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墨亭外,已经有婢女来来回回送上些果蔬菜肴,茶水糕点。
还有一队在中间奏乐的乐师,也有在外候场的伶人。
位于上座的是太子殿下与太子妃,分列于两侧的有临国的安宁王,渊国的其他皇子公主,他们来得稍晚,其他的就是渊国的一些世家青年子弟以及贵女小姐。
看到了其他的皇兄还有皇妹,岑缨觉得恍若隔世一般,他们都已经成熟稳重了。
“怎么了?”
奚砚察觉到身侧人的异样,轻声问询了句。
岑缨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
奚砚心里一紧,微微蹙眉,端起旁边的茶壶他倒了杯茶递过去,“喝点热茶,暖暖身子。”
她总是这般心思细腻,负重言轻。
岑缨接过了茶水,抿了一口。
场上的众人都在听着太子与安宁王互相交谈,二人谈起风土人情,大江大河,对谈自如。
岑缨却将目光看向太子身旁坐着的嫂嫂,她面上很平静,时刻带着笑,保持着皇家正妃的威仪。
但是,她能看出来,嫂嫂并不快乐。
这场喜冬宴正在进行着,一众人交谈,岑缨与奚砚在侧旁并未被人敌对,两个人乐得自然,偶尔闲谈聊起府中景色,又品评着中间的舞曲。
岑缨问着:“冬郎,你觉得她们的舞曲如何?”
奚砚沉思片刻,答道:“尚可,乱中有序,动作流畅。”
“我是问你觉得她们的身段姿色如何?你看他们很多人目光沉沉,都放在她们的细腰上。”
“不知。”
“好吧。”
岑缨也就是乐趣上来才逗逗奚砚,他对自己都不上心。
要是他能恭维上一句“她们都不如公主你的身段姿色”,光是想想,岑缨就觉得自己能开心到明日。虽然没什么好比的,但是她也只是想听些好听的话而已。
岑缨这般思索着,又附耳低声问着,很是直白,“你觉得我比她们如何?更美吗?腰更细吗?”
他依旧是沉稳的面色,眼神淡然。
奚砚淡淡道:“你不该如此比较,何其自性,本自具足,自觉矜贵,方品物皆春。”
他注意不到自己通红的耳垂,只知道心跳加瞬,紧张不已。
不是不想认同她美艳,细腰,而是那些算是一种诋毁,她不该这样比较。
岑缨一愣,这奚砚说话也太文绉绉的,但是看在他今日在人前护着她的份上,她也就原谅他了。
她真不是自卑轻贱,只是想逗弄他,听好话而已,偏生她不得要领,他也不解风情。
想了想,她又问:“冬郎,你想不想看我晚上为你舞一曲?”
她自幼学习琴棋书画,诗词歌舞,在舞曲上算不上极其精通,但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她这般眨着眸子问着,算是报答他那时仗义而言。
看着奚砚平淡的面色,岑缨读不懂他脸上的情绪,也未等到他的回应。
因为,对面的人已经提到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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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正是能绣金缕衣,会各种刺绣针法的四公主,岑漫青。
人如其名,当年极其天真烂漫,青涩稚嫩,如今出落得落落大方,有公主的大方娇矜。
岑漫青自然开口,语速很快:“皇姐与驸马这般恩爱和美,倒是让人艳羡不已,久听闻驸马才情非比常人,引得皇姐芳心暗许。今日喜冬宴上才子佳人诸多,不如大家一同来比比,看谁人乃诗中泰斗?一来为宴席增乐,二来展现渊国人才济济。”
她坐在位置上,目光如炬,身姿直挺。这般提议是一定会有人答应的,因为喜冬宴上众人都想出风头,但是无人开头提议,她便给他们机会。
她也打听过,这位驸马久居宅院中,缠绵病榻,定然是不擅诗词的。
今日,她便要让皇姐此般蒙羞。
众人听此提议,也有跃跃欲试的打算,都将目光看向上位的太子。
岑韫与沉着眸子,瞥了一眼四公主,又将目光放在了场上的安宁王身上,“安宁王,你以为此提议如何?”
他深知四皇妹一向是敌对阿萤的,这般是想让驸马出丑,从而让阿萤面上无光。
但是她的提议却没办法不答应,在他国王爷面前展现渊国人才济济,给渊国涨气势的一件事情。
最终,他只能将话题抛给了安宁王。
姜蔺濡微微带笑,面上儒雅风姿,发丝随风飘扬。
他似是沉思良久,目光紧盯着对面,才侃侃道:“渊国的主场,我乃外人,你们随性即可。不过本王早就听闻渊国重文,也有少年丞相风头正盛,一时无两,本王听闻已久,不知能否得见风采?”
姜蔺濡看着对面的奚砚与他身旁的公主,倒也算是般配。
原来将他困于此处的女子竟是这般,端良沉稳,性婉淑庄。
苏则昭在位置上起身,恭敬道:“既白不才,得安宁王谬赞。那便先开场赋诗。”
他话语一顿,听到了身后的心声。
「你当你真是曹植啊,七步赋诗,这才思考多久啊,你就这么能耐。哥,你太着急了。」
他嘴角带笑,微微开口:“雪意昏昏照堂前,火冷灯稀无人来。青山一夜三尺雪,梅花一枝为谁开。”
众人听得此话,纷纷应和鼓掌,都一致赞同赋诗,也认同苏相的诗句增添宴会乐趣,以雪迎冬。
李如意在后面目瞪口呆,心想不愧是少年丞相,他还真有点本事,有金刚钻可以揽瓷器活。
第二个开始赋诗的是荣亲王府的小世子江行舟,他也起身,缓缓开口:“清辉雪如尘,园中慕寒深。飞雪何所似,来年春柳黛。”
赋诗的时候他还将目光看向了自己旁边的宁清辉,他的诗中可是有他的名字,颇为洋洋得意。
还用手碰了一下自己身旁的宁小将军,轮到他了。
他们经常出入太子府,如今这般场合自然是要给人长脸的。
宁清辉听到这诗心中一怵。
他掩了掩自己的心神,也站起身,赋诗一首:“枕冷砚冰寒,复醒明霁色。墙头万千梅,霏红瑞丰年。”
众人看着迅速赋诗的三人,不禁鼓掌,年少才子当如此,风华万千,意气风发。
江行舟看了眼宁清辉,碰着他的肩膀,低声道:“清辉哥,你也不赖啊,瑞雪兆丰年。我还以为你平日里耍刀弄剑惯了,在诗词文赋上都落了很多,原来你也深藏不露。”
他并未看着旁边人的眼睛,就算看着他也读不懂其中的情绪。
宁清辉低着头,兀自笑笑,倒了杯酒一饮而尽,灼热刺喉方可忘却俗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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