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漫青听着这舒心的话语,从头上拔了支簪子下来,递到了桃红的手上,“赏你的,你这张嘴说话最顺本宫心意了。”
桃红接过簪子,毕恭毕敬道:“多谢公主。”
两个人接着往宫道上走。
摸着自己的头上的步摇,岑漫青粲然一笑道:“不过按照本宫的美貌来看,安宁王配我更胜一筹,那人儒雅随和。齐王光是挑衅起长公主来就那样轻佻无理,不好相与。”
单论起相貌与性格,安宁王比起齐王还是要好些的。
桃红将簪子收进了袖袍中,又颇为谄媚地说道:“公主说的是,安宁王方才一出来天地瞬间都失了色,将满亭子的才子都比过了。”
说着这类的话语,桃红早就习惯了,她方才也没怎么打量临国的安宁王殿下,但是观察着宴席上许多人都往那处瞧去,那应当是极其尊贵的主。
另一边的蓟国使臣已经去了太和殿,拜见明德帝。
太和殿上,除了位于上座的明德帝,下方还站着几个心腹重臣,出列于两侧。
有现任国师,太师,太傅,以及国公爷、丞相等朝中重臣。
刚商议完郡县雪灾严重的事情,就召了蓟国齐王前来会见。
大殿外,带着使臣前来的太监让人前去通禀。
随着太监如公鸭嗓一般的声音响过,“宣蓟国齐王觐见!”,大殿外瞬间肃穆起来。
按照渊国律例,凡他国使臣觐见,任何侍卫不得陪侍。
故而只有一位身着锦衣华服的人在台阶上站着,长身玉立,一身贵气十足,眼底有着睥睨天下之势。
那人正是蓟国齐王萧昀礼,他一走一动之间俱是傲气,仿佛天生的王者那般,行走间自带威严。
“吾乃蓟国齐王,拜见大渊国主。”
萧昀礼站在大殿中央,直挺着背,姿态颇为傲慢,抬眼打量着上方的明德帝。
位于上座的皇帝尊威还是有的,就是年迈了些,两鬓头发斑白,一层白胡子蓄着,目光有些混浊。萧昀礼就这样打量着,心道这皇帝不如自家那老头子很多。
“无需多礼。”
明德帝抬手,示意齐王入上座,还安排着宫女前去看茶。
在等着这位年轻的他国皇子下文的时候,明德帝也在用目光打量着此人。
他穿着一身金丝绣线黑色华服,白玉冠,身姿瘦削挺拔,面容干净俊逸,身上有着最为熟悉的气息。
当权者对于权利的渴望,睥睨天下的那份野心,比起年少时候的明德帝还要多很多,这位年轻的皇子比起他自己膝下的几个皇子野心都要重。
与此同时,萧昀礼刚接过茶的手顿了顿,那杯茶水就这样落在了地上,瞬间成了破碎的瓷盏的一地的水渍。
没人能料到这一场面。
那奉茶的宫女浑身也颤颤巍巍的,她分明是端得很好才给他奉上的,她霎时间跪在地上。
萧昀礼轻飘飘地说:“这茶水太烫了,本宫一贯喝不了这么热的茶水。”
“冬日里热茶好暖身子,蓟国物候比渊国温热些,齐王殿下难以适应也正常。”
这话是在对面坐着的太傅崔衡说的,崔衡言语沉稳,面上平和。
他盯着对面的齐王,既然他要挑刺,那必然是要反击的。
这位他也了解过,当年的和亲正是他倡导的。午时在太子府上发生的事情太傅也是清楚的,既然敢挑衅欺负自己的两个外甥,自然是要付出代价。
如今的这茶热不热不重要,因为无论奉上什么茶,他都会出言挑刺。
“你先退下,再上一杯温茶即可。”
高公公迅速对着那宫女附耳吩咐了句,又轻声嘱咐让她快些下去,等会不用过来侍奉。
至于这茶,齐王殿下明显是要找茬的,自然是不用奉上的。
免得这宫女在这里平白被人害了去,本来在宫里当朝就是卑贱的,人人可欺,在他国皇子面前被当了出气口。
“的确是如此,本王就不跟国主一番虚与委蛇了。此次蓟国派本王前来,正是商议和亲事宜的,三年前的和亲因为你朝长公主而遭受破坏,这几年又陷入征伐战乱,如今和亲约定也该重续。”
萧昀礼直接开门见山提出了自己的来意。
茶水本就是引子,既然无用那就直接提出自己的本意。
他又看了一眼对面那个中年男子,他蓄着一层很浅的胡须,中年风流俊逸,穿着一身深红色官服。刚才开口沉稳气足,应当是一贯议论事情很少说话的,所以声音沉稳气足。
身份地位应当不及旁边的几位,位置也确实是后座,在那位少年丞相的左侧。
等着上方渊国国主的回话,萧昀礼又打量着这位着红色官服的少年丞相,这才是今日最难对付的人。
他年纪尚轻,才能却是极高,去岁这位少年丞相出使临国的事迹还在几大国内盛传,他胆魄极高,目光长远。
“旧事重提,蓟国倒是打的好盘算啊。”
明德帝在上方沉声,已经有些怒意,面上一派威严。
如今再来谈和亲,前两年倒是干什么去了,此时来和亲已然晚了。
萧昀礼在位置上斜眼看着明德帝,一派不羁,他语气很冲道:“莫非渊国是想失约于蓟国,毁两国睦邻邦交?”
“如果是约定,渊国自然会信守,我大渊并非不守信允诺的国家。只是并无文书诏令,又是哪来的约呢?”
位于对坐的太师言辞清正,目光沉沉,紧紧落在对面的齐王身上。
言下之意就是拿不出文书诏令,渊国是不会信守当年的和亲约定。
萧昀礼面上一噎,脑海中思索着,当年有两份文书诏令,蓟国的那一份早就扔到了火场里烧了。至于渊国当年和亲路上,出了事情,和亲使队伤亡,那些文书也失了踪迹。
他一时的确是拿不出来的。
沉思了片刻,他才扬声道:“当年的文书诏令啊,早就在仓库里积了灰,受了冷,也许又风化了,或者又是被老鼠咬坏了吧。就如同多年之前战死在边关城池里的将士,化为了一堆白骨,那些文书诏令也成了碎屑。”
一边说,他还故作思索的样子,即使拿不出文书诏令,又能耐他如何,他照样能在言语上反将一军。
多年之前正是七年前,战死在边关城池里的将士很多是渊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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