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
岑缨点头应声,她在想明日应该准备什么样的寿礼会让父皇满意。
她也不知道去岁自己体内的人送了什么寿礼,这样想着,她又问道:“冬郎,你还记得去年父皇寿辰,我送了他什么吗?”
她之前是打算问采薇的,但是后来就忘记了。
现下既然采薇没在,她就问奚砚也是一样的,他住在公主府里,对这些应当是较为知晓的。
隔着竹帘,岑缨明显能感觉到,她这个问题问出来之后,奚砚都愣了片刻。
等了一会,才听到他沉稳的声音。
他的语速依旧是不缓不慢,他开口道:“这三年间,送的都是些稀奇玩意,诸如那些糕点饮品,称之为生日蛋糕和莓果沙冰这类。在明德帝那里博得了些眼球,不算豪奢,胜在新颖和口味。”
听到这话,岑缨才松了口气,她还以为是自己没有给父皇送寿礼。
原来是送的都是些其他时代的新颖事物,固然味道好,寓意也有,但是难免在他们这里还是不太容纳得下的。
所以也只是反响一般,博得了些眼球。
“这倒是挺有意思的。”岑缨感慨了一句,紧接着,她又开口道:“冬郎,那依你看,明日的父皇寿宴应该送上什么寿礼比较合适呢?”
往常岑缨送的也只是寻常的寿礼,无功无过,只不过因着父皇一直挺疼爱她,所以无论她送些什么,父皇都是满意的。
但是今年,她不想要送那些没有新意的贺礼。
毕竟三年未曾亲自送寿礼,她应当重视一些。即使三年前的和亲中父皇放弃了她,即使时至今日在父皇眼中也是可以利用的棋子,可是在岑缨这里,他不过是自己的生父。
她看重血脉亲情,也尊崇孝道,但是她也不会愚从。
奚砚正淡然开口:“其实——”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门外的叩门声打断了,也只能作罢。
岑缨听到敲门声,抬手道:“进。”
进来的是采薇,她急忙的步伐和微冷的脸色,似乎是发生了大事的样子。
采薇直接开口禀道:“公主,顾大将军他来了,说要求见公主殿下,可要请退?”
她直直地看着公主殿下,等待她的吩咐。其实顾大将军已经来了有一会了,只不过杜叔在外面拦着,不让他进来,在那里言语干涉他。
杜叔一直都是不满这位顾大将军,所以往常顾大将军也很少能在杜管家在的时候进来。
岑缨坐于席上,紧盯着自己正在看着的兵书,上面写道:故善战者,致人而不致于人。能使敌人自至者,利之也;能使敌人不得至者,害之也。故敌佚能劳之,饱能饥之,安能动之。
69書吧
她没那么多领会到,只知道这一篇是虚实篇。
无论如何,她都应该亲自去见一见顾青桓,去谈一谈他的虚实。
她镇定开口道:“不用请退,请他到会客堂外的亭子附近,本宫去见他。”
采薇在一旁没想明白,但还是恭敬道:“是。”
她又看了眼驸马那边的状况,寂静无声,他什么都没说,采薇记得方才进来时驸马应该正要说话来着,事出紧急,她才打扰了公主和驸马。
岑缨合上了自己正在看的书,从席子上站了起来。
想了想,又对竹帘对面的奚砚道:“奚砚,你先帮我想想,等正午时分我们在这里见。”
她急急地走了出去,没有回过头打量奚砚,也没有等着奚砚的回复,更没有注意到奚砚眼中一闪而过的落寞。
奚砚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与自己梦中梦到的重叠,也是那般决绝无情,拂袖远去,一片苍茫。
他自认为不是那般敏感,伤春悲秋的人,但是在这种事情上他到底还是多想了。
方才她直呼他的名姓,不复这些时日里的称呼冬郎那般的亲近。
此时大概才是真情流露,平日里的许多都是假意,他深知这般,却也甘之如饴。
——
岑缨到了正院里的会客堂外。
那里是一处建在池塘附近的亭子,因为夏日粉荷、秋日残荷格外好看,她最喜在那处赏景,尤其是夜晚乘凉时。
清清浅浅的风吹来,打在脸上,格外柔和。
然后在廊亭狭道上走着,在那处抬头望着星星,尤其好看。
至于白日里,这处也别有一番风景,诸如此时的萧瑟。
岑缨望着亭中站着长身玉立的青年将军,他身上已没了当年的那般稚嫩少年气,多了些边关风霜雨雪的蹉跎。
整个人看着的确有些孱弱,至于具体的样貌脸色,隔得太远,她也瞧不清楚,要问有没有什么变化,她也不清楚。因为越来越近,她发现那张脸是越来越模糊的,而不是越来越清楚。
少年最意气,只在回忆里。
最终,她站在了三丈远的地方,停在了台阶上,打量着对面的青年将军,他与岑缨记忆里的少年将军早就不是一个人了,他一脸倦容,面上都是疲惫之态。
岑缨沉声道:“听闻顾将军病重卧床,不知可好转?”
客套话而已,她应付着说了一句,无关真心。
既然都能出府走动,想来也是好转了的,只是到底看着气色有些虚,不过这与岑缨已无关系。
她只是象征性那样问一下,基本的寒暄。
远处的树梢上,望舒和璇玑正在看着,因为实在是担心自家公子见到这场面过于吃醋,所以他们先来此处打探。
这一处树梢正好能看见公主的正身,而璇玑刚好能读懂唇语。
他有段时间耳鸣,就只能靠着看别人的嘴唇来分辨话语,一来二去,他便也就学会了唇语。
“公主说了什么?你分辨出来了吗?”望舒这般问着,很是急切的样子。
“你急什么?”璇玑扫了一眼,言语有些烦闷之意,他不太确定自己刚才解读到的唇语。
望舒面色一愣:“哪有人一见面就说你急什么的啊,璇玑,你的唇语术是不是失灵了啊。”
璇玑语气又重道:“不是,我说你别着急,我还在分辨呢?方才见面公主说的是,听闻那贱人病重卧床,不知可好转。”
望舒又是一愣,他哪里心急了,关心主子的感情问题,这可是天大的事情,这不算心急。
他又反应过来,困惑道:“公主称呼顾大将军为贱人吗?这不应该啊,往常不是听说公主与顾大将军一向交好,往来极为密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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