少女湿软的眼眸。
江冶觉得那一瞬间空气过分安静。
下一秒低头熄火。
从抽屉里摸出一本习题，摊在少女面前。
他唇线微抿，胡乱挑了一道打叉的题，“教一下，我不会。”
桑晚垂眸看向题目。
系统：“……”
系统：“他是不是弱智？干嘛拿本作业反着放你面前？”
糖罐子精微抿唇。
她捏着作业本转了个圈，将题目摆正。
少女软声：“刚才放反了。”
江冶安静了大概三分钟。
他凤眸下敛，“你刚去哪儿了？”
桑晚长睫掀动，“老师让我去办公室。”
少女温声给人讲题。
察觉江冶一直落在自己侧颜的视线，她笔尖停顿，“阿冶。”
“嗯。”
“你刚刚是不是上课又睡觉？”
江冶的凤眸轻抬，“没有。”
“有。”
明明都被她看到了。
少女软声训话，“上自习课要认真看书。”
“好，”江冶掀唇笑，“我知道了。”
周遭人声嘈杂。
桑晚讲完习题，抬眸对上江冶深邃的目光。
专注在她一人身上。
长久且带着星点笑意。
而且还勾罐子。
少女把脸埋下去，将胳膊往自己的座位挪了挪，摊开试卷开始刷题。
江冶挑眉，“怎么今天写数学？”
平时都是雷打不动的英语。
“要参加竞赛，”桑晚温声又补一句，“报了数学和英语。”
耳边喷洒温热的呼吸，接着是少年低笑声：“差点忘了，我们课代表还是个学霸呢。”
糖罐子精被揉了一下脑袋。
桑晚红着耳尖，将脸又埋低一些。
微抿唇，计算数学题的笔尖更加飞速攥动。
教师前排传来不知哪个男生打输游戏后的一声高骂，“操！”
最后一排发出明显声响。
江冶将椅子往后拖动一截，食指关节扣在桌面。
少年掀着眉道：“上课呢，都安静点。”
他余光瞥过少女满是计算公式的草稿纸，唇角略微勾起一点，“班长让好好看书。”
c班在校霸的威慑下噤声。
江冶伏在书桌，一只手托起半边侧脸，轮廓分明又清晰。
他目光似有若无往少女的方向落。
却因为角度问题，只能零星看到一点柔软的侧脸。
还有伏在桌面上那一截白皙细嫩的胳膊。
江冶喉结上下滑动。
伸出手指，捻了桌角两张作业铺在面前，指尖滑开笔盖。
黑色墨迹映在白纸。
往日不可一世的少年就这么伏在桌案，跟着少女做题。
江冶纤长睫毛在眼底覆下一片剪影，薄唇无端上扬。
小姑娘成绩好得不得了，讨老师欢心，当课代表不够又升了班长。
要收作业又要管纪律。
偏偏又是个性子乖好说话的，就只敢对着他横。
能怎么办？
江冶黑笔末梢在桌沿轻敲。
69書吧
不怎么办。
他替人管着呗。
她管着他，他替她管着全班。
她发号施令，他替她下达执行。
阳光在窗台洒落。
少年将明媚笑意尽数敛入眸底。
笑声细碎又蛊惑。
融进夏日盛大的蝉鸣里。
篮球擦着球框边缘而过，球框被砸得微震，深棕色篮球落空掉在地面。
程梧长长“咦”了一声，玩笑道：“你不行，让江哥来！”
男生不好意思地挠头，将篮球抛向江冶。
篮球被稳稳接住，在江冶指尖旋转两圈，托高，在空中滑出一道完美的弧线。
“砰——”，正中篮框。
四周是一众男生的喝彩。
江冶接了毛巾在额头擦拭，甩了甩汗湿的发稍。
程梧给阿盛扔过去一瓶水，随口问江冶：“体育课怎么不见嫂子？”
“她今年参加竞赛，被老刘抓过去写试卷了，”江冶修长指骨去勾背包带，将毛巾胡乱塞进去，“又是数学又是英语的，她最近且抢手呢。”
说完不知想到什么，浓密的眉尾上挑，凤眸染上笑意。
落在光影里带着妖冶。
程梧犹豫片刻，正下定决心不再开口。
耳边响起阿盛单纯的声音，“竞赛……诶，程哥，你前两天不是告诉我说年级第一也参加了数学初赛。”
程梧：“……”你可闭嘴吧。
江冶眯眸看过来。
程梧心底给阿盛狠狠记了一笔大的，心虚但仍维持笑容，“也不是只有他们两个……”
“还有闵雪，”阿盛又想起来，“之前在a班推嫂子的那个陈意好像也在。”
程梧已经背过去不想说话。
阿盛摇他肩膀，问道：“程哥，我没记错吧？”
程梧把阿盛的手指一根根掰开拍下去，“……别碰我。”
有的人长那么高个儿就是个空心的，没有一点眼力见。
程梧抹把脸转过身，迎着江冶幽深视线。
“闵雪和陈意确实也在，不过她们是在英语场。”
“数学倒没什么，嫂子的为人大家都清楚。但a班女生大多都集中在了英语场，我在想，嫂子之前在a班受欺负，这次竞赛会不会也被针对？”
江冶唇线绷直，冷下去的脸色隐隐带着要发火的迹象。
他拍阿盛肩膀，“水。”
“啊，哦。”
阿盛将水递过去，江冶拧开瓶盖，仰头将剩下半瓶一饮而尽。
程梧还想说什么。
但江冶从地上拎起背包，修长双腿已经往篮球场外走远一段距离，“今天就打到这儿。”
刺目的烈阳将人背影拉长。
空矿泉水瓶被少年随手扔进路边垃圾桶，发出不小声响。
月亮高悬当空，银辉铺开在走廊。
江冶倚着墙壁，把玩瓶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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